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的信號炮仗的聲音一響,最先就是城內開始有了反應:


    就在主幹道兩邊原本緊密著的店鋪二層的幾扇窗戶突然全部打開,窗口立刻伸出了十幾張神臂弓,根本不需要多作瞄準,直接對著在下麵大街已經開始亂成一團的匪兵就是一輪急射。


    路上立刻便是中箭後的慘叫聲一片。


    留在窗戶裏的伏兵,應該是每人都準備了三張以上的神臂弓,都在事先張好了弦,第一輪射完之後,迅速換上張好弦的第二張弓又是一輪,連續三輪盡數射完之後,進入城內的匪兵已經倒下了三成左右。


    在此之後,在街道兩邊原本跪在那裏的十幾個百姓模樣的人,一下子都跳將了起來,亮出身後的兵器,三人組成一組,像一隻隻銳利的箭頭一樣,全速衝進了已經被弓箭洗禮過一遍的匪兵隊伍之中,竟像是切菜劈瓜一般,所向披靡,銳不可擋。


    原來這些都是化妝後的綠曲兵。


    與此同時,尤其是在城門這一段的城牆上麵,立刻出現了很多的人,雖然這裏麵不乏是有一些沒有作戰經驗的保甲、甚至是普通的民眾,但是他們都在雷雨等人的統一指揮之下,紛紛舉起事先準備好的大量灰瓶、石塊,開始沒頭沒腦地朝著城牆下方胡亂地丟下。


    一瞬間,城門外麵的地方白煙騰空,慘叫連連。


    原本就是因為城內的隊伍一下子亂了起來,從而導致城門的門洞這一塊的地方變得擁堵了起來,尤其是此時還待在城門外麵這一處地方進退不得的匪兵,開始遭遇到頭頂的灰瓶石塊砸下,有的是被砸得頭破血流,更多的人被砸破的灰瓶迷了眼睛、嗆了喉嚨,變得是一片混亂。


    變故發生得如此突然,遠遠的陸安看到後,不由地大驚失色,失聲叫道:“中計了,中計了,趕緊給他們發信號,讓人全部都撤出來!”


    宮軍師開始看到時也是吃了一驚,但他卻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寨主千萬不可,我們的人已經已經有不少進了城,所以現在絕不能輕易撤退,應該是發信號,讓他們全力進攻,讓盡可能多的人繼續往裏衝,衝進城門裏,這樣才能夠保住既有戰果,繼續拿下處州城啊!”


    陸安聽了之後一愣,突然之間覺得宮軍師說得這番話也是挺有道理,十分想就立刻讚同他。


    但是一轉眼,再看到城門口的一片亂象,則又開始有了猶豫,又覺得隻有快速地把人全撤迴來才是正理。


    於是,期期艾艾之間,他自己竟然也就想來想去地猶豫了起來,一直拿不定到底是該加緊進攻、還是立即撤退,而在他麵前的傳令兵,其實也是早就習慣了他這種優柔寡斷的性格,也就一直等著他作出最後的決斷。


    隻是戰場上的情況,哪還容得了他們再去多想多權衡。


    雷雨看到時機已到,立刻按照秦觀的事先安排,指揮在城牆上的保甲們,立刻搬來了一盆盆的桐油,大家一起七手八腳地用木勺把這些桐油盡數潑灑下去,許多桐油就直接淋到了堵在城下城門之前的山匪們的頭頂上。


    緊接著,雷雨親自點燃了幾隻剛澆過桐油的草束,待得火焰燃滿草頭,就一隻接一隻地往城牆下扔了過去。


    立刻,城門之處瞬間火光熊熊,更有大量的黑煙滾起,這南城門外又沒有護城河,許多身上被桐油淋到再被火燒到的匪兵開始帶著滿身的火苗往迴狂跑,而在其後麵的匪兵更是怕燒到自己,則拚命地向兩邊躲避,城門口開始到處亂跑著身上燒著的人。


    這樣一來,城門之外便是火光熊熊、慘叫連連。


    城門門洞裏麵已經被煙火徹底籠罩,許多被擠堵在裏麵的人叫不了幾聲,就開始被濃煙熏暈,甚至火燒得再也沒有向外擠出的力氣,紛紛斃命。


    這樣一處進出城的通道,轉眼之間已經成了一處人間煉獄,已經無人再敢往那裏而去,而是紛紛逃出尋找其他可以逃生的地方。


    宮軍師看著城門口的形勢大變,還在著急地勸說陸安:“陸寨主,不能再猶豫了啊。你想想啊,我們已經有一百多人進了城,這處州城之前我們都打探清楚了的,他不可能有多少防衛的兵力。所以現在應當是當機立斷,讓後麵的人再繼續往裏麵衝,隻要我們的兵力都能夠衝進城裏,這處州城就一定是我們的了!”


    但是陸安眼看著城門處的混亂與慘狀,雖然聽著這些道理,卻也總是無法繞過自己的想法,他也無奈地說道:“宮軍師呐,你說的都是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你自己也看看,這城門之處可都是煙火籠罩,我總不可能要眼睜睜地把手下之人往那裏強行驅趕吧?而且就算是我下了這個指令,他們能不能聽這個指令,也是難說的啊!所以,軍師,你再想想?我們是不是先把裏麵的人都撤出來?重新整理一下,就是你說的那樣,這處州城沒多少防守的兵,我們還是有機會的嘛!”


    宮軍師已經快被陸安這個性格給氣瘋了,他哆嗦著指著城門說:“撤出來?撤出來不也是要經過這道城門嗎?既然都是要從這裏過,為什麽不讓城外的人繼續進去呢?”


    陸安的臉上陰一陣晴一陣,顯然他也意識到了自己過於保守的想法弊病。但是就在他猶豫的這一點時間裏,城裏麵的情況顯然遠遠超出了他們此時的想象。


    在綠曲兵的若幹個三人小分隊的來迴衝殺中,進城的匪兵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前麵被三輪弓箭射倒的、緊接著又被他們的衝殺砍倒的,還有混亂中直接抱頭趴倒在地上的。


    看到這樣的情況,原先在秦觀的安排下,一些本來隻需要在外圍進行呐喊助威的保甲們,其中有些膽大的人,受到眼前的情景鼓勵,竟然紛紛撿起對方丟在地上的刀槍,也一個個地加入了對於山匪進行追殺的行列之中。


    很快,進城後的主道上橫屍遍地,完全衝進來的兩百多匪兵,幾乎已經沒有能夠完整地站著的了。


    而城門口更是一片慘狀,被砸死、燒死以及擠在門洞裏悶死的足有幾十人,而在城門外往迴逃跑並衝散的又有近百人。


    也就是說,一眨眼的功夫,陸安苦心籌辦、長途跋涉而來的近千人的隊伍,此時已經損失了一半左右,而損失的這一半人中,又幾乎全部都是他自己的精銳力量。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他的猶豫並非是不願意聽從宮軍師的建議,指揮剩下來的人繼續衝進城門裏,而是眼下還剩在城外的這些人,都未必能夠聽從他的指令。因為城門口的慘狀,已經讓所有的人都開始望而卻步了。


    更不要說本來就是他請來在一旁觀摩助陣的其他山寨的友軍了。


    就在此時,城外遠處的山林裏,突然再次飛起一支雙響信號焰火。


    而在城牆上的雷雨聽到了之後便大喜叫道:“是秦先生的信號,秦先生與趙大將帶人趕迴來了!”


    城中的綠曲兵幾個隊長也聽到了這雙響聲的焰火信號,立刻將城內的戰場清理與俘虜捆綁工作交給了信心倍增的保甲們。


    而他們則立即趕往城門門洞處,迅速開始對通道進行滅火清理,以準備隨時可以出城迎戰。


    其中的一人則迅速登上門樓,向秦觀請示:“秦巡檢,那邊是秦先生發來的信號,他們要從山匪背後發起攻擊。我們是否可以現在就衝出去與他們進行合攻?”


    此刻秦觀已經站在城牆上,看著城下前方匪兵們已經開始出現了一片混亂之象,當機立斷道:“好!你們負責出擊接應,其餘的保甲盡數上城牆注意進行防禦。”


    於是,雷雨也在城牆上按照標準發射了一支雙響聲的信號焰火給予迴應。


    很快,城門通道被清理打開,城內的四個中隊的綠曲兵盡數走出城門,先在城外列陣完畢,隨著指揮隊長一聲令下,便呐喊著衝了出去。


    城外的匪兵經過了一開始的慌亂之後,好不容易被各自的頭領努力收攏好,剛擺出了一個麵對著城門的防禦陣形,就發現城中一陣風似地攻出來的綠曲兵。


    三人一組、三組一大塊,遠遠的這種陣形就有點讓人望而生畏,而這樣的隊伍衝到了麵前之後,匪兵們便更感覺他們像是渾身長著尖銳毒刺的怪獸一般,想要發起對他們的攻擊,好似無從下手一般,而他們每次伸出來的一槍一刀,又讓自己感覺無處可躲。凡是與他們能夠接觸上的匪兵,根本就沒辦法作出有效的反應與迴擊,在一陣陣地慘叫之聲中紛紛倒地。


    而更為要命的就是,正麵的麻煩還不能應付得過來時,就在這些匪兵的正後方的山林裏,居然也衝出了一支同樣勇猛無比的突擊隊伍,更是因為匪兵的毫無防備,身後而來的攻擊令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地防禦。於是,城門前方陣地上的匪兵隊伍開始不可控製地混亂了。


    要知道,古時的軍隊依賴於中軍或後軍的統一指揮,大多習慣於從背後接受指令,當然更加恐懼於背後的遇襲。這便是古代兵法中,迂迴包抄戰術屢試不爽的原因。


    而這次,從背後發動襲擊的,是從婺州得知消息後就馬不停蹄地往迴趕的兩個中隊。所幸前麵多是水路,在最後一段的急行軍之後,秦剛與趙駟終於在這場處州城保衛戰的後半部的關鍵時分趕到了戰場。


    在簡單判斷了一下戰場的形勢後,他與趙駟都認為眼下正是可以徹底擊潰匪兵大部隊的最好時機。於是,在發射焰火信號告知城裏人之後,他們便迅速發動攻擊了。


    此刻,由於十分擔心處州城內的老師及其家人,秦剛也手持一杆長槍衝在隊伍之中,趙駟來不及安排他人,便親自守護於他的外側,清理掉任何敢於靠近的匪兵。


    由於他們是從陣後衝入的,匪兵們多數是背朝他們而立,所以他們的攻擊會顯得輕鬆了許多。尤其是像秦剛這樣手持長槍的,大多都是從這些人的後心紮進去,再挑翻於地,在連續結果了數名匪兵之後,秦剛都覺得握槍的雙手虎口隱隱發麻。


    正在此時,突然覺得眼前一陣開闊,原來,由於匪兵出山林後,擺開了陣形偏寬,他們已經從右側的位置擊穿了對方。同理,從城裏衝出來的綠曲兵也已擊穿了左側。


    “跟我來,再從中間殺迴去!”


    還沒等到秦剛他們準備從中路迴去殺一輪與自己人會師呢,匪兵已經全麵潰散了。


    匪兵之所以能堅持到現在才徹底潰散,並非是他們的意誌力或者是訓練有素。恰恰卻是因為他們都分屬於不同的山寨,即使在一開始時已經親眼目睹到了大量的傷亡,但也是因為認為這隻是其它山寨的損失,與自己關係不大而有點漠視。


    而當兩支綠曲兵開始貼身殺進來、每一家山寨的人手都開始出現明確的傷亡之後,再剩下的人便失去了最後的抵抗意誌,盡數開始逃跑了。


    而在這其中,居然還出現了有人拉著身邊的匪兵一起主動扔下武器,整整齊齊地跪下投降,帶頭的人還在盡力揮舞著手裏的一張紙片高聲叫道:“我有優惠券,我有優惠券,我們都是主動投降的!”


    於是,整個戰場上,倒下的、逃走的、再有主動放下武器投降的,很快就隻剩下中間一塊還有著七八個人護著一名騎著馬的人聚在一起,背後那杆原本應該在戰場上起到維持軍心作用的陸字大旗,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意義——沒有人再關注它的存在。


    秦剛與趙駟收攏起手下慢慢地走了過去,隻見正中騎著馬的那人臉色蒼白、神情木然,尤其是看到甚是年輕的秦剛之後,他的眼神一聚,並高聲問道:“你們,你們就是綠曲兵麽?你就是那個秦剛?”


    趙駟舉刀喝道:“敗軍之將,在我秦先生麵前,還不立刻下馬受死?”


    陸安喃喃自語道:“一個二十歲的少年,一支幾十人的隊伍,竟令我千人之眾慘敗如此!我陸安還有何麵目活於這個世上!”


    話語說完,陸安突然拔出腰刀,趙駟一驚,趕緊往前踏出一步,半擋在秦剛的麵前。


    卻見這個陸安卻並非是想偷襲,而是反手一刀自割於脖頸,隨著一股鮮血噴出,便直直地從馬上摔倒於地上。


    趙駟隻是護住了秦剛,並無阻止其自殺之意。而隨著陸安飲刃自盡,其他圍在其身邊的人皆是紛紛扔下手中武器,盡數跪倒求降,唯有其中一名似道非道、手持羽扇之人卻還站著那裏背手不動。


    “你!還不投降?”趙駟踏步上前斥道。


    “我乃栝蒼山賽諸葛……”宮軍師的話才說了個開頭,就被趙駟怒起一腳踹倒在地,並對旁邊人喝道:“全都給我綁起來!老子可沒那閑功夫聽你們的廢話!”


    於是,趙駟留下來安排眾人進行打掃戰場、處理降兵之事,秦剛則由城內攻出來的兩個中隊長陪同著趕緊進城去看望老師。


    進得城門,盡管通道已經清理過,但被砍死、砸死、燒死的屍體依舊還是堆於兩邊。進得城門後,更是見到一片慘烈之狀,秦剛不由地立即詢問身邊之人:“我們綠曲兵的傷亡如何?”


    “迴秦先生,多虧了秦巡檢的計策安排,我們提前設下了埋伏,出其不意而進行突襲,所以這入城的匪兵盡數被圍殲,而我們的人隻有五六人輕傷,卻沒有一個有性命之憂。”那個中隊長林劍十分興奮地迴答道。


    正在此時,秦觀已經帶著雷雨等人從城牆上下來,見到秦剛更是興奮:“徐之,虧得你帶人及時趕來,解了這山匪圍城之困啊!哈哈!”


    秦剛卻是感慨地說道:“學生在城外衝陣之餘,的確是有過這麽一點感覺。但是在進城之後,再看到老師這裏麵的布局與戰況,我才明白,處州之戰,學生倒成了一個‘摘桃子’之人啦!”


    “哦?何謂之‘摘桃子’?”秦觀有點不解。


    “對於處州城的防禦之戰,老師提前進行了栽苗、澆水、育肥,種好了一棵桃樹,又結出了大大的桃子,幾乎已經將這些匪兵盡數殲滅。而學生卻在這個時候才匆匆趕到,在城外地陣衝殺,看起來好像是起到了好大的作用,不就像這個時候再從樹上摘下幾枚成熟桃子的那個人麽?學生著實有愧啊!”秦剛正色解釋道。


    “哈哈!徐之你不要客氣。這守城之戰,若是沒有你手下的這四隊綠曲兵,老師我也似那無米之巧婦,除了緊閉城門死戰死守之外,無計可施也。所以我們師徒二人之間,就不要相互吹捧了,趕緊去見通判與都監吧!”


    這次守城,雖然基本肯定山匪隻會從南城門進行攻打,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李通判、吳都監及其他官吏各自帶了一些保甲與百姓,監督著另外三座城門的防守。


    而到了此時,匪兵既然已經全部被擊潰,秦觀早已讓人傳了信過去。


    他們剛來到州衙門口,就已見到另三處城門迴來的眾官吏。


    李通判興奮異常,遠遠地就大聲笑道:“我本以為請得少遊兄做這巡檢,若是能夠守住城池,保得處州城池不破便是大功了。卻不想少遊你這師徒二秦,竟能裏應外合,盡數殺退匪兵,此為處州大捷!百年以來罕見的大捷啊!”


    秦觀拱手謙虛道:“全仗李通判居中調度、簡拔決斷,又有全城百姓支持、保甲用命。當然,小徒先後派來支持的兩批護酒家丁,也是出了不少之力。”


    雖然全城剛剛曆經了一場兇險無比的大戰,此時的李堯倒也沒有忙亂,立即開始吩咐安排各個官吏,著手安排著戰後各種現場清理、秩序恢複、損失登記、人員記功、治傷憮恤還有囚俘管理等等一係列工作去。


    最後再將秦觀與秦剛請入州廳談事。


    “處州有二秦,是全城民眾之幸運,也是朝廷之福德。”李堯坐下後,便開門見山地說道,“本官前兩日在向兩浙路發求援急信時,就已隨信附上彈劾那張康國的本子。這廝自是迴不來了。關於眼下這處州大捷之奏本,想與兩位商量一下,如何來寫?”


    秦剛有點沒聽明白,便道:“這處州一戰,全仗通判能簡拔家師,巧作安排,又有眾人鼎力、細作準備,此後得以全城官民一心,用命決戰。照實寫去,不就行了嗎?卻要商量何事?”


    秦觀卻是明白了李堯的意思,便接口道,“這朝堂中人,自是不願看到我有功在身,若是強行上報,極有可能連這這場大捷都會被略過。到那時,豈不是讓那張康國逃罪,又傷了處州軍民用命保家之功?”


    “少遊兄看得通徹!”李堯點頭讚歎,轉而說,“但我等又決不會冒領此功。所以,本官有一建議,這處州大捷的主功之人,應由徐之你來代師承之。而我想你們師徒,二人一心,本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體,不知可否?”


    秦剛一聽,自然是連說“不可”。可卻禁不住李堯極力勸說,又對其細細分析其中的緣由道理。


    最後還是秦觀開口道:“徐之你就不要反對了。不說別的,你隻要想想那永城縣一役,雖然那裏的知縣在上報奏章裏,將為師列為主功之人,但是最後的結果又如何呢?”


    秦剛聽了默然不語,想想的確事實如此。


    “再說了,你的兵法軍事,原本就是師承於我。所以,李通判以你之名向朝廷報請功績,如得彰表,那便就相當於是我的榮耀;朝廷若有對你的封賞,那便如同對我的封賞一般!”


    “少遊之言善之!”李堯趕緊定調,“本官就按此商議立即上書請功!而且徐之你也莫為尊師不值。其實經此一役,在這處州城的內外,如今還有誰家不知道少遊兄的英勇指揮之名,又有誰家不會感恩歌頌少遊的功德呢?!”


    “就是就是,值此一點,吾心足慰矣!”秦觀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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