今天的器作院巡察,秦剛本來是叫趙駟一起來的,隻是他對弓弩甲胄的東西都不關心,卻說等到最後去城外試驗震天雷的時候,再去叫他。


    在接到秦剛派出的人通知後,他立刻趕過來,在出東城門時碰上了。


    秦剛向他介紹了一下李綱,趙駟卻也非常奇怪地看了看這個少年,心想:秦先生向來眼光挺高,雖然對大家都很客氣,但卻極少對某一個人會有特別的關照態度,但是他在介紹李綱之時,卻明明顯現出一種特別的味道。難道是因為要看在他父親李夔的麵子嗎?也不太像啊,就算是李夔的上司呂惠卿他也不會放在眼裏啊!


    一行人來到了城外一處野山坳處,在這西北之地,一旦離開城池數裏,若無田畝的話,便就會是荒山僻地。


    這裏已經提前有在進行了布置,眾人所站之處,稍為平坦,地上用白色石灰粉灑出來一道兩丈餘寬的直線,而在前方稍開闊之地,分別在二十五步、三十五步【注:古時一步一般是指左右腳各跨一次,大約會有一米五左右】左右的地方各放置了三個身穿舊鎧甲的草人。


    一切準備好之後,進行試驗的幾名士兵,都是從近衛隊裏挑出的臂力強勁者,他們四人一組,一聲令下,同時用火折點燃了導火索,見其點著後燃燒的速度都很穩定,於是一起呐喊一聲,助跑了幾步,“唰唰唰”地差不多同時對準三十五步遠的草人擲去。


    四人的臂力都不錯,幾乎都能扔到了那遠處的草人旁邊,甚至還有一人直接扔中了目標,這些圓圓的鐵疙瘩在落地之後還能彈跳了兩下,繼續在附近滾動了半息後,猛然間火光迸現,進而接連發出了四下震人心魄的爆炸聲,並在更遠處的山那邊產生了悠遠的迴聲。


    隨後,秦剛派人前去檢查那裏的草人,其中一隻已經被扔得最近的一隻震天雷炸碎,另兩隻沒有炸碎的草人,其身上的鎧甲已經被許多爆炸後的碎鐵片直接擊穿,深深紮入其中,由此可見其恐怖的殺傷力。


    接下來,四人又對著稍近的二十五步目標扔了一輪,皆是全部引爆。由於距離近些,準確度大大提高,三個草人皆被炸碎。


    旁邊準備的人又趕緊上前更換了備用的草人。


    第一批共生產了二十幾隻的新式震天雷,今天在現場一共扔了五輪,試驗的二十隻震天雷全部都正常引爆,值得注意的是,由於導火索的質量提高了,扔出去爆炸的時間也都控製得非常接近。


    直看得旁邊的唐梓目瞪口呆,他喃喃地說道:“要都是能夠做到這麽好效果的震天雷,哪個禁兵不想要它啊!”


    秦剛指了指堆在麵前的那些被炸壞了的鎧甲,問李綱:“伯紀啊,你看看這個,能看出什麽?”


    李綱雖然未曾見過之前的震天雷效果,但也是第一次接觸如此具有威力的武器。也恰恰是因為如此,他才不會有別人的習慣性認知。


    他在仔細查看了這些已經破爛的鎧甲之後,抬頭說道:“迴稟知軍,學生認為此震天雷的爆炸聲響足以震懾敵軍心魄,但是其最主要的傷害卻在於破碎的鐵片飛散後擊中敵兵。所以,如果能夠想些辦法,讓震天雷的鐵殼在爆炸後破碎得更厲害些,是不是就會飛散得更遠、更容易擊傷敵人?”


    秦剛心中暗讚其眼光獨到,便對一同過來的菱川學子說道:“伯紀此言有理,把這些鎧甲帶給宗阿四,讓他再試驗調整調整鐵殼的配方。”


    趙駟全程觀看了這次的擲彈試驗,掂了掂剩下的幾顆震天雷道:“接下來倒是需要增加一個訓練項目了,擲彈術!到時候,所有扔得遠、扔得準的兵都集中在一起,成為、成為,對,擲雷兵。關鍵的時候,對準敵人的中軍或前鋒,二三十隻一通扔過去,就等著他們炸翻之後立即突擊了!嘿嘿!”


    “是啊,駟哥你可以琢磨新式的作戰方法了。而我,哎!”秦剛此時卻是苦著臉,“卻是要發愁這火藥的采購怎麽解決啊!如果沒有官府的供應,全部到市場上去收購,我這拉絲機在造甲方麵省下來的所有錢都投進去也不夠啊!”


    李綱是個聰明人,他聽了後默默上前對秦剛道:“秦知軍有何吩咐需要李綱去做的,但請直言,隻要能做到,學生一定傾其全力。”


    “啊,對呀對呀,令尊乃是經略安撫司的管勾公事啊!”秦剛作突然想到之狀,說道,“要是能想辦法將其它軍州不願意用到的火藥原料都換來就好了。隻是,我們這震天雷的秘密,可不能讓他們提前知道,知道了,就會都反過來向我要東西了!”


    李綱知道秦剛是在這件事上拿上當工具人了。不過,自己與其剛一接觸,這位年輕的知軍就毫無猜忌地對其絕對信任,進而直接把他帶到自己的器作院裏,而且在這半天所看到的,絕對都是那種高度機密、極其令人震撼的東西。


    無形中,李綱已經被這種氛圍所同化,開始習慣於站在保安軍的角度上思考起如何為自己爭取到更多利益的辦法。


    “學生定當盡力而為!”


    迴去的路上,秦剛與趙駟遠遠地落在最後。他十分滿意地看著騎馬在最前麵的李綱的身影,對有點不解的趙駟說道:“別奇怪,我隻告訴你一點,這個小子不簡單,我要把他收在身邊有重用。”


    “秦先生看中的人,大抵不會差。”趙駟聽後有了點數,進而不放心地問道,“隻是他父親在經略司,可以信任嗎?”


    “絕對可以!哈哈!”秦剛一甩馬鞭,提速上前,他的心裏在說:說到人品,這李伯紀豈有不可信之理?就是吃準了他這點才下猛藥的哩!


    四天之後,突然順寧寨的劉延慶派了親兵前來,送來一封急信。


    秦剛打開之後,立即麵色凝重,順手傳給了正在一旁的趙駟。


    原來自從洪州從宥州調來一千輕騎之後,順義寨就幾乎停止了前往洪州及周邊地區的打草穀行動,按秦剛的要求,改成了化裝打探情報。


    因為不再交手作戰,所以最近的收獲也少了許多,劉延慶也就給了壓力,讓手下盡可能地在洪州、宥州那裏多去打探,以期找到富有價值、可以在秦剛這裏賣出好價錢的情報。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次來信說的是在洪州與宥州之間,原本一處已經廢棄的蕃部山寨,近期發現竟然西夏方竟然先是派出了近百人的防衛力量,然後便趁著每天的夜晚悄悄地運來了大量的糧草儲藏。


    劉延慶也是一個有點戰略思維的將領,他拿到這個消息後,又分析了一下橫山地區的地形地勢,便向西部的龍州區域又撒出去了一些偵察的人手,果然在龍州北部又發現了一處類似的秘密儲糧地點。


    事關重大,趙駟建議派出斥候隊的精銳好手帶上千裏鏡再去核實一下,秦剛同意了。


    兩天後,出去的斥候迴來了,由於有千裏鏡在手,這次他們可以在更遠、更安全的地方觀察,不僅完全確認了這兩處地方都是西夏軍隊新設的儲糧倉庫,而且還基本確定了這兩處的存糧數目極大,足以支撐十萬人的軍隊五個月以上消耗,或者是五十萬軍隊的一個月消耗。


    “按照西賊出擊的規律,多在一個月左右,並且多半還依靠入境劫掠為補。所以,西賊這次的出兵規模,至少在五十萬以上!”趙駟分析道。


    “前些日子,章經略來信,說涇原路接到右廂朝順軍司有蕃人欲投靠,雖然判斷其中八成有詐,但也在擔心西賊是否就是想借此機從涇原路發起攻擊。”秦剛說完了此事,接著敲了敲這份情報,“而大軍未動,糧草先行。西賊眼下的國力哪能再支撐得起另外再修幾處如此龐大的糧倉?所以……”


    “所以西賊必然是要從我們鄜延路一線入侵!”趙駟便下定了這個結論!


    “立即修書章經略,讓他除了預防蕃人詐降之外,放心全力修城便是好了!”秦剛迅速做了第一個決定。


    “這兩處糧倉,要不索性我們就去把它們燒了?兩次偵察發現的的守衛兵力也並不多!”趙駟提議。


    “先不燒!燒了他們就不來了!”秦剛微笑道,“你想想,如果是等他們大軍發動,甚至放他們的大軍到了我們的城寨之前,這個時候再去燒了它們,會是什麽樣的結果呢?”


    趙駟明白,等西夏軍隊攻出橫山之後,再去襲擊糧倉的難度雖然會提高不少,但同樣,收到打擊效果與價值也更高。在如此長時間的配合中,他已經慢慢適應了“由秦剛提出戰略方向與目標、而他負責完成接下來的戰術實施”的這種作戰思路。


    “明白。我立即去安排準備。”


    “對了,要想在突襲之後快速放火燒掉糧倉,普通的火把有點不夠,最好能有那種一旦燒起來就不太好滅掉了東西。”秦剛一邊說著,一邊想的便是後世的汽油。


    很快他才猛自己的腦袋說:“來到了鄜延路,我怎麽能忘記之前在這裏做過經略安扶使的沈括沈存中呢?他在《夢溪筆談》裏記載過,就在延安府的附近某處地下,會湧出一種如黑漆一般的油脂之物,他把這種油脂稱為石油,極易燃燒,可用了點火。黃龍友不是在這遊曆過很長時間,問問他有沒有看識過?”


    就在給章楶的加急信件發送出去之後,黃友那邊就直接跟著趙駟過來答複道:


    “知軍說的這種所謂的石油,的確在延安就有,不過現在已經成為官府掌控的東西,由延安府的器作院負責統一開采,被稱之為猛火油。這種猛火油開采迴來之後,會有兩種用途,一種是守城的時候,直接用勺子舀了之後淋在敵軍的雲梯上麵,再放火點燃,火頭非常大。此外,器作院而為此專門生產了一種叫作猛火油櫃的裝置,前有火藥口,使用時點燃火藥口使其燃燒,再通過唧筒壓縮油櫃裏的猛火油從火口噴出,可以形成火龍噴射出去傷人。不過,這猛火油櫃卻有一個缺點,就是油嘴容易幹涸堵塞,需要經常清理,而且有的時候一開始還不太容易點燃。”


    “看來龍友你知道得還挺多的啊!”秦剛笑道,“不過,既然知道了延安府可以長期開采這種猛火油,那就說明這裏地底下的量不少,而且不會隻有這樣一個能夠自己冒出來的地點。肯定會有其它地方能冒出地麵的,而且就在保安這裏,說不定也也能就近找得到。這樣,在軍衙的門口張貼個懸賞公告,並安排衙役在榜下,如果有百姓圍觀就念給他們聽,隻要有人曾經看見過,並且能帶我們去找到這種猛火油的人,一律賞十貫錢!”


    果真是重賞之下,必有迴報!


    公告貼出來沒滿一天,就有一個牧民過來揭榜,說他在城南的山那邊放羊時,就曾見過一處黑黝黝的油脂湖,而且他還舀過一些迴家去燒火,發現燒出來的火雖然很大、但煙卻更大、味道又刺鼻,也就放棄了。


    秦剛大喜,他說的正是這種原產石油的特點,便立刻帶上了十幾個的近衛兵跟著他一路搜尋過去,在向城外東南方向走了約十五裏地後,還真的就在一處山坳裏看到了一處冒出地麵的黑油潭,估算一下約有半畝地的大小,而且圍著這處油潭的周圍一圈都沒有了樹木的生長,四處充滿著刺鼻的氣味,所以也不會有什麽動物與飛鳥等過來,顯然格外地荒涼。


    仔細看看這油潭中間,偶爾還會翻出幾個氣泡,說明它是自己流出地麵的的一處淺層油田。


    關鍵是這處地方離著保安城還不算太遠,秦剛帶著衛兵在這四周轉了轉,便就命令他們立即開始到旁邊樹林那裏去伐木建立起崗亭、箭樓以及營地,之後再盡快將這處石油潭用木柵欄圍起來。


    隨後他帶了兩人迅速趕迴保安城,先給那牧民兌現了賞金,再安排了更多的士兵去黑油潭那裏去加緊施工營地與房間,同時便趕去酒坊那裏去找胡衍。


    哪知秦剛到的時候,酒坊前廳隻有一個負責管事的人在,是跟著胡衍從京城裏過來的手下,問到胡衍時隻說人在後麵,又支吾著不想讓秦剛進去,說是自己去通報。


    秦剛沒有理他,徑直帶了手下就闖了進去。


    前廳進去的院子秦剛倒沒有來過,順著聲音進了一間房間,倒是讓他現在吃了一驚,裏麵應是花了不少的心思與成本布置得極為精致,一點看不出西北地方的簡陋,再裏麵的一間房間裏傳出了一些不可言傳的聲音。


    “衍哥!給我滾出來!”秦剛非常惱火,之前隻是聽到秦婉提到過一次,可這次不僅是他親自撞見,而且還是在白天、是在酒坊工作的地方。


    胡衍在裏麵是聽到了秦剛的聲音,一定被嚇住了,隻聽得一陣忙亂,出來的時候更是無法掩飾住自己的衣衫不整,“大哥……”


    “別叫我大哥!”秦剛冷著臉,“裏麵是什麽人?”


    “西夏……女子……順寧寨那邊買來的……”胡衍情知自己這事做得過了,一邊說著一邊“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我知道,我錯了!”


    “你!”秦剛聽了後更是氣壞了,“你做事怎麽就不多考慮呢?都是男人,有點需求我也理解。要麽認真點找個好人家,娶妻納妾都隨你,要麽花錢去外麵的風月場所,你情我願的也不會有麻煩。可你買個西夏女子迴來算什麽?娶了可放心?囚禁著可忍心?”


    胡衍低著頭,一聲也不敢吭。


    “還有這裏麵,什麽時候裝置的?搞得這麽用心?我看可都是京城裏的風格啊!上個月你還跟我說童子營開銷大,那你這幾間屋子搞一下,夠他們吃多少頓的飯?這可是你辦公做事情的地方啊!衍哥啊衍哥,你還是和我一起從高郵北窯莊出來的衍哥嗎?”


    “大哥!我錯了!”胡衍一下子聲淚俱下,“我不該貪圖享樂,我不該沉迷女色!求大哥責罰我!”


    “你啊你!剛來保安叫你轉賬目時就給過你機會,不想你自己不珍惜。”秦剛跺跺腳,“先自己在這反思好了再來尋我。”


    到了外麵,便把酒坊裏負責的人叫來,問:“酒坊現在進行得怎樣?”


    “因為在等瓷窯那裏新燒的酒瓶出窯,所以目前大致釀好了的一萬多斤,都是用大壇封裝在地窯裏了。”此人也不明白是什麽事,便照實匯報。


    本來因為預計鄜延路這裏會起戰事,這西鳳醇往西夏那裏的發售得推遲到戰後才有機會,正好又逢上這邊對猛火油的提純需求,秦剛本來就想過來找胡衍商量一下,先行暫停西鳳醇的提純生產,把蒸餾設備與奴工都先調到黑油潭那邊去進行工作。


    隻是現在也沒必要跟眼前的人多囉嗦什麽細節,直接吩咐他們立刻把設備與人手調過去。


    胡衍的事,一下子打亂了他的安排,無奈之下,他隻得把李綱帶了過去:“伯紀,你來這裏先幫我管上幾天。”


    “李綱遵命,隻是請教知軍,不知這裏到底是要做些什麽?”


    “來來,我帶你去看看!”秦剛把李綱帶著黑油潭這邊,“這些便是猛火油,非常好燃燒而且不容易撲滅,是打仗火攻的好東西。主要是從這地底下冒出來,直接用桶勺出來,估計十年八年也未必采得完。”


    “這氣味……”李綱好奇地嗅了嗅味道,“是直接采迴去用麽?”


    “對,你說的便就是它的缺點,過於粘稠也有點髒,很不方便攜帶與使用。所以,這邊的工坊就是為了對它進行加工,裏麵的工人用設備可以從這種黑乎乎的原油裏麵提純出一種比較清徹、幹淨的油液,這種油液,我們就叫,叫它,神,火油!”


    “神火油?聽著名字應該更厲害些吧?”


    “那是肯定了,易燃、助燃,效果會比原來的猛火油強十倍,而且非常幹淨、容易攜帶,一瓶神火油,頂得上一桶猛火油,所以它會成為接下來的軍工重器。”


    正好在旁邊臨時搭起的帳篷裏,酒坊過來的人已經臨時組建好了一套蒸餾設備,反正提純神火油的方法與提純白酒的方法也差不多,就先行試驗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在采集器那邊終於出來了一些提純之後的淺褐色液體。


    端到秦剛麵前,一下子就聞出了那股後世熟悉的味道,他欣喜地拿過來看了看,從外觀顏色判斷,目前這種粗糙方法所提煉出來的,應該是那種有些雜的煤油與汽油的混合物,不過目前也不需要對它們再進行進一步的提煉,光是這種液體的燃燒性質,就已經是相當驚人了。


    為了測試,秦剛拿出一塊舊布,在這種淺褐色的液體裏浸了一下,然後將其點燃,與過去點燃布頭不一樣的,火苗瞬間就揚了起來,並且非常地旺盛。


    秦剛把這塊燃燒的布頭丟在了地上,並指了指一旁的水盆。


    李綱先是用杯子舀了兩杯水,對準燃燒著的布頭潑上去,結果發現根本無濟於事。於是換了碗,舀了更多的水對準了火苗再澆,發現同樣沒有效果,反而布頭上的火苗在燃起的水汽中越燒越旺了。


    “沒用的,用水是滅不了它的。這就是它被稱為神火油的緣故,記住!神火油的第一個特性就是不怕水,要想滅它,隻能用沙土蓋,所以在進行提純的工坊裏,一定要準備足夠的沙土包與沙土桶,作好防火的準備。”秦剛笑笑繼續說道,“然後,神火油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容易揮發幹掉,所以儲存它時,一定要注意把蓋子塞塞緊。當然了,這麽容易燃燒的油,在具體戰場上的一定會有全新的作戰思路,不過,這些想法就交給器作院他們去進行研究。目前先在這裏,把提純工坊盡快建好,生產流程與工序管理好。”


    “李綱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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