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身下顫抖,像被熱刀劃過的奶油,完全融化在他體內……


    shit!一陣火熱的顫栗竄過了背脊,他反複深唿吸,將那份躁動的獸性壓下。


    拿開額上的冰袋,他坐起身,撈起地板上的長褲利落套上,踩著杳然無聲的腳步,循從廚房的切洗聲走去。


    走近廚房入口,他看見冷薔背對著他,袖子挽至手肘處,不久前交纏在他身上的長發已梳成馬尾,纖細的身影在電磁爐前忙碌著。


    爐上正熬著一小鍋燕麥粥,她打了幾個散蛋,拿起打蛋器迅速攪拌,在下鍋前加入鮮奶與鹽巴,幾分鍾後,一盤散蛋配上煎得恰到好處的培根,與濃稠的燕麥粥上了桌。


    她拿起銀製抹刀,手中托起一片酥軟的吐司,挖了一匙奶油抹平,然後換下一片,等到咖啡機的燈切換亮起,她才放下吐司與抹刀,準備幫自己衝一杯咖啡。


    突地,奇異的直覺讓她下意識別過臉,當她看清楚佇立在入口處的高大身影,美眸倏然驚縮,她僵在原地。


    老天,他幾時醒來的,又在那兒站了多久?


    「我……」她動了動嘴唇,卻不曉得該說些什麽。


    「那些是為我準備的?」黎君樺瞥了一眼擺在中島台麵上的早餐。


    「如果你不擔心我可能會在裏麵下毒的話。」她艱澀地說。


    黎君樺凝瞅了她一眼,然後跨步走來。


    冷薔喉頭一窒,握緊了杯耳,下意識轉身走向另一頭的咖啡機。


    當她按下開關的同一刻,一雙手臂圈擁住她的腰,濃鬱的男性氣息比咖啡香先一步充滿她的唿吸。


    她下意識屏息,心髒狂烈的撞擊著胸口。


    「放棄黎陌洋,到我的身邊來。不管你要的是什麽,我都能給你。」


    他沙啞的嗓音縈繞在她耳畔,那強烈渴望的語氣不是一貫霸道的命令,而是請求,放下了驕傲與自尊的請求。


    冷薔的心瞬間被一陣強烈的情感擊潰。她不敢相信,這個傲慢的男人居然在請求她,要她到他的身邊,彷佛在渴求她的愛。


    「不管你過去做了什麽,我都不在乎。冷薔,我隻要你。」黎君樺低下頭,親吻她白皙優美的後頸,雙手交扣在她的腹部,他的堅硬緊抵她柔軟的臀部。


    冷薔閉起了眼,將差點脫口的答案吞迴,再睜開眼時,她已將眼中的情意殘忍地抹去。


    她抓下環在腰間的手臂,迅速轉過身推開他,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退到入口處。


    「不過就是上床而已,你會不會想太多?」她冷冷地說。


    黎君樺的雙眸瞬間結成寒冰,尖銳的怒視她。「少在我麵前假裝瀟灑,那是你的第一次。你給了我,而不是給黎陌洋,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你對我有很大的性吸引力。」她無動於衷的反駁。


    「這樣矛盾又自欺欺人的遊戲,你要玩到什麽時候?」他冷笑地問。


    「隻要你別再來煩我,遊戲隨時都能結束。」


    語畢,冷薔抓起吧台椅上的包包,轉身逃離他震怒的控訴。


    當她意識到自己愛上他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逃,但越逃越近,到最後她自投羅網的逃到他床上。


    「別再逃了,你心裏比誰都清楚,我們屬於彼此,你愛的人是我。」黎君樺朝著她軟弱的背影低狺。


    冷薔雙肩一震,停頓了下,心跳狂亂,太多複雜的情緒交混,致使她隻能僵硬的呆站在原地,但始終沒迴頭。


    昨晚,當兩人的身體交融,當他用他的體溫煨暖了她,那一刻,她確實感受到彼此命中相屬的震撼。


    他們一切契合,彷佛生來便該如此。每個吻,每個擁抱,每個眼神,彷佛他們是為了對方而存在——


    但,到此為止了。


    作夢的時間結束,她必須從天堂返迴醜陋的現實世界。


    冷薔緊閉雙眼,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你必須清楚一件事,一旦你選擇黎陌洋,我就不可能再保護你。」黎君樺森寒的下達警告。


    冷薔錯愕的停住所有動作,全身血液凍結。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心慌間,她聽見他用不帶感情的口吻繼續說:「這場鬧劇即將結束,不管你再拿出什麽都沒用了。我的話隻說到這裏,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就該明白。」


    她在瞬間明白了一切。


    圈套。全部都是圈套。


    董事會讓他停職,為的是讓他退到暗處,誘使敵人走到光明處,無所遁藏。


    沒人知道停職的這段期間他去過哪裏,又做了什麽。所有的人都以為他被切割了,被黎家冷凍了,但其實不然。


    獅子是不冬眠的,冬夜再寒冷,情勢再怎麽惡劣,它們依然不會停止獵食,噬血的本能依然敏銳。


    憤怒鑽入心頭,冷薔猛然轉身怒瞪著他。「你騙了我!」


    黎君樺冷酷的直述著另一個事實,「你不也出賣了我。」


    是啊,在她的立場來看,她根本沒資格指控他的演技。


    她怎麽會傻到忘了,黎家的男人最擅長演戲。


    這些該下地獄的混球!


    「出了這個門,你我就是敵人,我不會再保護你。你跟著黎陌洋不會有任何好處的,到此為止吧。」他深湛的目光表達了強烈的渴望。


    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一次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加快腳步往大門走去。


    黎君樺緊隨在後,在害怕失去她的心慌間衝口而出:「沈鬱希,站住!」


    她渾身大震,握住金屬門把的手緊得泛白,麵如死灰的瞪著門板。


    「難道你看不出來,黎陌洋根本不愛你?不管你是誰,他都不愛你,他隻是想利用你。」


    早在他約黎陌洋共進晚餐的那晚,他就看出那家夥流下的淚水有多虛偽,當他提及心愛的女人時,那雙眼除了空洞以外,別無其它情緒。


    「他根本不愛你,你聽見了嗎?沈鬱希,你聽見了嗎?」


    黎君樺知道此刻他說的話有多荒謬,但他不得不賭一個可能性。


    即使那個可能性完全超乎正常邏輯,沒有科學根據可左證。


    他看見她在顫抖,但很快又恢複平靜,但她的背部抽直,身體每一處線條都是僵硬的。


    她緩慢的轉過臉注視他,那張清麗的小臉慘白無血色,雙眼像是兩泓絕望的黑洞,看不見一絲生命該有的光彩。


    她直視著他,嗓音彷佛來自遙遠的深處,緩緩低語——


    「我不是沈鬱希。」


    然後她拉下門把,奪門而出。


    黎君樺僵立在原地,陰霾爬進了他的雙眼。


    所有神秘而無法解釋的謎團,全在方才她恐懼的目光中迎刃而解。


    她真的是沈鬱希。


    【第七章】


    星期一早晨,董事會臨時召開緊急會議,事前毫無預警。


    冷薔一步出電梯,迎麵而來的便是黎陌洋的怒顏。


    他扯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到一旁,臉色鐵青。「怎麽迴事?你昨天為什麽沒來公司?你去了哪裏?」


    冷薔平靜的直視他。「我去找黎君樺。」


    黎陌洋的臉色又冷了一層。「你去找他做什麽?」


    「詢問公事。」她淡淡帶過,揮開他的手。


    「你知道董事會等一下召開臨時會議嗎?黎君樺有沒有透露什麽?」


    「我不清楚。」


    「他喜歡你,一定會告訴你什麽,你別想在我麵前說謊。」


    冷薔慍怒的說:「他不是傻子,他知道我在幫你,他不可能再向我透露任何事。」


    見她難得動怒,黎陌洋驚覺失態,這才放柔了口氣,勉為其難的道歉,「抱歉,我隻是害怕會失去你。」


    冷薔麵無表情的望著他,強迫自己收起怒氣,盡管無力與沮喪正重挫著她。隻因她很清楚,黎君樺不會輕易放過黎陌洋,而她努力的一切,很可能在黎君樺的反擊之下全麵崩盤。


    會議室裏一片凝重,所有的董事都到齊了。除了少數幾位,其餘的都是黎家人,有幾位甚至專程從紐約飛抵台灣,隻為了出席這個臨時會議。


    最出乎意料的,主持會議的人竟是臨時調派來坐鎮的黎蔚日。


    當所有人依序入座,交談聲逐漸停止,他站起身,若有似無地瞟了坐立難安的黎陌洋一眼,然後才轉向其它人。


    「相信大家都很清楚,我們今天之所以會齊聚在這裏,為的是討論「米穆爾」近來麵臨的窘境。」黎蔚日語調沉穩地述說。「經過多日來的調查,我們發現內部管理出了一點狀況。」


    冷薔像個局外人靜坐於一旁,當她看見黎陌洋臉色發沉,交握在桌沿的雙手越來越緊,她的心也跟著往下沉。


    不該是這樣的。在她縝密的計劃中,事情的走向不該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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