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亂不堪的場景讓楊柳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剛才醫生抬走魏穎的時候,留下的一句話讓楊柳膽戰心驚:


    “病人的跡象好像是突發性的腦溢血!”


    高大川聽到醫生這麽說,一個健步奔到醫生的身邊,屈膝跪下:


    “求你們救救我的母親!”


    帶著沙啞的聲音,高大川內心的焦慮讓楊柳感同身受。楊柳也來到魏穎的身邊,蹲下身體情急之下搖晃了魏穎一下:


    “媽!你別嚇我,你醒醒!!”


    楊柳的動作讓一邊的醫生看到後馬上製止:


    “不要搖晃病人,這樣病人會更加危險的!”


    高大川聽到醫生的話,走到楊柳的身邊不由分說把楊柳推到在地,氣憤地說道:


    “你想讓我媽快點死去嗎?”


    楊柳倒在地上,感受到高大川手上的勁道,同時也感受到他的無情和憤怒,楊柳心裏打顫,她語無倫次地說道:


    “我······我不是有意的。”


    這個時候身邊的醫生護士抬起魏穎迅速離開房間,高大川迴頭忘了眼癱倒在地的楊柳厲聲說道:


    “你最好在家老實待著,媽媽有什麽意外我不會放過你?”


    也許是情急所迫,讓高大川失去了理智,聽到高大川最後這句話,楊柳坐在冰冷的地上心裏的希望在逐漸毀滅。


    她現在心裏隻是祈禱魏穎安好無事,能夠平安迴歸。想想剛才魏穎聽到楊柳無生育能力這個消息後倒地的情景,楊柳心有餘悸,如果魏穎有什麽三長兩短,楊柳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


    魏穎是個深明大義的人,是自己的不小心讓她心灰意冷,她感到自己沒有盡到一個做兒媳的義務。想想一家人祥和幸福的日子,楊柳淚水婆娑而下。


    支撐起僵硬的身體,楊柳坐迴沙發上。由於兩周前的流產手術,她身體還沒有完全複原。剛才高大川那麽用力一推,她感覺到頭暈目眩。甩了下頭,把眼前模糊的景象消除掉後,楊柳拿起沙發上的手機給高大川打電話。


    手機撥打過去,響了足有半分鍾,手機裏傳出:你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


    半個小時後,第二次撥過去的時候,這次讓楊柳心裏一喜,高大川竟然接了電話,還沒等楊柳開口,高大川就悲傷地說道:


    “楊柳,我不會原諒你的!”


    刀砍劍削楊柳也不在乎了,她在乎的是魏穎能不能脫離生命危險?


    “媽媽怎麽樣了?”


    楊柳的聲音也隨著高大川的無情變得驚粟不安。


    “醫生說她可能醒不過來了!”


    聽到這個冰冷的聲音,楊柳感覺到胸口憋悶的難受,怎麽會這樣?這個無情的打擊讓她一時接受不了,她望著剛才因為緊張摔在地上的手機,閃爍了幾下逐漸黑屏,楊柳意識恍惚,等鎮定了一下,她拿起身邊的外套向樓下衝去。


    來到醫院的時候,醫生正在下達病危書,楊柳跑到高大川身邊的時候,看到高大川哆嗦著手正在簽字。她跑過去抓住高大川的胳膊問道:


    “大川,我們現在就給媽媽找轉院、找最好的醫生!”


    楊柳認為隻有這樣才能彌補所做的錯事。看著高大川麻木地被楊柳搖晃著,隻是眼睛空洞地看著走廊的盡頭不做聲,楊柳心裏害怕。


    醫生拿著高大川簽好的協議書,閃身迴到了急救室。


    “大川!求求你了。”


    楊柳再次無力地搖動著高大川,高大川迴頭看了楊柳一眼,看了下身邊的座椅,伸手把楊柳摁倒在上麵說:


    “你不知道腦溢血病人不能隨便動嗎?你現在還要求為媽媽轉院,你安的什麽心?”


    楊柳想起在家裏的時候,就是因為自己搖晃了一下魏穎,高大川把自己推到在地。也許是自己太急了,沒有顧慮這個問題,可是自己對魏穎的孝心不應該得到高大川的質疑?看著高大川的冷酷無情,楊柳冰澈心扉。


    夜深了,急救室裏還在搶救著,白色的身影一次次從急救室裏傳走出來的是“沒有脫離危險”,每一次對楊柳來說都是一次刀刻般的疼痛。夜晚的寒冷和內心的恐懼讓楊柳一個人蜷縮在椅子上,她現在多麽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是高大川隻是一個人冷漠地站在一邊,眼裏呈現出一次次的絕望,楊柳想,也許此時在他的心裏,自己已經成了殺害他母親的兇手。


    經曆了八個小時的搶救,次日淩晨三點,魏穎還是腦幹出血不治身亡。


    當楊柳聽到醫生從急救室裏走出來傳出這個消息的時候,楊柳眼前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


    醒過來的時候,病房裏的天花板上,早晨的陽光泛著刺眼的光,房間裏靜賴的難耐可怕,楊柳起身想坐起來,手背上一疼,看到手上正打著點滴。吊瓶裏的藥水正一滴滴地通過手臂浸入她冰冷的身體,她皺了下眉頭,伸手把手上的針頭拔了下來。


    站起身來,楊柳摸了下口袋裏的手機還在,想撥通高大川的號碼,可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這個時候高大川也許正沉浸在失去母親的痛苦之中。她現在隻想去看魏穎最後一眼,盡到一個做兒媳的責任。


    可是剛走到病房門口,一個年輕的護士推門進來,看著吊架上的針在晃動著,忙伸手阻止楊柳出門,說道:


    “你身體太虛弱了,還不能出去,聽你老公說你剛做了流產手術,這樣對你身體危害太大!”


    “我沒事,他就是不想讓我見到媽媽!”


    護士的阻攔沒有擋住楊柳走出去的腳步,護士看到這個情景,忙給王忠主任打電話:


    “王主任,你交代照顧的那個病人走了!”


    走出病房,楊柳才看到這家醫院是高大川同學在的那家醫院,不是搶救魏穎的那家醫院,拖著疲乏的身體楊柳來到了醫院門口,攔住出租車才發現自己沒有帶錢,正在這個時候,高大川的同學王忠穿著白大褂追了出來:


    “楊女士,你還是趕快迴去吧!大川一再叮囑讓你留下來把身體治好。”


    上次住院的時候楊柳見過王忠,王忠對她也挺敬重的,於是說道:


    “王大夫,你就讓我去看看我的婆婆吧,我們婆媳一場,我想送送她!”


    說完這句話,楊柳蹲在院子裏失聲哭了起來。院子裏不時走過一些病人和家屬,醫院裏對於這樣的情景顯而易見,大家看到後隻是用同情的眼光望著楊柳,然後匆匆而過。


    王忠來到楊柳的身邊,把楊柳從地上扶了起來,溫和地勸到:


    “生老病死是常有的事,大川的意思是先讓你把身體養好再說,至於伯母她出殯的日子大川會來接你的!”


    在王忠的勸說和扶持下,楊柳重新向病房走去。


    因為在楊柳的心裏,高大川還不會無情到不顧自己的心情,一個人送母親出殯。


    三天的時間過去了,楊柳打不通高大川的手機,隻能求助王忠。當楊柳打完點滴從病房裏找到王忠時,王忠正在為一個病人候診,看到楊柳王忠示意她坐了下來,等病人走後,楊柳對王忠說道:


    “王大夫,這幾天我打不通大川的手機,他手機總是顯示關機或者是正在通話中,我想借助您給他打個電話聯係一下,問問媽媽出殯的日子!”


    王忠用同情的目光看了楊柳一眼,果斷地對楊柳說道:


    “大川為了照顧你的心情,沒有把伯母出殯的日子告訴你,他是為了你好!”


    “你說什麽?”


    王忠話裏的意思就是魏穎已經出殯了,在高大川的眼裏自己沒有資格去參加婆婆的葬禮?


    看著神情暗淡的楊柳,王忠勸到:


    “你還是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吧,不瞞你說伯母昨天就活化了!”


    楊柳聽到這個消息,整個身體倒在身後的牆上,王忠欲上前來扶楊柳,她對著王忠擺了擺手,看到有病號進門,楊柳暈眩地扶著牆迴到了病房。


    在楊柳的心裏,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高大川再也不會給自己任何機會了,想到這裏她脫下病號服換上了衣服,走出病房。


    走出醫院大門,楊柳不知道應該迴到哪裏?想想下午就是接茵茵的日子了,楊柳斬釘截鐵地向迴家的路走去。


    打開房門,迎麵而來看到是高海洋和魏穎並排放著的遺像,楊柳眼淚奪眶而出。高海洋對楊柳來說是陌生的,可是和魏穎在一起的日子,楊柳是幸福的。她匍匐到魏穎和高海洋的遺像前,痛哭不止:


    “爸媽!兒媳不孝,讓你們失望了!!”


    家裏靜悄悄的,高大川不在家,楊柳找了個幹淨的毛巾為魏穎和高海洋擦淨了兩個人的遺像,悲哀地說道:


    “媽!我隻能盡孝到此了,你老人家地下有知,請照看好大川!”


    走進臥室,楊柳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箱,最後來到臥室在遺像前深深地鞠躬,決然走出了房門。


    高大川開著會看到王忠發過來的短信,起身離開會議室,拿起鑰匙向車庫走去。這幾天他做了自我檢討,關於媽媽的死,不能怨楊柳,都是自己像著了魔一樣,傷害了楊柳,氣死了媽媽。


    當高大川迴到家後,看到的是茶幾子上楊柳留下的房門鑰匙和一封信:


    “大川,我走了,對於媽媽的去世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我是愛媽媽的,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公司是你的,是你用高家的家業換迴來的,有曹軍在那裏已經足夠了。關於我們的婚姻,我想還是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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