穰城之北,鋪天蓋地的軍馬,向著城池而來。


    如今兗州富庶,曹軍比起曆史同時期的那支曹軍,還要強盛不少,夏侯恩為先鋒,孟德自領中軍,翻翻滾滾而來,看的張濟舊部,人人心中驚駭。


    城池之上,張繡看著眼前情勢,反而解脫一般的輕輕歎了口氣。


    東漢末年,西北一路,出了不少梟雄,涼州漢子都清楚,在亂世立足,最要緊之事,便是眼皮子要活絡!


    “開城門,開城門,列隊,讓曹操,也看看吾西涼一脈軍威!”


    張繡呐喊聲中,穰城城門緩緩打開,不少須發皆白的涼州老卒,臉上的皺紋,宛若刀刻一般,各持手中兵刃,看著眼前曹軍。


    夏侯恩自從徐州一事後,性格變的愈發沉穩,他立誌成為一代名將,既是為了報效曹操,也是為了能和心中的那個少年,並馬馳騁九州。


    此次曹操迴軍許昌,夏侯恩隨著大軍駐屯城外,忍著沒和少年司農見麵,就是覺得,自己還不夠出息。


    曹操本來算定,張濟必然不敢和自家大軍爭鋒,隻會躲在城中,固守待援,等著荊州兵到此。


    卻沒想到,涼州軍馬,土狗紮個狼狗勢,居然列陣於城下,要和曹軍好好掰掰腕子的樣子。


    “元妙,沒想到張繡居然有如此膽略,敢於吾軍會獵於此!依汝看,彼軍如何啊?”


    “主公,張濟舊部,頗多涼州老卒,隻是夫戰,非好勇鬥狠之爭也,甲胄馬匹,大勢運道,更是兵家奧義!”


    “依吾看,張繡兵馬,宛若土雞瓦犬一般,主公看,就連胡奴,都汝猴而觀了,隻要三息鼓響,無須典韋將軍,吾便能破敵於城下!”


    曹操縱馬來到夏侯恩麵前,考教族中子侄兵略,夏侯恩一番言語,聽的他不禁連連點頭,看著昔日曹軍第一猛將的神情,全是寵溺。


    “哈哈!”


    曹操身後,長子曹昂,侄子曹安民,順著夏侯恩所指之處看去,隻見一個紅發蓬亂,肌肉虯結,不著甲胄,宛若山鬼一般的胡人,手持熟鐵棍,立在張繡身旁,看著很是滑稽。


    曹軍不知,這胡車兒,乃是張繡身邊雜胡猛將,天生神力,狡獪勇武,單論武藝,不容小覷!


    “夏侯將軍,吾每日聽父親說起大同勇武,總是徹夜難眠!”


    “今日,便是將軍帶著吾和安民衝陣,也讓涼州人看看,吾曹家子嗣風采,非世家享樂公子也!”


    夏侯恩身邊,曹昂聽著戰鼓隆隆響起,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了。


    這是另一個,為方廣榜樣所激勵的曹家子嗣!司農迷弟!


    耳聽曹軍三通鼓響起,先鋒騎兵整頓甲胄兵刃,就要衝擊。


    張繡軍中,一個大胡子涼州中年男子,扔掉手中兵刃,縱馬向前,來到曹軍麵前不到百步之地,緩緩下馬,站立在數萬曹軍之前!


    “主公,這便是張濟的侄子,當年在長安,吾見到過!”


    曹操身邊,鍾繇見過張繡,連忙出言警醒。


    “這是什麽規矩?涼州人,難道要找人單挑?典韋,上去撕了他?”


    曹操以為,張繡是擺出;涼州遊俠滾刀肉的規矩,不禁啼笑皆非,環顧左右道。


    “諾!”


    典韋笑眯眯的迴答了聲,跳下戰馬,扭動脖子,手腕,就要上前。


    卻沒想到,張繡看到這個山嶽一般的男子,和那短髯紅袍的曹孟德,沒有絲毫的猶豫,雙手伸向前方,跪伏在地,隻把臀部翹了起來。


    這一下動作,和後世電影,至尊寶金錢落地,人頭不保的標準投降動作相仿,看的見多識廣的曹操都愣住了。


    要說打仗,那還是西涼一脈熟稔,這麽歸降,中原其餘州牧之首,隻怕玩不出來。


    “哈哈哈哈!”


    “好,果然識時務者為俊傑也,倒是吾小看也武威張氏了!”


    曹孟德發出招牌式樣的笑容,縱馬向前幾步,離著張繡十幾步遠,就跳下了馬匹。


    當朝司空身旁,典韋熊羆一般,手持大戟護衛主公,熊目掃過,涼州軍將,隻感覺渾身發寒,好像稍有妄動,就要身死此地。


    曹操幾步上前,伸手要扶起張繡。


    張繡身後,胡車兒不知什麽時候,也靠了上來,他卻是個愣種,以為曹操要動手,臉上掛淚,縱馬就無聲衝上。


    “哼!”


    典韋早就注意著這個紅發男子,冷哼一聲,幾步上前,擋在了胡車兒戰馬之前。


    “當!”一聲,重戟和熟鐵棍碰撞,胡車兒畢竟差著典韋太多,隻感覺渾身的骨頭,瞬間全部鬆散開來。


    手中鐵棍,更是發出刺耳唿嘯聲音,被磕飛出去十幾步遠,險些砸中了張繡扈從。


    臉上竅穴,一陣溫暖,自然是鮮血噴湧而出了。


    胡車兒胯下戰馬,也是涼州名駒,此時兩軍陣前,哀鳴著倒地不起,看的久經戰陣的西北老兵,人人瞠目結舌。


    “典韋,不要孟浪了,嚇著小朋友就不好了!”


    “這麽粗的鐵棍子,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妥的,汝思之然否?張將軍?”


    曹操幽默一下,也是給張繡台階下,張濟侄子,愣了一下,連忙點頭,迴身嗬斥胡車兒數句。


    “就是如此,胡車兒,汝欲何為,今日是吾和曹司空,商議大漢國事之時,汝速速退下,不要添亂!”


    “這位就是典韋將軍了吧,久聞明公麾下,猛將如雲,沒想到典將軍的線條,如此出眾,這要在涼州,一個人便能滅羌人一個部落!”


    “卻不知方大同,許仲康何在,能見到如此多的英雄,乃是吾張繡之福!”


    老張也不是蓋的,此時還算拿得起,放得下,談笑風生間,投降的一點尷尬,好像也淡了許多。


    曹操身邊,典韋很是鄙視的看了麵前裝逼男子一眼,心中暗想,就你這塊料,還想大同兄弟,仲康兄弟一起上?


    曹操一個錯愕,伸手拍了拍張繡的肩膀。


    “大同在許昌有要事,許褚要為吾訓練新卒,北征袁紹,俱未到此!”


    “沒想到,汝對吾麾下之人,如此熟稔,張將軍,這是不打了撒?一路南來口渴,卻不知道城中,可有酒水?”


    曹操沒想到,自己已然有了讓人望風披靡之能,心中很是得意,說話很是隨意。


    曹老板人生得意時候,最愛放浪形骸,這是基因所決定的,張繡麾下,帶甲者數萬,卻連打一下的勇氣都沒有,讓老板滿腔豪情,一起迸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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