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裳轉身出了亭子,迎著宇文曄走過去,見他麵上帶著淡淡笑意,遂道,“什麽事這麽開心?”


    宇文曄卻大大咧咧的上前攬住她的腰,低聲道,“你猜……”


    黎言裳扭了扭身子,與他拉開一些距離,“無頭無腦的,我怎麽猜?”


    宇文曄微微一笑,“我已經向皇上請旨辭去世子爺之位,帶著你和孩子離開京城。”


    黎言裳一愣,“皇上答應了?”


    宇文曄點點頭,低頭看她,“你想去哪裏?”


    黎言裳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想了想才道,“我曾經答應過姨母要去曼月國看一看,何淑仁也走了這麽久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有沒有在一起,不如咱們先去曼月國看看吧?”


    宇文曄一口答應下來,“好。”


    黎言裳突然想起一事來,“父親知道這件事嗎?兩個孩子估計他不會放手,不舍得讓咱們帶走。”


    一提到這個宇文曄就氣的牙癢癢,每當他想管教孩子的時候,宇文治總會橫過來插上一腿,狠聲道,“他也有兒子,偏偏還要跟我搶,害的我半點做父親的驕傲都沒有。”


    黎言裳瞪他一眼,“你不怪你自己,明明是你對驚哥兒太嚴厲了,又對喜姐兒寵的太過。”


    宇文曄伸伸脖子,“嚴厲也好寵也罷,說到底也是我的孩子,與他何幹。”


    黎言裳無奈的搖搖頭,轉身就走,“那你與父親說去好了。”


    宇文曄卻緊緊的跟了上來,湊近她的身子,“既然父親不舍得,那就讓他帶著好了,趁著他們都忙著,咱們再去造兩個出來,堅決不給他帶了,你說好不好?”


    黎言裳氣的直瞪眼,真當她是豬啊?動不動就造兩個出來。


    她腳下的步子邁的更快,徑自進了霓裳院,才進了屋門,整個人就被騰空抱起來。


    她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宇文曄嗬嗬笑道,“這下都知道咱們在幹什麽了,正好沒人進來打擾了。”


    黎言裳囧的滿麵通紅,伸手捶打,卻被她摁住小手直接壓倒在床上,三下五除二便被脫了個精光。


    冬日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棱子射進來,映出一片春光。


    外書房,宇文治黑著一張臉,默不作聲。


    鶴武弓著身子,終是開口道,“王爺,世子爺所作正是為了晉王府的長久,太子登基,定會鞏固自己的勢力,往日反對他的定會掃除,而往日見證過他落魄與私密的則會被忌憚甚至消除,世子爺遠離京城正是最安全之舉。”


    這樣的道理宇文治自然明白,可他就是很生氣,氣這個兒子什麽事都不肯與他商量,就連辭爵這樣的大事也不讓他知道,若不是皇上親口告訴他,他還被蒙在鼓裏呢。


    可他又不能否認兒子此舉確實長久之計,想來想去,他粗聲粗氣的道,“總之我不許他們帶走喜姐兒和驚哥兒,這些日子你什麽都不要做了,隻看著他們,絕不能讓他們把人帶走。”


    鶴武眉頭緊皺,“王爺,這不合適吧?”


    宇文治怒吼一聲,“有什麽不合適的?他們是我晉王府嫡親的孫子孫女,我是他們嫡親的祖父,晉王府才是他們的家,我看看誰敢帶走他們。”


    一想到小嘴巴甜的抹了蜜一樣的喜姐兒和機靈調皮的驚哥兒被帶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他心裏就冒出陣陣火氣來,他絕不容許他們把他的寶貝帶走。


    鶴武不再多言,心裏卻沒底的很,隻盼著晉王爺的這把火不要燒到自己頭上來。


    沒過幾日,皇上下旨,封宇文曄為逍遙王,黃金萬兩,永享皇家恩寵。


    如此一來,宇文曄仍為王爺,而晉王府還可以再立一位世子爺,一舉兩得。


    黎言裳大喜,一萬兩黃金,足夠他們一家人吃上幾輩子的了,這樣他們就可以放心大膽的遊山玩水去了。


    宇文曄卻不以為然,哼道,“一萬兩黃金,九牛一毛而已,本王不稀罕。”


    黎言裳趴在他懷裏笑道,“封號倒是先用上了,黃金你不稀罕,那送給我好了。”


    宇文曄蹙眉,“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還說什麽送不送?”


    黎言裳咯咯的笑起來,“你說的不對,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所以你還是送給我好了。”


    宇文曄瞪瞪眼,這個女人真是霸道,他的都是她的,而她的卻還是她自己的,太不公平了。


    可為什麽,他偏偏心甘情願的臣服在她裙下呢?


    “你真是個小妖精。”他說著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黎言裳卻還在叫著,“我的黃金,我的黃金。”


    宇文曄上下其手,甕聲甕氣的道,“你的黃金,你的黃金,都是你的黃金。”


    長夜漫漫,數不盡的柔情蜜意。


    萬氏得知黎言裳要離開的消息,呆呆的半天迴不過神來,目中淚光閃閃,當即去了霓裳院,一把握住黎言裳的手,“大嫂,不能不走嗎?”


    黎言裳微微一笑,迴過身反握住她的手,“我們不過出去走走,玩夠就迴來了,瞧瞧你,好像我們迴不來了似的。”


    聽她這麽說,萬氏心裏更加難受,她心裏明白的很,他們這一走,再迴來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萬氏哽咽難言,“大嫂,莫要說這麽不吉利的話,我隻盼著你們出去一日便迴來,恨不能跟著你們一起走。”


    黎言裳抽出錦帕在她臉上擦了擦,“不要說傻話,咱們都走了,誰留下來伺候父親呢?父親終是老了。”


    萬氏抽抽鼻子,“不是還有三弟媳婦麽?再說了,父親……還有四弟。”


    黎言裳歎了歎,“靈倩,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或許往日父親對二弟並不放在心上,但自從有了修哥兒,你還沒看出來麽?父親歡喜的很,不管三弟四弟有多好,都無法取代二弟,在父母的心裏,兒女都是獨一無二的,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萬氏點著頭,眼圈愈發紅了,“大嫂,若不是你,我……我也沒有現在的好日子,這些都是你給我帶來的。”


    黎言裳瞪她一眼,“你又說這樣的話,你得到的都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與我何幹?若說幫助,你又何嚐沒幫我?咱們一家人,原就該互幫互助的,我亦不舍得你,我們會迴來看你們的。”


    萬氏擦了擦淚,“大嫂,你一定要迴來看我們,不然修哥兒都不認識你了。”


    黎言裳蹙蹙眉,“他敢不認我,我就打他的小屁股,就是他娶了媳婦我也要打。”


    萬氏嗬嗬笑起來,心裏終究沉重不已。


    黎言裳轉了話題,“文姨娘最近怎麽樣?讓你省心嗎?”


    萬氏麵色黯了黯,“橫豎不過如此,虧得我當初對她真心真意的,沒想到她亦是個有心計的,好在郡王爺並不完全信她的話,又加上修哥兒,她說的多了,郡王爺反而心煩,這幾日都不去她房裏了。”


    黎言裳點了點頭,“你心中有數便好,你記住,對付人最好的法子就是逼得對方自露馬腳,她露了短處,你才能拿得住,切不可心急妄動。”


    “大嫂,我知道了,如今,我隻一心一意守著郡王爺與修哥兒,外頭的那些我都不放在心上,我是堂堂正正的郡王妃,還能比那個矮了去不成?”萬氏麵上露出一抹笑意來,“這若換了現在,我一定不去父親跟前求著給郡王爺納妾。”


    黎言裳見她想通了,稍稍放心了些,“不光是修哥兒,日後你們還會再有幾個小孩兒,到時候二弟就沒心思再找別的女人了。”


    萬氏麵色微紅,心底裏卻是歡喜的。


    兩人又說了些體己知心話,萬氏一再叮囑黎言裳確定好走的時候一定要告訴她。


    黎言裳亦欣然應允。


    剛過完新年,天依舊冷的很,尤其到了夜裏,冷風如刀,吹在麵上,陣陣疼。


    黎明,一輛馬車飛馳在官道上,與車同行的還有幾匹高大壯實的馬,馬背上的人都穿著厚厚的衣服包裹的嚴嚴實實。


    厚重的車簾後,伸出一隻素白的玉手,伴著如水般的柔聲,“到哪裏了?”


    話音剛落,手便被拉了迴去,“外頭冷,乖乖的坐好,到了哪裏便是哪裏。”


    窩在溫暖的懷抱裏,黎言裳望著熟睡中的一雙兒女,心頭微跳,“曄,等父親醒來發現咱們都不見了,尤其是這倆寶貝不見了,你說會怎麽樣?”


    宇文曄一臉的壞笑,“吹胡子瞪眼?暴跳如雷?拿刀砍人?”


    想到那副場景,黎言裳頗覺好笑,“隻可惜父親的隊伍裏少了兩個好將士。”


    宇文曄嘴角猛抽,瞪著眼道,“我寶貝女兒是窈窕淑女,成日打打殺殺的做什麽?那個臭小子鍛煉鍛煉倒是挺好的,要不把他再送迴去?”


    黎言裳瞪瞪眼,“你敢……”


    宇文曄突然大聲笑起來,豪放的笑聲傳出很遠。


    車外隨行的易生等人也跟著嗬嗬笑起來,仰頭望天,頓覺天空深遠,他們七毒門的人也會隨著逍遙王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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