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眨眨狗眼,別過頭去不理簡一鳴。


    “哦豁,成精了,建國以後不許成精,今天吃狗肉煲吧!”簡一鳴單手抱狗,空出一隻手來把順利的毛撥得亂糟糟,撥到狗狗嚶嚶叫求饒才算完。


    從那之後,符盛藍就每天都會早起和簡一鳴遛狗慢跑,到現在已經可以慢慢跑到荔湖的三分之一了,跑完了他迴去還有時間給符老頭搞早餐,有時候順手買一份,或者直接迴家做。


    符盛藍錦衣玉食了十幾年,做飯是不會做飯的,他就是那個誇張的為了保護手連刀都不會拿的例子,吃水果要削皮的都有人切好裝在盤子上送到他房間,所以複雜一點的東西就不要奢望了,不過在簡一鳴的指導下,還知道從冰箱裏翻出速凍食品出來蒸,或者做個簡單的三明治。


    就算隻是這樣也夠符濱河開心了,一連好幾天在衛叢和王曦兩個單身寡佬麵前炫。衛叢這個堅持沒結婚的就算了,王曦就真的酸了,打電話問女兒什麽時候迴家。


    符盛藍照例跟簡一鳴跑了三分之一的荔湖往迴折返,聽簡一鳴吐槽王曦的時候就笑了,他問:“你要開始練貝多芬的《三十二鋼琴奏鳴曲》了?”


    “是啊,閻王王還把《超技》布置下來了,不過這個還不急,先練完貝多芬的再說。”簡一鳴苦著一張臉,“我問過胡小天,別的老師都沒有這種一本合集一本合集布置下來的!”


    一般來說確實不會這樣布置。符盛藍心裏說,老師考慮到學生的精力和吸收力,都不會一下子布置那麽重要又那麽多的曲子。每個學期要演奏的曲子也不能隻是一個作曲家一個係列的譜子,總會穿插著練習。


    不過考慮到這是鹹魚簡,又是王曦,符盛藍決定什麽都不說。


    簡一鳴在符盛藍麵前漏了底,“三十二首奏鳴曲耶!全部彈完都要十幾個小時了!”


    “沒有十幾個小時,一般就是十二個小時的樣子。”符盛藍糾正他。


    簡一鳴露出一張暴漫臉:“十二個小時?!”


    “這也算是一個意誌力和持久力挑戰吧?”符盛藍關注演奏家的演奏會,知道得多一點,“我沒記錯的話,衛老師和王老師都曾經開過一口氣演奏貝多芬三十二首的鋼琴奏鳴曲的演奏會,兩場音樂會都備受好評,後來還錄製了相關的專輯。”


    “我的天……”鹹魚簡淺淺地掙紮:“沒有說老師開了就要求學生開的吧?”


    符盛藍遞給他一個禮貌的眼神。


    鹹魚用幹幹的魚鰭遮住了自己的臉。


    “總之,三十二首裏麵我已經練過……”簡一鳴自己算了算,數量讓他喜出望外,“我已經練過十二首了!”


    “嗯,所以你還有二十首。”


    簡一鳴剛剛蒸騰起來的高興就像幹冰放到了太陽底下,瞬間無影無蹤。


    被這個數量壓垮的簡一鳴已經開始無腦遷怒了:“所以為什麽貝多芬要寫那麽多鋼琴奏鳴曲啊!”


    有一秒,真的有一秒,簡一鳴想跟貝多芬同歸於盡。


    符盛藍笑了出聲。“別忘了我們合奏的曲子。”符盛藍倒沒有為難他,自己選好了曲子,“普羅科菲耶夫的《d大調第二號小提琴奏鳴曲》怎麽樣?”


    簡一鳴的小提琴奏鳴曲庫存少得可憐,要不是跟符盛藍練過,他壓根就不關注這方麵的曲子。他傻傻地問:“那老肖的呢?”


    符盛藍的眼神中帶了一點“果然如此”的味道,他迴答:“肖斯塔科維奇隻創作過一首小提琴奏鳴曲。”


    說實在,從兩位作曲家的小提琴奏鳴曲創作數量來看,就能看出這兩首小提琴奏鳴曲都不是最出名的那一撥曲子,放在演奏會的節目單裏比較甚至算得上“冷門”的那一檔,像莫紮特和貝多芬的小提琴奏鳴曲才是人們耳熟能詳的,放在節目單上就會有人願意買票的熱門曲目。


    不過符盛藍不在意,冷門曲子也有冷門曲子的好處。


    至於簡一鳴,他現在滿腦子就隻有自己到底要練多少曲子,每首曲子的ddl又在什麽時候了。


    他除了把曲子練下來,還要去圖書館查資料!


    發現自己工作量巨大的簡一鳴已經有種要立刻躺下來的心了,悄悄瞄一樣符盛藍,那口要躺的氣又憋了迴去。


    反正開幹就是了!


    簡一鳴自己沒留意的是,他練琴再也不像以前,隻想要把譜子彈下來算完,還有了“要查作曲家查時期查曲子”的念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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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糖筐:*人質*小公主*大寶貝*人人都愛我=v=


    +


    一連演奏貝多芬鋼琴奏鳴曲算是鋼琴圈裏的極限挑戰項目吧,郎朗就幹過這事。


    他接受采訪的時候說:“彈完十二個小時,看到坐到最後聽眾,感覺大家都是家人了。”hhhhhh


    第30章


    一旦忙碌起來,時間就過得飛快。


    不是衛叢提醒簡一鳴要迴頭去練一下校內賽的曲子,簡一鳴都完全沒有想起這件事。他的腦子裏百分之八十填充滿了貝多芬和他的《三十二首鋼琴奏鳴曲》,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分別分給了兩首小提琴奏鳴曲,衛叢說校內賽的時候,簡一鳴完全想不起來這三個字的出處。


    “你到底有多迷戀貝多芬?”衛叢用琴譜拍了拍簡一鳴,“前麵幾首簡單的加上你之前練過的十二首,恭喜你,還剩下十二首。”


    “怎麽還有十二首!”簡一鳴哀嚎。


    衛叢嫌棄:“你就偷著樂吧,起碼110你已經練過了。”


    三十二首奏鳴曲裏麵,110是難度最大的一首。


    貝多芬的鋼琴奏鳴曲不好彈,不是技術性的困難,論技巧是比不過練習曲那種專門練習高難度技巧的曲子,但表達也是真的不好表達。


    “嗚嗚嗚,但是還有十二首……”


    衛叢覺得這個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也懶得提醒他。


    一個月練八首貝多芬鋼琴奏鳴曲,這個數量和效率放在哪裏都稱得上驚人,可能還會有學院派的老師指著他們說“亂來”。簡一鳴這一個月也確實廢寢忘食的在學,做到了王曦之前的魔鬼宣言他做夢都在練琴。


    效果也是明顯的。


    不過為了防止這家夥臭屁和鬆懈,衛叢和王曦聯手假裝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把這條鹹魚蒙了過去。


    這其中或許還有一個符盛藍在穿針引線呢。


    衛叢望了一眼還在哭唧唧的簡一鳴,心想他家傻瓜弟子,真是被人賣了還會幫人數錢。符家的小子可沒有那麽善良可愛,怎麽就一頭熱地想要和人家做朋友。


    做朋友。


    衛叢認真觀察了一下他家傻瓜弟子和符盛藍的相處,那種融洽的氣場簡直融不進去第三個人的存在,就是不知道狗崽子自己有沒有發現了。


    不過他是發現了,要是一鳴和符盛藍將來結婚了,誰吃虧還真的不好說。畢竟他家的弟子隻是一條鹹魚,而符盛藍怎麽也算得上高富帥,還聰明認真努力自律,是個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模板。


    仔細想想,要不是他家這種情況,也不會成為一個“別人家的孩子”。被充沛的愛灌溉出來的孩子是長不成這個樣子的,會更加肆意生長、張狂原始。


    所以“別人家的孩子”會更需要愛和安全感,就像植物會永遠渴求水分和陽光一樣。


    你能給予別人足夠的水、陽光和養分嗎?那你又需要什麽呢,一鳴?


    衛叢思維胡亂發散了一會,再低頭看自家的鹹魚。


    算了,小孩子的事情大人就不要隨意插手了。


    衛叢抱臂在前,心想,剛剛才說完老王不要領著老師的工資操老媽子的心呢。


    而且比起擔心這個擔心那個……衛叢迅速轉變心態,從單推轉向觀眾,馬上就開始對著這個瓜充滿興趣了。


    噢,美好的青春時光,偉大的友情故事!


    簡一鳴的鹹魚雷達又響了起來,他警惕地看向衛叢,心裏懷疑衛帥又冒什麽壞水。


    難道發現我把他的糖全部拿走了?


    反正到最後我肯定也會把他的糖全部拿走的。


    鹹魚思考了三秒,找不到原因,放棄掙紮。


    “趕緊先把你比賽的曲子撿起來練練,要是出了問題,你看老王會不會擰你耳朵。”衛叢鐵石心腸地說。


    鹹魚簡留下兩條寬麵條淚:“你無情,你冷漠,你無理取鬧!”


    “我還能更無情、更冷漠、更無理取鬧,你信不信?”衛叢露出了一副反派的表情。


    自從他知道簡一鳴把他的糖都卷了之後,衛叢對簡一鳴的憐憫就消失殆盡。


    大概這就是師徒真情吧。


    簡一鳴翻出了之前練過的樂譜。他感覺自己宛如勤懇的農民伯伯,在除草、施肥、澆水中輪迴,種好之後要把糧食拿出來暴曬,曬完要收迴倉庫,再把其他倉庫裏的糧食拿出來暴曬。


    二號倉貝多芬已經入倉了,看了看一號倉莫紮特也沒有壞,現在要把三號倉的糧拿出來曬了。


    衛叢無語地發現,簡一鳴學得快,忘得也挺快的哈!


    “你是魚嗎你!這才過了多久!”衛叢拍他狗頭。


    簡一鳴的狗狗眼裏含著一泡淚,衛叢舉起的手……彎到後麵去撓頭,把紮起來的馬尾撓出來了兩縷頭發,彎出一個大弧支棱在他腦後。


    簡一鳴看到了,簡一鳴不說。


    今天的簡一鳴是個認真練琴的簡一鳴,除了琴譜和鋼琴什麽都看不到,怎麽會看到衛帥奇怪的造型呢?


    話說衛帥有造型這東西嗎?


    沒有,不存在的。


    狗狗簡對著譜子把曲子彈了一遍,記憶如同春迴大地,萬物複蘇。


    衛叢鬆了口氣。要是簡一鳴忘光光要從頭再練一次,他把這條鹹魚扔出去得了,看看有沒有可能穿越迴三個月前再穿迴來。


    ……


    臨音附中的鋼琴校內賽,比預料中還要引起更大的關注。


    原本由於衛叢和王曦加入,臨音附中就引起了整個業界的關注。其中一個在首都音樂大學任教的老師和他在奧地利的朋友聊天時,就聊起了這件事。


    名為約翰的鋼琴教師說:“嘿,最近好嗎?我的學校好無聊啊,我也想去臨音附中玩!”


    他的朋友:“臨音附中?”


    “哦,你還不知道啊。”約翰笑嘻嘻地說:“你親愛的對手衛現在在臨音附中當校長,而且他們好像準備開一個學校的比賽,我們學校鋼琴係主任好像想和他們達成合作的樣子。”


    “要是他們談得攏就好了,說不定我還能過去蹭個評委席。聽說臨城很漂亮,臨海城市,經濟很發達,生活也方便,有衛在肯定學校也有趣多了,我跟你說,我現在的學校其他都好,就是領導實在是太死板了,學生稍微出格一點都會立刻批評,管理嚴得簡直不像一所藝術學校,主任也無可奈何……”


    他的朋友,克勞德林德,現代鋼琴世界級演奏家,曾經和王曦同一屆參加奧賽,那一屆王曦拿了第三名,克勞德則是那一屆的冠軍。不過克勞德更廣為人知的關係是他和衛叢合不來,兩個人曾經因為音樂理念的分歧在社交網上吵架,你來我往唇槍舌劍,那段時間整個古典音樂圈光他們兩個的瓜就吃飽了。


    他靜靜地聽約翰抱怨,等約翰停下來了,才發音準確地問:“衛叢在中學?”


    約翰笑了,“我就喜歡克勞德你這一點,就算再好奇也會憋到最後。”他的朋友什麽都好,就是太古板正直了一點。


    不過這也是好的地方,比如剛剛他抱怨了那麽多,克勞德都沒有不耐煩打斷他。


    “在,不隻是他在,王也迴來了。”約翰翹著腳,想起當時撲了個空的校長的臉色,他這段時間的憋屈都散了。“聽說王本來就是要來我們學校的,談得差不多就差簽合同了,結果衛橫插一腳把人拉去了臨城,我們鋼琴係主任倒是鬆了一口氣,不過校長整個星期都拉長了臉,像個鞋拔子。”


    約翰倒是挺理解主任的,如果王曦來了,主任的位置誰坐?


    “搞得我對臨音附中超級好奇,有機會去交流參觀就好了。不知道衛和王教出來什麽樣的學生,好期待啊。”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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