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徐元刻意的放開了氣管,提醒道。


    這,法庭表麵上,還是個公平的地方。


    若是,放在其他大法官的庭上,類似劉非咄咄逼人的審問,根本就不會出現。因為,早在劉非說出定罪那句話的時候,大法官便會要求他離場。


    陪審官,作為軍事法庭中舉足輕重的人物,那是要秉持公平正義的精神的。


    “嗯!我就說這麽些。”


    似乎察覺到自己說的有些偏頗了,亦或是,被徐元提醒了,劉非微微坐下,給了個結束語。見狀,徐元內心也鬆了口氣,敲了敲桌上的小木錘子。


    畢竟,他徐元也是個法官,況且,每一次連級以上的軍官軍事法庭,那都是要被文書記錄在案的,法官以及陪審官,那都是要親自簽字畫押的。


    一旦,後續出了差錯,亦或是,被人舉鑒翻案的話,那麽,首當其衝,被追責的是主審的法官,其後的才是陪審官。


    “程先生,你有沒有什麽要說的?”


    轉向右邊,徐元望著立法院的副總幹事程工學,臉色微微恭敬。


    自辛亥革命後,民國建立之後,法律層麵上,民國最高權力機構被分成了三份,而,三個機構對應的則是行政,立法和軍事。隨著時間演變,到了現在,三權分別對應的機構,也即是,行政院,立法院和軍事委員會。


    某種程度上來說,程總幹事,雖然不分管立法院審判這一部分,但是,按級別來說,按體係來說,程工學,這個副總幹事,還是他徐元的上司。


    “嗬嗬,徐庭長,乃是,從國外留學迴來的高材生,因此,在法理上,肯定是強過我數倍的。不管是國外的條例法例,還是,國內的各項軍規法律,徐庭長,是權威。”


    這裏,提到國外的法例,其實,在民國時期,並不罕見。畢竟,西方列強的民主建設要比民國法律建設的要更完善,更完備。


    因此,民國期間,有很多著名的訴訟案子,都是運用了大量的西方法律條文。


    當然,從側麵上來說,這其實也是民國時期法律建設的缺失,這也不奇怪,畢竟軍閥混戰,講的就是個強權,何來的法律公平可言?


    “程長官,謬讚了!”


    徐元,神情微微得意,但還是繼續自謙到:


    “我不過是多喝了幾年洋墨水罷了,若是,論及審案子的話,您的意見也是至關重要的。”


    程工學,點了點頭,接過話頭:


    “那針對這件案子,我就發表些我的濁見。”


    說實話,程工學,此人,王星瀾並不太了解,若不是,秦佳人,在自己耳邊,詳細的說了一番此人的過往履曆的話,王星瀾對這位年僅六旬的老人,還真沒好感覺。


    至少,今天,王星瀾,算是看清楚了!


    三個主要的審理人,一個牆頭草,一個大敵人,一個模棱兩可。


    “山城作為臨時首都,乃是安土重遷。在,山城中心,發生了如此涉及到槍擊的事件,這,對黨國,對山城百姓,對山城治安,都是一擊沉重的打擊!”


    程工學,表情雖然淡漠,但,說出來的話語,卻重如千鈞。


    是啊!


    任何械鬥,隻要是在山城,隻要是動了槍,即使那是走火所致,但是,這起械鬥就不是一起簡簡單單的治安行動了,而是一起涉及到政治外交的事件。


    “此外,我需要指出,西山監獄作為軍委會警備部的直屬監獄,乃是,山城安全性最高的監獄之一,因此,西山監獄,如此輕易地被一群人襲擊,甚至是,麵臨劫獄!”


    頓了頓,程工學,掃過不遠處的旁聽的顧三建和毛峰,然後,在含義滿滿的看了一眼,劉非,這才,繼續說道:


    “這樣的監獄,失責的責任,也需要追究!”


    談及到西山監獄的責任問題,一時間,徐元也有些騎虎難下。


    沒想到,這老頭,剛開始說的話,還是中聽的,但,怎麽下一番話,就轉變了風向了呢?


    “我的意見就是這些!至於,剛才秦武人,口中所述的其他責任,尤其是針對監獄調配手續的程序性問題,我已經上報立法院監察部,不久後,我相信,一切盡會水落石出的。”


    說吧,這個脾氣看起來就不算好老頭,也不顧,劉非苦大仇深的眼神,一屁股,便坐在了專屬的座位上,怡然自得的拿起了茶壺。


    茶壺的壺嘴,被抓進程工學的嘴巴中。


    一時間,法庭當中,隻出現了程工學喝著茶水的聲音。


    “咳咳咳!”


    徐元,無奈的用咳嗽來代表自己的尷尬,他,轉過頭,盯著劉非,好似在說:


    劉長官,你有啥時招數,有啥證據,盡快甩出來吧!


    不然的話,光憑著我一張嘴巴,加上寥寥幾張卷狀子,可是達不到你們的目的啊!


    劉非,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法官,容許我,請當日和秦武人發生衝突的當事人,也即是,西山監獄的監獄長,出庭,為西山暴動案子,進行作證!”


    人證!


    這是,證據中,至關重要的證據。


    聽到這句話,王星瀾內心一沉,臉色也變得有些難堪。


    他,倒是沒想到,第一次開庭,對麵的人,就已經把如此重要的證據給擺上來了。


    “傳訊證人!”


    王星瀾,給了兩旁一個安心的眼神,內心,卻有些焦急。


    這,便宜姐夫的資源,到底在哪裏啊?


    不是說了,米國人會出手的嗎?


    一時間,王星瀾竟然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子,小跑著走出了審判庭。


    隨處,找了個辦公室,王星瀾衝著裏麵的工作人員,開口徑直問道:


    “這屋裏的電話,能夠打得到國防部嗎?”


    工作人員,一身中山裝,打量著王星瀾,神情微微不屑:


    “你是什麽人啊?”


    “難不成,你不知道,這裏是山城軍事法庭啊?”


    “就算,你是個將軍,在這裏,你也得安安分分的!”


    見狀,王星瀾也不囉嗦,他知道,這幫軍事法庭的辦事員,那都是眼光溢於言表的。


    “這,證件,夠格了吧?”


    一本,紅色的大本子,摔在了辦事員的桌上。


    “軍統!”


    剛才,還耀武揚威的辦事員,一時間,蔫了下來。


    正規軍人,上了軍事法庭,那就是待審判的被告,而,毫無疑問,在軍事法庭上,將軍,也隻是一個標點符號罷了。法庭上,自有和將軍地位恰當的法官進行壓製。


    但,軍統,那就不一樣了!


    誰不知道,軍統的審判,根本到不了軍事法庭,也從來不歸軍事法庭管轄,一向是,自我消化為主,自軍統建立以來,隻見過軍統審問軍事法庭的人,還,從未見過,軍事法庭審問軍統的人。


    甚至,連一個軍統尉官,都未曾有過!


    “長官,您請!”


    “走走走!你們,還在這裏幹什麽?長官,要打電話,難不成,你們還想要偷聽啊!”


    霎然間,辦事員頭頭,滿是熱忱,唿喊著。


    “長官,咱們這裏的電話,軍政部,國防部,行政院各部門,基本上,隻要是山城有的部門,這電話都能夠暢通無阻。”


    “長官,要我幫你撥電話嗎?”


    辦事員諂媚的巴結道,臉上,更是多了些忐忑。


    擺了擺手,這種人王星瀾見多了,無非是見菜下碟罷了。


    “行了,電話我自己來打!你出去吧。”


    “今天的事情,不可以對外頭說,若是,讓我知道有人將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的話,說不定,我那幫軍統弟兄,就要請你們去軍統喝一杯茶水了。”


    辦事員,一個機靈,迅速奔赴門外,信誓旦旦:


    “長官,您放心,我一定辦的妥妥當當的,今天這事情,天知地知,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門,陡然關了上來。


    這,算不算是,特權行事啊?


    王星瀾,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但,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情!


    “喂,給我接國防部秘書處,我是軍統二處處長,我要和陳部長通話。”


    電話中,傳來轉線員的接線聲音。


    這年頭,就是,轉線麻煩,若是,放在後世的話,一個移動電話,那就直接打到便宜姐夫的秘書身上去了。


    嘟嘟嘟~~~


    電話裏,傳來了令人心煩的聲音。


    “喂!國防部嗎?”


    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


    電話中,傳來了久違的人聲。


    “是,國防部秘書處!請問,您是王長官嗎?”


    內心微微鬆了口氣,王星瀾暗想道:


    這,便宜姐夫,倒是沒忘記我的事情了。


    “是!我需要和陳部長通電話,我有要事和陳部長進行商議。”


    “王長官,真是抱歉,就在十五分鍾前,陳部長剛剛離開部門,向軍事委員會移交了管理權力,現在的部長,是白將軍!”


    啥?


    晴天一霹靂,王星瀾一時間,都沒緩過來。


    “白將軍?”


    “王長官,陳部長,托我跟您說,調令的事情,他也是剛剛知道。因此,他,希望你不要著急,事情馬上就會迎刃而解的。”


    迎刃而解?


    放屁!


    這,便宜姐夫,幹的真不是人事啊。


    沒了部長這個位置,他還能夠跟米國人說上話嗎?


    米國人,沒了軍方高層的委托,怎麽有合理手段,插手西山的案子呢?


    想到此,王星瀾迅速問道:


    “陳部長,現在在哪裏,我要見他!”


    “王長官,陳部長,現在在開重要的軍事會議,不在國防部,應該在總統府邸。”


    總統府?


    臉色,陡然垮了下來。


    這,他王星瀾哪來的本事,從總統府把這個便宜姐夫從裏麵弄出來談話啊?


    “王長官,喂喂喂!”


    電話,被放在桌上,王星瀾,憤怒的掛斷了電話,神情沮喪。


    看來,今天的法庭,是悲傷的了。


    這,便宜姐夫,真是,不靠譜啊!


    但,這便宜姐夫,被撤了職,現在,也應該非常煩心,這麽著急去找他,估計,他心裏麵也難受。


    唉!


    這一次,算是,我王星瀾認栽了!


    對麵,要啥,就給啥吧!


    大不了,生命之路,在讓出一家公司去。


    內心,有了抉擇,王星瀾也很快恢複了信心。


    他,抬起腳步,臉色如常,走進了法庭審判現場。


    恰巧的是,王星瀾進來的時候,西山監獄的監獄長,剛剛詳細的闡述完,那一日,西山監獄是如何爆發物理暴亂的!


    而,當時,秦武人,又是如何率領衛隊,想要占據西山監獄的。


    “秦武人,肅靜!”


    不遠處,秦武人,通紅的臉色,展示著他的憤怒。


    王星瀾,清晰地看見,秦武人周圍的木柵欄,有好幾處,都被秦武人摳出了手指頭大小般的痕跡。顯然,剛才,監獄長的話語,給了秦武人很大的刺激。


    “法官大人,兩位陪審官大人,我的陳述到此完畢!”


    監獄長,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毛峰和顧三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作為西山監獄的監獄長,西山監獄,光天化日下,遭受到一支沒有軍令的部隊的衝擊,不得不說,這是對西山監獄的踐踏,也是對山城警備部的挑釁!”


    “監獄長,行了,下去吧!”


    眼見,監獄長還要長篇大論,劉非徑直打斷了,揮了揮手。


    滿腹經綸的監獄長,生生的將本來計劃好的話語給咽了下去。


    誰叫,劉非是他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呢。


    “除了西山監獄的監獄長之外,西山調查組在這段時間中,翻閱資料以及各級電報,也發現了,有關秦武人的罪行。”


    說吧,劉非給不遠處的毛峰使了個眼色。


    毛峰,理了理領子,神情得意。


    他,盯著,不遠處的秦武人,眼神中,閃過一絲快感:


    89師師長,秦武人,你們第四軍的人,也有被我抓住機會的啊!


    “法官大人,兩位陪審官,我受命配合西山調查組調查秦武人的過往,發現了些許不同尋常的事情!”


    毛峰,說吧,便提交了資料,讓法官們翻看。


    劉非,雖然,早早地就看過了這些資料,但,還是,裝作認真的看了一遍。


    而,第一次看到這些資料的其他二人,臉色卻陡然變得凝重起來了。


    甚至,程老頭,還不斷的打量著秦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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