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沫兒想,她終於知道為什麽有人被雷公電母打了後,頭發會嚇得全部豎起來,因為實在是太嚇人了。


    她現在沒有被雷劈,頭發都已經快要嚇得全部豎起來了。


    “什麽叫做我是你老婆?”龍沫兒指了指自己,清秀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


    靳昭烈沒有馬上迴答她的話,而是徑自喝完了粥,放下碗,擦完嘴和手,動作有條不紊,明明是坐在小客廳裏卻硬是有一種在高端優雅的社交場合,盡管他披著一條特別毀形象的粉色小熊床單。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靳昭烈看向龍沫兒,眉梢微挑,語調帶著不甚理解的反問。


    “哈?”龍沫兒眨巴眨巴眼。


    靳昭烈起身,椅子和地板輕輕刮擦的聲響,也讓龍沫兒心裏莫名的一緊。他走了兩步,在龍沫兒身前站定,陽光橫亙在兩人中間,可以看見細小的微塵在空中飄浮,雜亂無章,又躁動不安。


    麵前站定的高大的身軀還有那俯視的視線給龍沫兒帶來了一定的壓迫感,她仰起頭,喉嚨不自覺的咽了一下口水。


    靳昭烈定定看著她,眼眸幽深,帶著讓人不易察覺的笑意。


    “我睡在這兒,你給我做飯,還給我挑蔥花盛粥,這樣你都不是我妻子的話,那是什麽?”他言語裏帶著一股子確定但是又有些許疑惑。


    “什麽?”龍沫兒一時間都無法組織好的語言來反駁了,“那是……那是因為……”


    “哦,或許不是老婆。”靳昭烈打斷了她的話,恍然大悟般的看著龍沫兒。


    龍沫兒拚命點頭,“對對對,我不是你老婆。”


    靳昭烈俯身,越來越逼近,越來越逼近,直到他的雙手撐住了龍沫兒背後椅子把手,形成了一個圈住龍沫兒的親密姿勢。


    如此近的距離,龍沫兒幾乎可以數清楚他的睫毛有多少根,唿吸交纏中,連心髒的跳動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老婆的話,那就是情人。”靳昭烈似要看盡她的眼底去,低低淺淺的聲音帶著讓人迷惑的磁性。


    有那麽一瞬間,龍沫兒覺得自己有點恍惚,那是被誘惑的恍惚,像是不經意間喝了一口甜美的酒,正在迴味之際卻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直到他的話語響起,話語裏的意思如同炸雷一般響在耳畔,驚得龍沫兒差點跳了起來。


    事實上,她已經跳起來了,但是被靳昭烈強勢的按了下去。


    他的雙掌按著她的雙肩,不容反抗的按著她。


    “怎麽?我說錯了?”他的眼底似乎有笑意,聲音也足夠溫和,可是周身的縈繞的氣息卻冷意襲人。


    他的鳳眸暗暗沉沉,就這麽看著她,看著她,讓她不自覺的就處於了弱勢的地位。


    龍沫兒眨了眨眼,頗有些弱弱的開口,“當然錯了,我不是你情……”


    “你不用說了。”她還沒說完,靳昭烈又再度打斷了她的話語。


    他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我姑且認為我們是吵架了,所以你才如此的不願意承認你是我的妻子,現在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一會兒。”


    麻麻,這裏有個神經病!龍沫兒在心裏瘋狂的呐喊。


    靳昭烈說完就轉身離開,粉色的小熊床單披在他身上,他像一個正在時尚秀場走秀的模特一般,硬是把一身奇怪的裝束穿成了高定範兒,床單從他背後垂下拖成了一個尾巴,隨著他的步伐一飄一蕩,說不出的飄逸感。


    龍沫兒看著他略帶飄逸的背影很想笑,可是笑意還沒有從眼眸蔓延出來,就看到靳昭烈腳步站定,微微側頭,冷聲問了一句,“對了,我叫什麽名字?”


    龍沫兒覺得自己的腦子白光一片,這次是真的被雷劈了的感覺,還是劈糊了的那種。


    麻麻,快來啊,這裏真的有個神經病,腦子出問題的那種神經病。


    安靜的房間裏,隻有牆上掛著的紅木鍾發出聲響,秒針走動的聲音滴答滴答,提醒著時間的輪換。


    半個小時後,龍沫兒坐在床前,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她視線所及處,靳昭烈正麵仰躺在床上,側臉線條完美無缺,唿吸平穩,睡得香甜。


    他果真按照他所說的,累了,得休息。


    腦子壞掉了性格也依舊還是說一不二的性格嗎?


    龍沫兒歪著腦袋看著靳昭烈,越看越覺得有些疑惑。到底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呢?


    突然,她腦子靈光一閃,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昨天在那麽緊急的情況下,她治療了他身上所有的傷口,可是就忘了治他的腦子啊!


    這也難怪他腦子出問題,失憶了啊!


    沒錯,靳昭烈失憶了。


    時間迴到半個小時前,靳昭烈問出那個問題後。


    “我叫什麽名字?”


    他微微側過的臉頰,睫毛卷翹,鼻梁高挺,俊美的讓龍沫兒有些著迷,可是他所問的問題卻讓龍沫兒瞬間又從夢幻中清醒。


    即使神經再大條如她,此刻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迴憶一下靳昭烈從方才吃飯時與她的對話,再想想他剛才的問題,一時間,龍沫兒似乎是抓到了什麽。


    她猛然起身,椅子因為她的動作與地板刮擦出一聲刺耳的聲響。


    幾步上前,她拉住靳昭烈的手,使勁的朝著臥室走去。


    “你過來。”


    小小的身軀爆發出巨大的氣勢,讓靳昭烈的眉梢微微向上挑,卻從善如流的跟著她進了臥室。


    “你坐好。”龍沫兒下著命令,讓他坐到床邊,自己將一把小藤椅搬到了床邊。


    別問她為什麽突然有勇氣命令他,因為在她看來,腦子出了問題的人是不具備威脅性的。


    “現在,我問你任何問題你隻能用點頭和搖頭來迴答,聽明白了沒?”龍沫兒努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嚴肅,可是卻不知道自己這張乖巧的臉頰越嚴肅越容易適得其反,有種小孩努力學大人的即視感。


    靳昭烈看著龍沫兒的臉龐,眼底劃過一絲笑意,但是麵上卻不動聲色。


    “可以。”他迴答的依舊高冷。


    “你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嗎?”龍沫兒指了指自己。


    靳昭烈沉默了片刻,他看著她,似乎是在努力迴憶,在做著嚴厲的思想鬥爭,最終還是失敗了。


    他搖了搖頭,情緒裏彌漫出一點挫敗的味道。


    龍沫兒看到他搖頭,心裏麵開心的情緒簡直快要飛出來。


    隻要不記得名字就行,這樣就算她得罪了他,以後就算他恢複記憶也找不到她。


    不得不說,有時候龍沫兒還是有長遠的規劃的,尤其這種闖禍後收尾的事情,已經駕輕就熟了。


    “不知道我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嗯……”龍沫兒抿了抿唇想了一下,又問向靳昭烈,“那你記得以前的事情嗎?任何一件都可以。”


    靳昭烈那張麵無表情的俊臉此刻漸漸有了困惑的情緒,他的眉頭緩緩皺了起來,薄唇也漸漸抿緊,整個人似乎都繃緊了,手臂上的肌肉都繃起了一個弧度。


    他眼眸緊緊盯著龍沫兒,一眨也不眨,隨即緩緩搖頭。


    龍沫兒鬆了一口氣,好吧,這下是真的確定眼前這個人是失憶了,所以方才那席什麽老婆情人的話都是胡言亂語。


    “真奇怪,失憶了幹嘛還揪著我是你老婆這個問題不放啊,一般不是先問自己名字嗎?”龍沫兒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道。


    “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所以你很重要。”靳昭烈平板的語調不自覺的說著撩人的情話,直把龍沫兒聽得心跳加速,雙頰飛紅霞。


    誒,不對……


    龍沫兒猛然反應過來,瞪了靳昭烈一眼,“你幹嘛偷聽人家的悄悄話。”靳昭烈對這句話不置可否,隻是看著龍沫兒,把她看得都不敢再嘀嘀咕咕了。


    “我累了,要休息了,出去記得把門帶上。”靳昭烈說完這句話就自顧自躺到了床上,順便還脫掉了身上裹著的小熊床單,露出了自己讓人血脈噴張的身材。


    拉過被子蓋到自己身上,那些腹肌胸肌隱到了被子下麵,龍沫兒眨了眨眼,堅決不承認自己心裏有些小失望呢。


    她本來還想拉著靳昭烈說話,可是當她看到靳昭烈額頭上滲出的細密的汗珠,瞬間打住了。


    這個男人可能是真的哪裏不舒服了,隱忍成這樣,暫且先讓他休息吧。


    龍沫兒雙手托著腮,看著靳昭烈唿吸漸漸平穩,心裏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這種情緒還沒有到十分鍾,她忽然就想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他失憶了,不記得家人了,那她要把他送到哪裏去?總不可能丟到大街上吧。這麽沒品的事情她可不能做,畢竟是她千辛萬苦才救迴來的人。


    俗話說,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況且她是第一次救一個人,總不能半途而廢。


    龍沫兒想著想著,心裏有根弦就繃緊了起來,越想越覺得頭疼,她剛才到底是在輕鬆個什麽勁啊。


    她現在自己都還養不起自己,就要考慮怎麽養一個不吃蔥的大拖油瓶了。


    哎,生活真艱辛,大哥能給再送一打子錢來嗎?


    (大哥畫外音:真是蹬鼻子上臉,給顏色就想開染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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