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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淒厲嗚鳴。


    烏雲濃墨,遮住了月光。


    就連聒噪的夏蟲也停止了鳴叫,默不作聲。


    原本是喜慶祥和的秦家轉瞬之間掛上了慘白的白色燈籠。秦家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籠罩著整個深宅大院,誰都未曾想過,原本平淡如常的一天,居然會遭到這種慘痛的不幸。


    燈籠在大門前搖曳,在幽靜的深巷裏添抹上一層詭異的色調。


    安靜的氛圍被打破,秦府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在寂靜的無聲的夜裏聽起來格外的刺耳。管家提著燈籠步履匆匆的走向大門,解開門栓上的拉開了一道縫隙。站在門外的魁梧巨影把他嚇得後退了兩步,以為是打家劫舍的亡命之徒,想關上門卻被對方粗大的手掌一把推在門上,動彈不得。


    山嶽般的身影開口,在夜晚的黑暗之中聽起來格外滲人,如同洪鍾巨鼓,震得人耳鳴發疼。即便是壓低了聲音,也能感覺到那股泰山壓低的窒息感。


    “我是李洪,秦韶遊的義父,趕緊給我開門。”


    管家不敢耽擱,連忙打開門,提起燈籠一照,一張兇神惡煞的臉呈現在他麵前,嚇得管家差點沒握住手中的燈籠。他走進門,一把推開攔在麵前的管家,惡聲惡氣的說道,“你家家主在哪裏,趕快帶我去見他。”


    “家主現在在大廳,我這就帶李爺過去。”


    管家不敢怠慢,麵前的李洪在杭州城是出了名的手段狠毒,背地裏養了一群幹黑活的亡命徒,與毒蠍子幫還有著不明不白的關係,據說是藏在幕後的主腦。這些年李洪與秦家拉上了關係,成為秦德正鏟除異己的幫手,近幾年兩浙路陸陸續續出現的商賈失蹤或者滅門慘案,十有八九出自李洪之手。再加上此人手段通天,長袖善舞,相當一部分的縣令成為他的庇護傘,即便是兩浙路的官員想懲惡除奸,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腦袋,和全家的命。


    亡命徒把腦袋拴在刀口上混飯吃,逼急了他敢滅你滿門再逃之夭夭。


    李洪快步走到大廳,卻發現早已布置成了靈堂的模樣,正中間的草席上躺著一具屍體,已經用白布蓋上。秦德正跪在草席麵前,一言不發。


    李洪站在麵前,低聲開口問道,“賢弟……如此緊急修書過來,到底何事?還有我義子呢?”


    秦德正抬起頭,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幾歲,他喃喃自語的說道,“李兄,秦兒死了……”


    “什麽?”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沉重的砸在李洪的胸口,他不敢相信今天白天還在自己麵前活蹦亂跳的義子秦韶遊,眨眼間陰陽兩隔。


    他握緊了拳頭,青筋凸起,咬牙切齒的問道,“怎麽死的?”


    秦德正神情悲切,他掀開了白布,身首異處的屍體呈現在李洪麵前。秦韶遊雙目睜圓,死不瞑目。


    見到這一幕,魁梧的男人再也忍不下心中的怒火,握緊了拳頭,關節發出哢哢的聲響。


    “是誰幹的!”


    這一聲怒吼震天動地,李府在夢中沉睡的下人都被嚇醒。管家站在一旁,戰戰兢兢。不敢說話,生怕不小心惹惱了李大魔頭,小命不保。


    “兇手住在青衣巷,是兩浙路經略使的弟弟,尚書右仆射之子。”


    秦德正用手背擦了擦浮腫的雙眼,已經流不出淚水了,他在明珠十斛就已經下定決心,要陳仲卿給自己兒子陪葬。就在今晚,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今晚叫李兄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殺了姓陳的,為我兒報仇。”


    秦德正站起身時踉踉蹌蹌,險些摔倒,李洪一把將秦德正扶住,他才站穩腳跟。昭烈帝馬踏江湖之後,許多綠林人士便與官商勾結起來,前者為他們處理對手,後者則為這些人提供庇護,以一種寄生的形式,成為他們壓迫平民百姓,打擊對手的手段。


    李洪明白,如果沒有秦德正在他背後撐腰,自己也隻是落得亡命天涯的下場。樹倒猢猻散,秦德正不在了,他也獨木難撐。無論如何,今晚他都要去趕這趟火海。


    綠林人士義字當先,倘若不幫秦韶遊,傳出去都會被人笑話。


    此時秦家家主殺意已決,當陳仲卿割下自己兒子的頭顱,拿到明珠十斛當場羞辱自己時,就沒有迴頭路可走,既然秦家已經與陳仲卿結下了死仇,他也不怕再加一條謀誅朝廷重臣之子的罪名。


    秦德正重新強調了一遍,“我特地提出他的身份,就是為了讓李兄明白,今晚的刺殺兇險萬分,今後的報複會更加慘烈。如果你不想做,我也不勉強,秦某雖是一介商賈,但膽識和氣魄還是有的。我會一個人動手,殺了陳仲卿,為秦兒償命。”


    李洪拍了拍他的肩膀,綠林義字當先,這些年受慣了秦家的雨澤恩惠,此時秦德正提出這種要求,他怎麽可能拒絕。何況秦韶遊還是自己義子,自己作為義父,責無旁貸。


    “賢弟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姓秦的活過今晚,雖說動手倉促,但城內還是有一些兄弟朋友,召集起來,殺他個滿門良賤,到時候賢弟也別要這份家業了,卷了鋪蓋跟我上山,做個殺狗官的好漢,豈不美哉?”


    李洪很明白,開弓沒有迴頭箭,一旦這麽做了,就是跟朝廷最有權勢的大官為敵。既然橫豎都是死,何不幹脆反了,做個打家劫舍的山賊,也不用像這樣活的戰戰兢兢。


    秦德正一心想要殺陳仲卿,沒空去考慮身後事。即便是要他粉身碎骨,也要陳仲卿死無葬生之地。


    咬了咬牙,秦德正冷聲說道,“今晚動手的兄弟我絕不虧待,每人兩根金條,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給諸位好漢多加兩條,他們的家人我都會安頓好,之後的事另做打算,李兄,我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就算不要了這秦家,我也不會讓姓陳的活著離開杭州城!”


    之後還咬牙切齒加了一句,“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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