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傳訊室裏走出來,楊柳的情緒降到了極點,本來這次是立功的好機會,可是竟讓菲菲的死給自己製造了麻煩。


    “彭菲菲為什麽會自殺?她爸爸被雙規,媽媽被拘留的事沒有人知道內情,昨天晚上我隻把這件事的真正原委告訴了你,她本人不可能知道事實。”


    郝開明看著滿臉沮喪的韓咪咪問道。稍作停頓接著說:


    “當然這件事也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你的身上,我也有責任。”


    也許事情隻是巧合,菲菲偷偷地把剪刀拿到寢室裏幹什麽韓咪咪不得而知,再就是菲菲到底是死在家庭變故上,還是死在自己的自尊心受挫上?這些讓韓咪咪都產生了懷疑。


    剛才在傳訊室裏郝開明讓韓咪咪從監控裏看了彭菲菲整個自殺過程。


    原來菲菲在大廳裏看到所有的家人都到齊後,唯獨自己的家人沒來,她趁著韓咪咪和韓金元、肖霞說話的時候,一個人悄悄地站起來,走出了大廳。監控錄像顯示,菲菲失魂落魄地迴到寢室後,起初是躺倒床上哭了一會,不一會兒起身從枕頭裏麵掏出那把特製的小剪子,放在手裏看了看,剪子有五公分那麽長,尖尖的頭在監控下看的分明,菲菲看著她端量了片刻,然後是重新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


    哭了大約有二十分鍾的時候,菲菲依然把剪刀拿起來,放到了嘴裏。起初可能是剪刀無法下咽,彭菲菲嘔吐了幾下,然後含著淚用手使勁塞到了喉嚨裏,強忍著疼痛咽了下去。


    起初韓咪咪懷疑這把剪刀菲菲是怎麽咽下去的,可是當看到菲菲痛苦的表情時,她仿佛聽到剪刀劃開菲菲喉嚨的撕裂上,韓咪咪看著監控淚水滾滾而下。


    這時候郝開明看著韓咪咪的表情,心裏的斷定基本成立,韓咪咪沒有促使彭菲菲自殺的心理成立,她看著韓咪咪說道:


    “彭菲菲送到醫院的時候,器官已經有三分之二被割破,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了。可憐這麽小的年齡,一定是聽到爸媽都出事後,恐懼、擔心和無奈讓這個十七歲的小女孩選擇了死亡。”


    “郝隊!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麽知道她爸媽出事的事,當大廳裏隻剩下我和她沒有家人來到的時候,她無助的蹲在地上的樣子我現在還記得清楚,可是隨即我的養父母來到後,由於激動我疏忽了她的感受,這件事我確實辜負了你的信任!”


    郝開明看著韓咪咪,麵色冷漠地說道:


    “也許彭菲菲這件事,會牽連出有些監獄警察的內幕,所以有的人怕和彭菲菲媽媽有聯係這件事捅了出去,這個時候有意給彭菲菲報信,才造成了彭菲菲無法承受這個事實,才造成她自殺。”


    郝開明抬起頭看著韓咪咪說道:


    “也許這件事你犯了監管不到位的錯誤!但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聽到郝開明這樣說,韓咪咪很激動,因為這個隊伍裏總有一片陽光照耀著這個陰暗而特殊的地方,而這陽光正是像郝開明這樣的獄警。


    離開傳訊室的時候,韓咪咪心裏的悲痛並沒有減輕,是誰給彭菲菲報的信?而這個追查範圍好像不屬於韓咪咪的範疇內,想想這些年自己對待身邊的人,對待家人沒有半點的親情,從小到大都在用一種報複的心理做過很多對不起家人的事,可是大家都原諒了她,想到這裏韓咪咪突然感覺到自己是幸運的。


    那一天當昏迷不醒的她聽到醫生說要給自己換腎的時候,韓咪咪首先想到的是楊柳,再就是親生母親水潤蓮,可是當自己清醒過來後,聽到是高大川的時候,韓咪咪激動地哭了。


    “大川還愛著你,你一定要堅強地活下來!”


    這是楊柳附在韓咪咪耳邊說的話,正是這句話讓韓咪咪有了生的希望。自己雖然愛著高大川,可是楊柳也深深地愛著他,這些年要不是楊柳撫養著自己的兒子,孩子不知道現在會怎麽樣?


    突然之間韓咪咪感覺到自己應該為家人做些什麽?特別是楊柳,自己欠她的太多了!


    “韓咪咪,你知道嗎菲菲死了?”


    迴到寢室,一個叫伊偉的女囚犯聲音顫抖的對韓咪咪說。


    伊偉是因為丈夫家暴,誤傷了丈夫才坐的牢。平時這個寢室裏的女孩都在利用菲菲的天真,享受著菲菲來自家裏的“饋贈”,可是今天知道菲菲死了,可能她們的良心都受到了譴責,她們心裏都非常難過。


    “前天的時候菲菲拿出的那把剪刀,有誰看見過?”


    韓咪咪麵對著床上躺著的幾個女人問道。


    良久沒有人說話,韓咪咪聲色嚴厲的說道:


    “誰要是知情不報,就對不起菲菲,平時菲菲是怎樣對待你們的?”


    這時候,韓咪咪對麵上鋪的一個女孩尚岩坐起來說:


    “當時是我和菲菲一起由車間走到門口的,菲菲例行看了下自己的口袋,當看到那把剪刀的時候,她想返迴去放下,這時候門口的張警官喊住了她:‘菲菲!還不快迴宿舍休息,還在這裏磨蹭什麽?’菲菲聽到這句話,把剪刀隨便往兜裏一放走了過去,那一天也很怪,張警官竟然沒有翻菲菲的口袋!”


    “張警官?”


    韓咪咪情不自禁地問道。難道是張警官告訴了菲菲爸媽的事?


    想到這裏,韓咪咪起身向外走去。


    出門看到張警官正在執勤,楊柳用眼睛看了她一下,意欲走向審訊室,這時候張警官喊道:


    “韓咪咪你幹嘛去?有事需要請示才能離開這裏,難道這個紀律你忘記了?”


    “我······郝隊長讓我隨時都找她匯報!”


    沒辦法韓咪咪隻好搬出郝開明。


    “迴去!你以為這是在社會上,你現在是囚犯你知道嗎?通俗的說法你就是社會的罪人!”


    韓咪咪看到張警官滿臉怒色,根本沒有把韓咪咪的話當迴事,韓咪咪知道這個監獄裏所有的獄警都比自己說話算數,於是無奈地迴到了067房間。


    寢室裏的氣氛壓抑著,讓每個人的心裏都在為彭菲菲的死感到難過和惋惜。她們雖是一群做過錯事的人,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紐帶還具備,當大家住在一起久了,就有一種相惜相憐的感覺。


    韓咪咪躺下又起來,她來到伊偉的床邊說道:


    “想不想讓彭菲菲的死真相大白?”


    伊偉吃驚地坐起來看著韓咪咪問道:


    “想!菲菲是我們的好姐妹。”


    “那明天我們一起去找郝隊長,把你看到的情況都告訴她!”


    伊偉聽了韓咪咪這個決定,顯然有點害怕,看著韓咪咪的眼睛問道:


    “郝隊長會相信我們嗎?”


    “會的!我們這些人,郝隊長從來就沒有放棄過。我們要為彭菲菲的死做點什麽。”


    其他人聽到韓咪咪的這句話,都鼓勵伊偉站起來為彭菲菲討個公道。


    可是第二天早上,包括韓咪咪在內的七個人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就是郝開明專業了!


    “什麽?郝隊長年紀大了轉到了地方?”


    當阿菊把這個情況告訴韓咪咪的時候,韓咪咪控製不住內心的焦急問道。


    還沒等韓咪咪走到車間門口,門口執勤的獄警就對韓咪咪說:


    “你被調換了車間,同時下班後你的宿舍也換到了北區!”


    韓咪咪心裏徹底的失望了,郝開明的離開、菲菲的死對韓咪咪是個致命的打擊。韓咪咪隱約感覺到肚子隱約疼痛,她馬上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對自己說:


    “韓咪咪,你不要辜負了高大川這顆健康的腎髒!”


    等情緒穩定下來後,她隨著車間主任一起去了另一個規劃車間報道。


    陌生的環境讓韓咪咪感覺到一切都不如意,以前自己是管著別人的,現在卻時時處處聽別人的話,但是想到自己身體裏高大川捐給自己的腎髒,韓咪咪漸漸地冷靜下來。


    夜很深了,韓咪咪卷縮在寢室裏最陰暗的地方,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韓咪咪知道在這裏忍生吞氣是活下來的唯一希望,剛才給上鋪的女人打了洗腳水,現在好不容易躺下來,又聽到另一個女人說道:


    “聽說你在067還是一個當官的?來到我們這裏你就別做這個夢了,從明天開始,每天晚上大家的洗腳水都有你來準備!”


    韓咪咪在大家的打壓下漸漸地睡去,夢中她走在一條光明的道路上,突然之間前麵沒路了,她小心地挪動著前進的腳步,伸頭看到前麵是萬丈懸崖,她驚魂未定地想往迴走的時候,後麵有一雙手伸向了自己:


    “你要幹什麽?”


    韓咪咪在黑暗中感覺到一支粗壯的胳膊摟住了自己,還沒等韓咪咪反應過來,那張泛著重口味的嘴貼向了她。


    “小聲點!不然把你扔出門外。”


    低聲的嗬斥,讓韓咪咪聲音漸漸小了些:


    “你快放開我,不然我喊了!”


    雖然韓咪咪產生了嘔吐的感覺,接著極力反抗,可是那張手還是伸到了韓咪咪的內褲裏。


    “啊!!!”


    這一聲驚叫,讓寢室裏的燈大明,寢室裏眼睛最狠的那個女的問道:


    “你叫什麽叫!想找死?”


    這個時候她上鋪的那個女的已經迴到了自己的床上,韓咪咪顫抖著聲音指著上鋪說:


    “她······她過來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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