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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卓在街上散步。


    烏雲蓋頂的日子,總算是過去了。


    至少安全問題解決了,戎縣目前的主流刀把子都在林公子手中。


    出來逛個街都要閑情逸致的多了。


    但是,林童生這種咖位的男人,分分鍾四通八達,從來都不會做無謂的事情。


    他來到一家客棧的門口,這家客棧很低端,都是些大通鋪。


    “公子,就是這裏,史管事的外侄子就是因為到這裏查問,才被人痛下殺手的”陳蘇在林卓耳邊說道。


    林卓輕輕點頭,若有所思,戶房查驗的米鹽都是完好無損,交到僰人手裏,就改頭換麵,這巨量的貨物調換,不僅需要大量人手,更需要很長的時間。


    林卓止住了身後陳蘇等人的跟隨,一個人飄然進門。


    “掌櫃的,有客房嘛?”


    “客官,您幾位,您說笑了,這個時間,客房還多,您隨便兒挑”掌櫃的服務意識很到位,彎著個腰,陪著笑,臉上的褶子深不可測。


    “嗯?有客房?還很多哇?”林卓公子很是天真爛漫的笑了。


    “當然有,”掌櫃的著急了,今天的第一單客人,可不能就跑偏了,看著林卓的錦衣華服笑爛了一張臉,直覺告訴他這是一樁大買賣,“您要幾間,要是客房多、住的時間長的話,小店可以打八折,還可以提供預留服務”


    林卓感覺這個話題十分入巷。


    “哦?掌櫃的,我要的客房您這兒可是不太夠啊”


    “不妨事,不妨事,不怕您見笑,我們戎縣這些專做苦哈哈生意的客棧,也有個牙行,小老兒就是牙行管事,可以做主攬下這筆生意,保準耽誤不了公子爺的大事。”


    掌櫃的越發的激動,沒有一點點防備,大生意就又來啦。


    “哈哈哈”林卓莫名的想笑,“掌櫃的很熟練嘛?可是做過這種買賣?能靠譜麽?”


    “做過,做過,一個月前還做過一單,可是一點兒差錯紕漏都沒有出啊”


    “一個月前呐?”林卓略微沉吟了一下,“可不要挑客人哦,實不相瞞,我這做買賣的,手底下可都是些挑夫苦力”


    “……”掌櫃的欲言又止,“客人是衣食父母嘛,隻不過……”掌櫃的有些難言之隱。


    “掌櫃的若有為難之處,盡管直說”


    掌櫃的壓低了聲音,很是推心置腹,“您要是聘請些挑夫苦力,可不要在城裏找啊,去鄉下找些,您省錢,我們也省心呐,您說是吧?”


    “哦?這麽說,城裏的挑夫雇用不得?”


    “雇用不得,上一單,這些潑皮閑漢啊,在我們這些小店可是做了大孽,客房都差點兒給小老兒搬空咯”掌櫃的看上去對城裏的街麵兒人士,頗有些心有餘悸。


    “嗯,原來如此,多謝掌櫃的,就此告辭。”林卓拔鳥無情,轉身就走人。


    “哎,哎,哎……”掌櫃的亦步亦趨,“別走啊,這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啊”


    “會有人找你商量的”林卓露出了標誌性的六顆牙齒。


    “陳蘇,你安排一下,讓史管事找些潑皮去問清楚,這個掌櫃的上一單留宿的都是哪些人,領頭兒的都是誰,有沒有……”林卓一頓,眼神凝成一條線,“有沒有僰人。”


    “公子,為何不直接用公差問話?更名正言順。”陳蘇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這些生意人呐,”林卓嫩嫩的俊臉上凝聚著滄桑,“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官府問話,肯定能說不知道就說不知道,”林卓在一個首飾店門口兒停住了,隨即信步走進去,“能說忘記了,就說忘記了。”


    拿起一個碧玉製成的發釵,端詳良久,“反而是對潑皮閑漢,他們顧忌更多,因為招惹了,麻煩就源源不斷,生意,就別想安生做下去了。”


    “是,請公子放心,陳蘇這就去辦。”陳蘇麻溜的閃人了。


    這發釵通體是翠綠的顏色,好像有氤氳的光澤在裏麵流動,頂端白銀做底,綴飾著幾顆明豔的彩石,一串珍珠幽幽垂下,看上去純淨靈動,林卓歪著脖子想了想自家妹子,戴上這個發釵,會是多麽的嬌憨可愛。


    想著想著,林卓臉上綻開了喜滋滋的笑容。


    “公子好眼力,這個發釵,是小店的鎮店之寶,意頭兒最是吉祥,拿去送給心上人再合適不過了。”年輕的掌櫃,出道的太早,還不懂人世間的複雜,說得林卓一臉黑線。


    林卓結賬走出店門的時候,彎腰相送的掌櫃開心不已,林卓除了那個發釵,又買了一堆的珠寶首飾,家裏娘親、萱萱、耿小妹和清漪四個女人,索性一網打盡好了,難得出門逛個街。


    客棧掌櫃的覺得自己倒了血黴,他不得不攢起笑容麵對麵前的混混兒。


    依稀記得,這幫人是在後街上混的,有個諢號叫什麽來著,後街男孩?


    這些天殺的男孩兒大半夜就大喇喇的把他擄到了東郊的一個大宅子裏。


    這個宅子像是被燒過的樣子,還有些血跡,很不和諧的樣子。


    “說說吧”一個帶頭大哥模樣的把腳放在桌子上,扣著腳丫子問話了。


    “說,說什麽?”


    “跟老子裝蒜,neng他”帶頭大哥不怎麽講道理。


    幾個小年輕一點兒沒有尊老愛幼的情懷,掌櫃的臉頰上火辣辣吃了幾記火鍋,一顆帶血的牙齒滾落了出來。


    “說,一個月前,是誰搶了老子的生意?”帶頭大哥這次說的具體了點兒。


    掌櫃的不敢輕易說不知道了,他思考了一下,渾身一哆嗦,他想起了今天那個錦衣少年,感覺日了狗了,那穿著,那氣質,居然是個踩點兒的。


    “是西城的一些男孩兒,帶頭兒的叫什麽奇恩的”


    “隻有他們嘛……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兒,”帶頭大哥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你們家好像有個女兒啊,長得胖了點兒,我不喜歡,但是他們”赤裸裸的威脅上場了,“他們,可就沒那麽挑食了”


    後街男孩兒們惡狠狠的踹了掌櫃的幾腳,很有劇場感的“嘿嘿嘿”淫笑不已。


    “別,別別別,我想想,我想想”掌上明珠可是掌櫃的心頭肉,馬上就慫了,“還有一些人,幾乎都不怎麽講話,帶頭兒的那個,跟奇恩倒是比較熟的樣子,我真不知道他們是誰”掌櫃的帶著哭腔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你這是找死”帶頭大哥親自動手,把掌櫃的揍了個結實,蜷縮在地上像是一隻煮熟了的蝦米。


    “給我說”帶頭大哥把刀子往地上一扔,“長什麽樣子,什麽口音,一五一十的說清楚,要不然,”帶頭大哥四周望望,陰測測地說,“明天你們家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我說,我說,我全都說”掌櫃的表示,他完全沒有抵抗力。


    “西城男孩兒,”林卓嘴角抽搐了一下,“帶頭兒的叫,叫奇恩。”


    特麽的,外國的穿越到中國來,還改行了?


    “是,是的,是的,林公子,那老兒還口述了另一個帶頭的長相”帶頭大哥笑得像一隻哈巴狗,屁顛屁顛兒的把畫像呈上來。


    “給我”陳蘇把畫像接了過去,“你可以走了。”


    “哎,哎哎,林公子,有啥事情,盡管吩咐,我們後街男孩兒全力以赴”帶頭大哥倒退著出去,碰著門檻摔了個倒栽蔥,爬起來陪著笑臉把門關上。


    林卓“嘶”了一聲,努力消化了他們的名號。


    “子龍,把這個什麽奇恩,什麽西城男孩兒,”林卓感覺還是有些違和,“統統給我抓起來,一定要問清楚,他們那幾天到底幹了什麽?”


    側頭轉向這張比較粗鄙的畫像,林卓神情嚴峻,“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僰人,姓甚名誰?”


    “何大人,林公子,鄧將軍,諸位,這邊兒請……”史富、史貴帶著林卓一行人朝著哈樸的囚牢走去。


    許翰重兵把守的關防重地,如今,就像是菜園子似的了。


    說這裏是監牢,有點兒委屈它了。


    就算是,也應該是總統套房級別的。


    “族長……”


    “爹爹……”


    哈洛、哈茗、哈烈還有兩個僰人老頭子朝著套房裏的男人撲過去。


    這是一個比較魁偉的僰人漢子,年紀約莫五十歲,卻已經須發皆白,有些老態龍鍾的模樣了。


    哈洛快速將情形說清楚,重點在米鹽交易案件即將告破,僰人的清白和糧食都會原物奉還。


    哈樸先是朝著何舉行了個禮,又滿含感激的朝著林卓點點頭。


    “兩位族老,有何大人和賢侄在此,哈樸斷然無礙,請兩位迴族中轉達我的意思,務必保持耐心,莫要做那無謂的犧牲……至於暫缺的糧食……”


    “就先由我家墊上,大家患難一場,有何大人和林賢侄在,想來,不會讓我做這個虧本買賣”隔壁房間的老金叫喚了起來,金鳧跪在他旁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好,如此就多謝金員外了。”哈樸起身致謝。


    “哈樸叔父,小侄還有一事相求”


    “據我調查,那黴變米糧是在戶房查驗之後,連續幾夜調換的,調換的人手,已經有一部分抓捕在案,據他供述”林卓瞥了一眼哈茗,這丫頭強脾氣一點兒沒改,當初一口咬定僰人沒有內奸,隻希望打臉不要太疼。


    “跟他們一起調換糧食的,另外一半是僰人”


    “這……”


    “這怎麽可能?”


    哈茗英氣的臉頰上不出意外的泛起了紅暈,脖子一梗,小眼神兒刮了林卓一眼,心中叨咕,臭書生,不服,就是不服。


    “這個帶隊的人,應該叫,哈利。”林卓拿出了那張畫像,給這些僰人中的首腦人物觀看,同時心中草泥馬奔騰之聲不絕。


    今天是什麽情況,西歐專場麽?有沒有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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