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許奚不理他,隻是問:


    “你確定?”


    “我保證,隻要你喝了,他今天就一定沒事。”


    得到這個答案的許奚不再有顧忌,側過身就想朝著王堯去。


    “許奚,”蔣池不能走,不能動,隻得大聲喊,用他以為對許奚最重要的事情來威脅他,“你今天要是喝了,就算我能活下來,你也再也見不到我。”


    許奚聽到這話停住了。


    他轉頭看向蔣池,眼裏帶著懼怕。


    “不準喝,聽到沒有。”蔣池繼續警告。


    “比起永遠見不到他,還是他永遠不會在這世上,你可以掂量一下。”王堯也繼續煽風點火。


    “你不是說我說什麽你都聽嗎?”蔣池試圖引誘許奚,“那我現在說的話你聽不聽?不許喝,聽到沒有!”


    “蔣池……”許奚滿眼可憐地看著他。


    “我會活下來。你相信我,我今天一定會活下來。”


    看著蔣池那麽堅定的眼神,許奚有點動搖了。


    他本來也不是無知的包子,哪能不知道那肯定不是一杯單純的茶。


    可王堯聽著蔣池這話,卻是再次被激起了怒意。


    他討厭蔣池這種沒由來的自信,也厭惡他用一兩句話就能打亂他的計劃。


    “我給你十秒的時間,”他沒了耐心,臉色倏地變得陰沉又可怖,“如果不喝,我們現在就一起跳下去。”


    “不準!”蔣池繼續製止。


    “一,二,三……”


    數到五的時候,許奚還是想也沒想,衝過去拿著那杯東西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因為他同樣也知道,蔣池那篤定的眼神裏,並不藏著多少的信心。


    看到許奚喝下去了,王堯忽變的臉色又舒展開了。


    “我早就說過,他是真的很愛你!”那有笑意的眼睛裏,藏著無法估量的嫉妒和冷意。


    第38章


    “許奚。”蔣池無奈又痛心地叫了一聲。


    許奚喝完那杯東西,並沒有立即覺得有什麽地方不適。杯子裏的東西隻有股淡淡的甜味,感覺就跟一杯飲料差不多。


    “過來。”蔣池叫他。


    他的本意是想讓許奚靠近他一點,這樣有個什麽情況他也能及時發覺。可王堯在見到許奚聽話地開始邁向他時,卻不容置疑地說:


    “坐那邊去?”他示意了一下窗邊的椅子。


    許奚遲疑在原地,身體還是朝著蔣池的方向。


    “不要挑戰我的耐心。”王堯繼續道。


    許奚沒辦法,隻得轉動腳尖,往窗邊走去。


    蔣池沒再爭取,畢竟他們現在處於岌岌可危的地步,非要跟王堯對著幹,並不是什麽好的選擇。


    他隻是等許奚坐下後,才又問他: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除了剛才全身乏力的那種感覺,許奚並未感到與那時有什麽不同。


    “沒事,你呢,還好嗎?”


    “你不要擔心,我很好。”蔣池安慰他。


    王堯聽到他們這自欺欺人又愛意繾綣的對話,並未被激起額外的怒意。他隻是笑了笑,然後輕緩地踏著步子,在蔣池和許奚之間來迴,一邊走一邊自顧道:


    “我真沒想過趕盡殺絕,”他頓了頓,朝著蔣池瞥了一眼,“這五年你不是過得風平浪靜嗎?


    可是,你居然在五年後,坐著把破椅子,又出現了。


    那麽,這就不怪我了。”


    即使王堯這麽說,蔣池現在也沒了心思跟他再講道理。他一直看著許奚,盯著不放,時刻觀察他的狀態。


    王堯見蔣池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哼笑了一聲,奚落道:“你現在這麽關心他,那當時在酒吧的時候,又怎麽讓他自己熬過去。”


    這時蔣池才把目光從許奚身上投向王堯。他費解地看著他,不明白這什麽意思。


    “當然,你不知道嘛。你不知道他當時為了瞞你,有多辛苦。”


    “什麽意思?”蔣池問。


    王堯又輕笑了一聲,不打算馬上迴答蔣池這個問題,而是先走向許奚身邊,把手放在許奚的肩上。


    這個動作讓許奚一驚,全身不自主地輕顫了一下。


    “別碰他!”蔣池吼了一聲。


    等吼完,他就敏銳地發現許奚整個人都有點不對勁。


    他臉上開始泛紅,眼神雖不至迷離,但是也有點不聚焦。最重要的是,許奚在盡量朝著跟王堯相反的方向躲,雙手一直緊拽著褲子。


    這個動作蔣池很熟悉,是許奚在極力忍耐什麽時喜歡做的。


    “小奚?”蔣池心裏一驚,多年的從醫經驗讓他生出不好的預感,“你還好嗎?”


    “沒事。”許奚點點頭。


    但是這聲迴答卻是氣息不穩,好似很不容易才擠出的兩個字。


    這時王堯開口了:“這個反應你不熟悉嗎?”他臉上帶著好戲即將上演的期待以及狂妄地挑釁,“上次在酒吧你不是見過嗎?”


    他停了一下,隨即假意地頷首一歉,“哦,對了,你上次覺得他是因為喝醉了。


    蔣池啊蔣池,虧你還是個醫學天才,你居然隻認為他是喝醉了。”


    王堯有扳迴一城的得意,“他那時一個人在洗手間,花了那麽大的力氣忍下來,你卻一點都不知道。這樣的你,有什麽資格,有什麽臉,把他留在身邊?”


    許奚本應該反駁,為那次的事件找一個合理的借口,可是藥效太快了,甚至比上次酒吧的時候還快。


    他隻覺得渾身燥/熱,迅速湧來的欲/望好像忽如而至的海潮,瞬間就把他淹沒了。


    他死命地咬著嘴唇,不想讓蔣池看出太多的異樣,也不想流露出什麽他自己也不想聽到的聲音。


    “你到底想幹什麽?”蔣池著急了,發狂般地朝王堯嘶吼。


    “我還能做什麽,”王堯輕描淡寫道,“我不過是想幫幫你。上次你沒機會看到的,我今天讓你看看。”他用放在許奚身上的手去摸了摸許奚的耳朵,“你做不到的,我來幫你做。”


    “不準碰他!”


    “你別碰我!”


    許奚和蔣池的聲音同時響起。


    王堯笑了一聲,毫不在意。


    可正是這一聲,讓許奚隱忍了許久的欲/望一下噴薄而出。這就像在他的身上開了一個口子,拉下了一個閥門,讓他一下就泄了氣。


    體內的火燒得越來越旺,即使穿著不少的衣服,他也覺得燥/熱難耐,臉上泛起一片緋紅,一直順著臉頰延展到脖頸。


    耳垂像想要滴出血來,眼睛裏有一汪散著繚繞熱氣的溫泉,如清晨掛在青葉上的露珠,隻那麽一下,就能化成水來。


    “小奚。”蔣池看著不對勁,下意識叫了一聲。


    許奚沒迴,隻是本能地推開王堯,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王堯沒有窮追不舍,反而是退後兩步,靠在身後的柱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


    “你說你這個廢物還能幹什麽?”這話是對蔣池說的,“你除了幹看著,除了叫他一聲,還能幹什麽?”


    要在平時,這話也許能夠在蔣池的心底挑起不小的波瀾。但現在他的注意力都在許奚身上。


    許奚從凳子上摔下來後,就一直往牆邊縮,想要離王堯遠一點。


    可他又低估了那杯子裏東西的效力。


    如果上次酒吧裏的折磨隻有十成,那這次則要猛烈百倍。


    他根本就挪不動自己的身體,又很是恥辱地發現,哪怕隻是輕輕一下,衣服帶來的摩擦就能讓他全身一顫。


    “小奚,你忍一忍。”蔣池努力挪動身體,企圖撥動椅子,能往許奚那邊去。


    但許奚忍不了。


    他隻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不管是隱忍還是想要得到點什麽,都快要讓他瘋掉了。


    “如果你不行,”王堯從靠著的柱子上離開,“那我就來幫你。”他閑步走向許奚。


    “你這個畜生,你別碰他。”蔣池吼道。


    許奚也聽到了,雖意識已經混亂,但那僅剩的理智還是讓他心裏一驚,於是支撐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試圖逃離追上來的人。


    王堯並未加快腳步,恰恰好地拉開一點距離,從容地跟在四處逃的許奚身後。


    “跑什麽。”王堯輕慢地笑著。


    “小奚,你過來。”蔣池叫他。


    許奚聽到後,猶疑地朝他看去,眼裏含著貪戀。


    “過來,”蔣池繼續說,“小奚,來我身邊。”


    但隻是看了一眼,許奚又把眼神挪開了。


    他大汗淋漓,殘存的理智讓他知道他不能。


    房間裏很空,他依舊在四處尋找。


    這是一種本能地衝動,在極端無助條件下,猶如無頭蒼蠅一樣橫衝直撞。


    蔣池一直叫他,可他已經不怎麽聽得到了,好像已經陷入了什麽夢境,神誌模糊。


    他在現世和幻夢中跌跌撞撞地來迴,在房子裏到處摸索,最後走到了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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