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也到了蘇恪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時候。


    隻見他突然站起來,走到霍嶽身邊,拍了拍霍嶽的肩膀,故作親昵地問道:“聽說台基基建資金鏈斷裂,已經在甩賣之前高價購買的地皮和不良資產包了。想必宋承業之前花費高價搶走的樓宇廣告租位也在其中。不如你幫我問問宋經理,有沒有興趣把他的樓宇廣告公司低價轉讓給我。”


    宋承業明明就站在蘇恪的麵前,蘇恪卻非要裝模作樣的通過霍嶽幫他傳話,個中意味著實叫人莞爾。


    宋承業暴怒,正要開口,就聽蘇恪繼續說道:“當然了,我現在這麽窮,肯定是沒錢支付違約金的。宋經理之前出手那麽豪爽,應該也是一個視金錢如糞土的好人。他肯定不會在乎這點違約金的。對吧?”


    蘇恪話音一落,所有人都驚呆了。


    被蘇恪發了好人卡的宋承業怒不可遏的咆哮:“你做夢!我就是把樓宇廣告公司白送給別人,也不會讓你搶迴去。”


    “宋經理好誌氣。”蘇恪假模假樣地拍了拍手。


    “那就沒辦法了。”他聳了聳肩膀,一臉無辜地衝著霍嶽說道:“霍氏地產不是台基基建的大主顧嗎?他現在這麽對我,你是不是應該幫我出氣?”


    眼見蘇恪理直氣壯地擺出這麽一副仗勢欺人的模樣,所有人再次無語。唯有霍嶽驚喜的連連點頭:“是!是!是!你想讓我怎麽給你出氣?”


    蘇恪惆悵的抬起臉,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雲淡風輕地道:“天涼了,那就讓台基基建破產吧!”


    第35章


    一群人噴笑出聲。


    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一句玩笑話。台基基建是一家底蘊深厚的老牌合資企業。即便現在深受重創,幾乎到了苟延殘喘的程度,可瘦死的駱駝總比馬大,台基基建也不可能說破產就破產。


    大不了就是一個停牌退市,繼續龜縮迴大本營台城唄!


    沒人相信蘇恪的玩笑話會成真。可是這並不妨礙宋承業聽到這一番話以後,立刻被蘇恪氣的暴跳如雷。


    “你算什麽東西?自以為抱上霍二傻子的大腿就可以對我們宋家耀武揚威落井下石?也不看看他們配不配!別說是霍二傻子,就算是他爸,在我們宋家麵前連提鞋都不配!我爺爺接掌台基基建的時候,霍二傻子他爸還在工地上扛沙包呢”宋承業氣的破口大罵。可惜還沒罵上幾句就被戴榷德一把薅過來捂住嘴巴。


    “別說了,還嫌不夠丟人嗎?”戴榷德低聲喝斥。旋即滿臉堆笑的衝著霍嶽賠罪道:“霍二公子大人有膽量,您別計較承業的話。他還是個孩子,最近受挫太大快要失心瘋了。有什麽失禮的地方還請您多多包涵。”


    蘇恪有些玩味地看著戴榷德。倒是沒想到這還是個能屈能伸的聰明人。


    留意到蘇恪的打量,戴榷德又衝著蘇恪笑了笑。謙虛有禮的模樣一點都看不出台基基建得勢的時候,這人有多麽仗勢欺人他表現的可比宋承業猖狂多了。


    戴榷德大概能猜出蘇恪在想什麽,但他不以為意。他承認他就是一個小人,可小人又怎麽了?得意時張狂,失意時謙卑,這本來就是人之常情。戴榷德也隻是順應人性罷了。


    如今台基基建虎落平陽,還得靠霍氏地產和聯合地產接手地皮才能保住資金鏈不斷。這個節骨眼上宋承業說什麽都會成為笑柄。與其被人當成小醜耍著玩,還不如早點看清事實夾起尾巴做人。


    “你現在說這一番話,除了得罪霍家還能有什麽用?你想沒想過,萬一你說的話傳到霍董事長耳中,他借此發作,跑去跟姐夫理論,或者幹脆對台基基建發起惡意收購你要怎麽跟姐夫交代?”


    “禍從口出的道理你究竟懂不懂?”


    現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戴榷德都想不明白宋承業那顆腦袋是怎麽長出來的,這麽明顯的圈套都看不出來。


    戴榷德的提醒如同一根綿針刺進耳朵,同時刺痛了宋承業的神經。他悚然一驚,想到大廈將傾的台基基建,再想想乾綱獨斷的爺爺,宋承業倒吸一口涼氣,終於清醒過來。


    他目光怨毒地看向蘇恪:“你是故意的!你想故意激怒我,以為這麽說就會讓我方寸大亂?就能挑撥霍氏集團對台基基建發起惡意收購?”


    “是又怎麽樣?”蘇恪眉峰一挑,懶懶說道:“詆毀霍董事長那些話可都是你親口說出來的。你既然這麽喜歡心直口快,我當然要給你創造機會。畢竟……”


    蘇恪說到這裏,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嘴角,輕飄飄道:“我也是個好人。”


    “日行一善,不必客氣。”


    說這話的時候,蘇恪的眼神還漫不經心地掃過站在一旁吃瓜的富二代。之前衝著蘇恪大放厥詞的小豬羔們瑟瑟發抖,總覺得蘇恪方才那一番話不隻是對宋承業說的。


    聽到蘇恪充滿惡意的揶揄,宋承業一張臉青一陣白一陣,好一會兒才咬牙切齒地開口:“蘇恪,你也不要太得意了。你真以為霍二傻子他喜歡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你以為霍董事長和霍夫人會眼睜睜看著他們的兒子跟一個心腸歹毒的男人牽連不清?我勸你不要高興太早,你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呢!我等著看你怎麽倒黴。”


    “我才不會”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蘇恪打斷霍嶽信誓旦旦的話,眉眼彎彎,心平氣和道:“我往後會不會倒黴,你現在看不到。可是台基基建這麽倒黴,大家都看得到。”


    “我早就說過了,以台基基建的底蘊和規模,斷然不至於走到今時今日這步境地,隻可惜宋董事長為人慈悲,顧念親情,養了一群蠢豬在公司裏,反倒把他自己給拖累了。”


    “大好基業……”蘇恪一臉惋惜的搖頭。刺激宋承業的同時,也沒忘記挑撥離間,給宋家祖孫之間埋下一條深深芥蒂。連帶著戴榷德都被波及了。


    戴榷德登時愁眉苦臉的看向蘇恪。


    蘇恪心如止水。當初戴榷德和宋承業對他步步緊逼百般羞辱,仰仗的無非是台基基建和宋世坤。如今台基基建大禍臨頭,他倒想看看,這夥人還能不能繼續親密如初。


    想到這裏,蘇恪笑眯眯看向戴榷德。這人還真是天真。不僅天真,還不清楚人的本性。曾經害過他的人,在沒有徹底報複迴去之前,他又怎麽可能真的一笑泯恩仇?


    以為賞他仨瓜倆棗他就要感恩戴德俯首帖耳,老老實實做宋家的狗?竟然還真的對他言聽計從,一絲不苟的執行他的策劃方案。這份信任連蘇恪自己都要感動了。他也隻能用這樣的方式提醒他們人心險惡,但願宋家人能夠感受到他的良苦用心。


    蘇恪目光平和的目送戴榷德拽著宋承業離開,扭過頭再次看向富二代們:“耽擱了這麽久,菜都涼了。浪費了也不好,不如叫廚房再熱一熱,我們隨便吃一口。下次有機會,我和嶽再請大家吃頓好的。”


    蘇恪的態度依舊是那副斯斯文文沒有任何攻擊力的樣子。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蘇恪言笑晏晏的模樣,一群富二代卻敏銳的嗅出了一點點異常。就像小時候考試不及格,把試卷拿迴家裏時爸媽滿麵笑容的詢問他們為啥不及格一樣。


    類似的氣場讓靈覺敏銳的富二代們覺察到危險,他們連開口反對的勇氣都沒有,你推搡我我擠著你的坐了下來,目光齊刷刷看向霍嶽。


    那是隱約向霍嶽求救的眼神。霍嶽卻毫無察覺,樂顛顛的挨著蘇恪坐好,長一聲短一句的附和道:“就是。宋家人太討厭了,廢話那麽多,耽誤別人吃飯。”


    說完,氣唿唿總結道:“不是東西。”


    蘇恪莞爾:“不生氣。他耽誤你吃飯,你也砸他的飯碗。次數多了,就沒有人再敢影響你吃飯。”


    蘇恪隨口一句話,卻聽得富二代們一個激靈,總覺得蘇恪是一語雙關。


    這家菜館不愧是臨海市最頂尖的粵菜館,即便複熱一次,菜肴也很美味,基本沒有喪失菜品該有的味道和口感。蘇恪不知道廚師是怎麽做到的,但他吃的很滿意。


    欣然飯畢,蘇恪再次迴到證券交易所他本來是打算給自己放半天假的,出了這麽一點小插曲,反倒改變了主意。


    渝稀征理!


    蘇恪決定盡快落袋為安,然後再做一筆賺點零花錢。


    蘇恪的證券經理聽到蘇恪的話,不免有些詫異:“現在就補貨?可是台基基建的股票還在跌……”


    蘇恪不答反問:“你有沒有算過,現在台基基建流通在二級市場上的股票一共有多少?”


    證券經理聞言一怔。


    蘇恪繼續說道:“自從台基基建創建以來,公司大權一直牢牢掌握在創始人宋家的手中。所有人都視台基基建為宋家人的囊中之物,包括宋世坤自己。他個人占據台基基建30%的股份,宋家其他幾房人占據另外10%,再加上那幾個唯宋世坤馬首是瞻的小股東,可以確保宋世坤牢牢掌握台基基建的絕對控股權。”


    不過這種情況在今年五月份以後出現了變化。台基基建股價暴跌,大量散戶受到市場情緒影響,紛紛拋售手中股票,就連一些持有股份的小股東也坐不住。即便宋世坤想盡辦法托盤,也未能改變公司股價一瀉千裏的頹勢。


    僅僅半年時間,台基基建的股票價格經曆了從突破百元大關到跌破三十元的雪崩。公司市值在短短數月時間蒸發三分之二。


    蘇恪前後花費兩千七百萬購買台基基建的股票,在台基基建股價最高時全部拋售,淨賺三個億。之後又加十倍杠杆做空台基基建,刨除各項手續費、運作中的正常損耗和杠杆利息,他的本金已經膨脹到二十六億。再加上那十倍杠杆,他如今能夠撬動的資金量已經達到二百六十億。


    想用這二百六十億徹底收購台基基建還有些勉強,但是用來震懾宋世坤,跟宋世坤上演一出爭奪委托代理權的戲碼,倒也足夠了。


    蘇恪永遠帶著一絲笑意的眸中浮光掠影般閃過一絲森然。


    “在25元到28.9元這個區間內購買台基基建的股票,有多少進多少,我賬上有兩百六十億,你有本事就全部花光。”


    花光是不可能花光的,證券經理有些怔忪地看著蘇恪,猶豫半晌,湊過來神秘兮兮地問道:“蘇先生,冒昧問一句,你現在大量收購台基基建的股票,究竟是您自己的意願,還是您和霍氏地產那位小霍總的共同意願?”


    證券經理真的是特別好奇。隱藏在蘇恪背後的那個龐然大物,究竟是不是霍氏集團?


    蘇恪目光悠然,意味深長道:“你猜?”


    蘇恪忽悠證券經理之餘,還不忘給他畫大餅:“這件事情過後,我也打算成立一家金融證券公司。我覺得你為人不錯,業務水平精湛,職業素養也高,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過來幫我?”


    證券經理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興奮的連連點頭:“有興趣!有興趣!多謝蘇總提攜我。”


    好家夥,這就改口了。


    蘇恪莞爾,拍了拍證券經理的肩膀:“好好幹。我不會虧待自己人。”


    不提興奮的證券經理如何磨刀霍霍的替蘇恪吸納股票。離開證券公司後,蘇恪順道拐去了卓越律師事務所,看著忙到腳打後腦勺的邢銘昭,蘇恪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悠然翹起二郎腿:“我聽說下周末,你要參加一個行業峰會。有沒有興趣幫我一個忙?”


    不等邢銘昭詢問,蘇恪繼續說道:“幫我放出風聲,就說有人要收購台基基建。”


    “誰要收購台基基建?”邢銘昭從摞起來足有半人高的文件後麵抬起頭,不敢置信的重複:“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蘇恪笑:“不要在意這種小事,你把消息傳出去,大家就都知道了。”


    第36章


    邢銘昭立刻反應過來:“你又要我幫你坑人!拜托,我是律師,不是記者,這種事情你應該去找財經報紙和那些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八卦小報。”


    “現在台基基建的股票跌成這樣,眼看就要停牌退市了,就算那些財經報紙和八卦小報放出消息,也不會有人信。你是整個臨海市跟我走得最近的人,從你口中傳出去的消息,至少還有一點可信性。外麵的人聽了,就算不會全信,也會相信一半。”


    邢銘昭思來想去,還是想不明白蘇恪為什麽要這麽做:“你要是想收購台基基建,趁著沒有人注意到,你悄悄掃貨不好嗎?為什麽要搞的人盡皆知,到時候大家都來跟你搶貨,你就沒有趁低吸納的機會了。你有沒有算過這樣一來,你要多花多少錢?你是不是跟錢有仇啊?”


    蘇恪含笑說道:“所以要你下個周末參加行會的時候再放出風聲嘛!”


    今天是星期二,距離下周末的律師峰會差不多還有兩個禮拜。蘇恪有充分的時間在二級市場上掃貨。以他之前做空台基基建的規模,這一番補貨加掃貨的操作下來,台基基建的股價必然會漲。蘇恪隻是想在這個基礎上再添一把火而已。


    如果計劃順利的話,那些手頭持有大量流動資金的投資者們就會聞風而來,隻要他們對“有人想要收購台基基建”這個小道消息信以為真,不必蘇恪再想什麽法子,資本逐利的天性就會促使他們參與這場收購戰,把台基基建的股價迅速抬起來。


    以宋世坤視台基基建為囊中之物的脾氣,他絕對不會坐視收購計劃成功。要麽拿出錢來跟大家爭著掃貨,確保自己的絕對控製權,要麽獨自找上蘇恪,以高出市場價至少一倍的價格收迴蘇恪持有的股票蘇恪相信以他和宋世坤目前的關係,宋世坤絕對不可能容忍蘇恪在持有股份超過一定比例後直接進入董事會,跟他爭奪委托代理權。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蘇恪都能在台基基建的身上再賺一筆。


    “我隻是不想讓我持有的股票再一次成為一堆廢紙而已。”蘇恪一臉無辜地說道:“況且我也沒讓你說謊。如果我的運氣足夠好,也許真能吞掉台基基建這個龐然大物。”


    “我又不是你的敵人,這些話你還是留著糊弄宋世坤吧!”邢銘昭無可奈何,隻能煩躁的擺擺手:“好了好了,我是看不懂你要搞什麽,也勸不動你……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你等我好消息。”


    蘇恪眉眼彎彎笑的人畜無害:“辛苦你了。這件事情過後,我準備成立一家金融證券公司,有沒有興趣成為我的代理律師?”


    邢銘昭敏銳注意到,蘇恪說的是成為他的個人律師,而不是新公司的律師。


    “呦!”邢銘昭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看來某人真的是要鳥槍換炮了,連代理律師都請上了?”


    蘇恪含蓄笑道:“也要仰仗敵人的配合。我早就說過,宋老先生是我的貴人。”


    邢銘昭嗬嗬一笑,他最看不慣蘇恪這副假仁假義的模樣:“既然是貴人,那他對你的滴水之恩,你不得湧泉相報?”


    蘇恪微笑:“合該如此。”


    邢銘昭險些笑出聲來,他怕克製不住,隻好端茶送客:“我還有事要忙,你沒事就先走吧!”


    *


    邢銘昭要參加的律師峰會在下周末,在此之前,蘇恪依舊維持著自己的節奏,在二級市場上不緊不慢的掃貨。大概是因為台基基建的股價在半年之內經曆了從暴漲到大跌的跳崖式曲線,又在跌入穀底時被宋世坤幾次三番的試圖托盤(雖然沒拖住),不斷掙紮反彈了好幾迴,整個市場情緒已經麻木。即便台基基建的股價產生了一定程度的漲幅,也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甚至再一次引發了股民們的拋售欲望


    大家生怕此時的漲幅就跟從前一樣稍縱即逝,於是爭先恐後地拋出手中的股票,以免被套牢。拜恐慌的市場情緒所賜,蘇恪不僅順利補貨平掉了之前做空台基基建的倉位,還得以在最低價位建倉吸籌


    不得不說蘇恪看好的證券經理果然是一個操盤人才。短短四天時間,他就花費四十億元在二級市場吸納台基基建3.965億股,占據台基基建總股本的4.5%,成交價也維持在24.8元到25.6元之間,遠遠超過蘇恪的預估。


    按照這個速度,在下周末之前,蘇恪就可以實現在二級市場上吸納台基基建5%的股份,直接向證監會交易所舉牌的計劃。從側麵證實邢銘昭即將在律師峰會上放出的“有人想要收購台基基建”的八卦。


    為了將戲做的更真一點,蘇恪甚至還利用周末時間約見了幾名台基基建的股東,雖然隻是吃頓便飯打打高爾夫,他的舉動還是牽動了不少人的敏感神經。這種草木皆兵的情緒在蘇恪按照計劃順利完成第一次舉牌後達到了巔峰。


    同一時間,臨海市各大報紙和雜誌突然開始大肆報道蘇恪攜數百億資金進軍股市的新聞。有鑒於蘇恪一直都是臨海市媒體界的寵兒,同樣也是掀起臨海市房地產業風雲變幻的焦點人物,他的一舉一動都頗受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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