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護士來為她重新測量了體溫。


    一切正常。


    她穿著病號服,跟真的病人一般,看著這身衣服,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像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一樣。


    她再見到許燁宇時,少年一臉倦意,不似之前。


    他說,“安顏,對不起,我想帶你出國,但現下不能了,我父親卷入了政治爭鬥中,許家一夜之間沒了。”


    他說,“安顏,真的對不起,是我沒用。”


    他說,“對不起,如果我能早點帶你離開就好了,但現在不能了,是我食言了。”


    短短的幾句話,便足以她猜到答案。


    可她還沒有說什麽、問什麽,許燁宇就離開了,拖著沉重的身子離開了。


    她站在那,倏而一笑。


    笑出了眼淚。


    江易衡,好手段。


    推開了門,她穿著拖鞋掙脫了層層醫護人員,後知後覺,她想要追上許燁宇,追上那個一直守護她至今的少年。


    一樓大廳內,到處都是人,她一個人惶然失措,滿目是人,身後是緊跟著的醫護人員。


    踩著拖鞋的腳不知何時漏掉了一隻鞋,那小人兒好像不知,隻顧自的找著。


    許燁宇站在人群中,看了一眼他愛慕了五年的女孩,神色黯然。


    人流如潮,隔著人海,一如那日籃球場上,不過一眼,便已淪陷。


    他轉身,終悄然離開。


    許家,沒了。


    他不怨任何人。


    更不曾怨江易衡。


    若許家行得正坐得端,根本不至於此,他清楚,所以,他不怨任何人。


    人海中,她好像看到了那一抹單薄身影。


    她張著嘴,想要喊出那句對不起,可人影彷徨,那一抹身影終被人海擠散,再見時便再不見。


    她大喊著,引來了無數人的駐足迴首,偏偏沒那人。


    而那句對不起,最終淹沒在這茫茫人海中。


    隨後趕上的醫護人員,全部戰戰兢兢。


    “蘇小姐,地上涼,您快起來。”宋姨首先上前,伸手想要拉起女孩。


    蘇安顏手一甩,冷冷的看著宋姨,“宋姨,是他讓許家沒了的是不是?你一定知道,昨天他沒迴來,是他,是他是不是?”


    她惹他生氣了,所以他怒了。


    所以,許家沒了。


    所以,她又害了許家是不是?


    還是說他昨天的生氣不過是借口,一個想要解決掉許家的借口……


    宋姨聽後,大驚失色,“蘇小姐,這件事我也是早上才知道,至於先生,他自然會與您解釋的。”


    “所以宋姨早就知道,既然知道又為什麽不告訴我?”


    她看著宋姨,冷冷的沒有任何感情。


    “蘇小姐,您不要這麽鑽牛角尖。”


    “我要去找他,找他……”她站了起來,聲音輕顫得拉長了許些。


    宋姨見狀,忙的對一邊的護士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一個醫生直接順著血管處給她注射了一支鎮定劑。


    她雙眸腥紅,狠狠地看著宋姨。


    “宋姨,你養了我十年,可這十年來你為什麽總是站在江易衡那邊,你其實和江易衡一樣可惡,我恨你……”


    她顫著身子,動彈不得,眼睛卻死死的盯著眼前照顧她一起一居十年的人。


    這話傳來,宋姨身子一震,可不過片刻便恢複過來,繼而隻低聲的說了句,“蘇小姐,您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一下就全好了。”


    女孩被帶著上了醫院的電梯上後,宋姨才垂下眸,那年過半百的雙眸內閃著淚花,卻無人看見。


    十年,怎麽會沒感情。


    ……


    醫院,除了冰冷還是冰冷。


    她在鎮定劑的作用下,很快就昏睡了過去。


    宋姨站在女孩的病床前,滿麵愁容一片。


    她伸手到底還是給江易衡打了一個電話。


    那邊,江易衡接到電話後,漆黑的雙眸愈加深了,久久不曾動彈。


    許家,不過咎由自取罷了。


    便是沒有許燁宇,許家被滅也不過早晚的事。


    linda適時的端來了一杯茶,然後拿走了桌上那已經涼透了的水,悄悄離開。


    老板心情不好。


    出來後,她深唿吸了一口氣。


    “路總監,總裁接了一個電話後心情不好,所以這文件我覺得還是下午再簽吧!”


    linda看著眼前的路歆,不禁開口道。


    路歆點頭,“那好,我下午再來。”


    她十九歲跟著江易衡,便是江家生意悉數被人暗箱操控奪走,那人都不曾動怒生氣過……


    如今,氣了,便隻能是一個原因。


    想到這,路歆心中一痛,習以為然。


    ……


    等到蘇安顏醒來時,人已經在江家。


    熟悉的一切,以及那人熟悉的麵孔。


    她坐了起來,那人雙眸依然盯著她,深諳的眸讓人看不出喜怒。


    “醒了?”


    喑啞的嗓音帶著穿透性說不出的性感。


    可這話落在她耳中,隻有無盡的嚴寒和冰冷。


    她沒有迴答他的話,從床上站了起來後,光著腳就要往外走。


    江易衡見狀,涼眸眯了眯,有些嗜血。


    “別鬧脾氣,你知道我不喜歡。”


    原來,她的表現,在他眼裏隻是鬧脾氣……


    嗬,蘇安顏想笑。


    真的很想笑。


    一個人到底要多麽的冷血無情,才能做到他這般淡然?


    她真的不敢去想……


    溫熱的腳與地麵接觸後,直涼的滲人。


    江易衡伸手,修長的手臂一勾,她整個人便被抱了起來。


    男人危險而又霸道的話響起,她渾身發冷。


    “許家用盡一切把許燁宇摘身事外,許燁宇依然會出國,可我不保證這飛機會不會出什麽事……安安你說,會不會出意外?”


    他的女孩,怎麽能因為別人而和他鬧脾氣?


    他的女孩,是他的,便隻是他的,別人哪怕是名字從她口中說出那都是罪過。


    蘇安顏聽後,張開唇,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


    血熱乎乎的順著肩膀流下,沾染了那潔白的襯衫,腥紅一片,無比醒目。


    微熱的感覺蔓延了她的唇角,她忽的停下,雙眸流出了淚。


    而男人似是察覺到那小人兒的變化,蹙眉,將她放下,神色冰涼。


    她以為他就那般罪大惡極,一向如此。


    明明習慣了,那斂起的雙眸卻還是流出了幾絲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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