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珞收到了來自雲浮帝的迴信,雲浮帝說他那日碰巧路過,見西護法陷入困境,故出手相救,派去十二人,無一人迴來,曾派人去找,隻在無底涯下尋到屍首,若是西護法還活著,估計是闖入了陣法,雲浮帝還附帶了一張陣法的圖位,陣法正南山石之幻境,樹高五米常綠,為一洞,洞長幾萬餘裏,通雲浮邊界紅關一帶,讓阮珞派人去最近的石榴鎮找找,或許能找的到。


    阮珞當下就把地圖給了十三,讓他立刻帶人去找。


    隻是沒想到,雲浮居然與天輝國境之間挖了一個地洞,橫跨整個珞霞國土啊。


    信末,還寫了一句話,朕,期待公主殿下早日迴宮,名字寫的是玉臨堂,然後是雲浮國璽加印。


    阮珞心裏莫名的堵了一下,轉手又將信紙燒掉。


    夜瀟寒抬眸,見進來的是阮珞,便沒在意,繼續寫著文案,阮珞見他看的似乎是奏折,不禁戚眉“你怎麽會有奏折?”


    這些應該是天輝朝堂之上的奏折,一般不是皇帝親掌,加密奉送嗎?夜瀟寒這裏怎麽會有一份?


    夜瀟寒淡淡合上那份奏折,放置一旁,看了看外麵漸晚的天色,涼涼道“隻是看看你他們都在打什麽心思。”


    “你應該不是天輝的皇嗣。”阮珞大著膽子說道,這句話,估計這世上,也就阮珞能當著他的麵兒講出來了。


    夜瀟寒沒什麽太大反應,抬手把阮珞拉過來,讓她坐在自己懷裏,圈著她的腰肢涼涼道“你倒是說說,我怎麽就不是了?”


    “你的通緝令貼滿天輝,皇家在自己國境內竟也抓不到一個像你這麽肆無忌憚的人,剝權削名,丟族失地,你似乎絲毫不在乎,也絲毫沒有被影響,僅憑你一個天輝王爺的身份,辦到這些完全不可能。”


    阮珞分析的不無道理,夜瀟寒輕輕的扯了扯嘴角,淡笑道“那教主猜猜,我是誰?”


    他冰涼的氣息穿過阮珞衣衫,直逼四肢百骸,不等阮珞迴答,夜瀟寒眸光暗了暗,又道“據我所知,雲浮的皇帝似乎是個傀儡皇帝。”


    他聲音很輕,阮珞猛地抬眸,微微戚眉,轉身愕然的看向他,緩緩道“你似乎什麽都知道。”


    夜瀟寒挑眉,不著痕跡的換了個話題問道,“小五借用一下,教主意下如何?”


    阮珞點點頭,以前她不知道夜瀟寒到底要什麽,現在她似乎知道了,這個男人要的是大陸五國。


    東凡中蠱的消息很快傳到阮珞耳朵裏,大早上剛起床,阮珞就嚇了一跳,整個人都有點著急,急忙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昨日下午。”


    “怎麽會中蠱呢?誰下的?”阮珞連忙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跑“他在那裏?”


    “教主別擔心,東護法身在淮江,有一女子暫且壓了蠱毒,確保無性命之憂。”東宮暗衛急忙攔著他們沒穿鞋的教主。


    暗衛也有些莫名其妙,東凡的食物都是梅雨霖園提供的,確保一定沒問題,東護法這樣病發突然,真的是猝不及防。


    阮珞緩了緩,驀然想到一件事,口中咬著一塊糕點一邊穿鞋一邊嗚嗚道“他是不是見到了一個叫喬薇的女人?”


    暗衛一怔,恭敬道“是的。”


    阮珞頓時有些無力,穿好衣服吞了幾塊糕點,就跑了出去,但不是淮江的方向,而是夜瀟寒的房間,急匆匆的問白子一在那兒。


    夜瀟寒似乎很意外她今天起的這麽早,但是,貌似他也不知道白子一在那裏,一時半會兒的,夜瀟寒也法子找的到他啊,看著阮珞這麽著急的模樣,不由得戚眉“怎麽迴事?”


    “阿東中蠱了。”


    “他在那裏?”


    “淮江。”


    夜瀟寒麵無表情的抱起阮珞,冷冷吩咐道“十三,帶路。”


    五年前,阮珞接位不久,魔教上下需重新整頓,銀財權利等都需要核實,還有一些蠢蠢欲動的東西,那一年挺忙的。


    東凡奉命去查各個長老的資金走向和所掌事務歸案,結果碰巧撞上了六長老和天輝西南幾個門派有勾結,深入調查後發現六長老吃裏扒外,應允了江湖八大門派掌門人準備瓜分魔教。


    如意算盤打的震天響。


    凰銀門作為八大正派之首,掌門人有個叫何亭傑的兒子,十惡不赦強搶民女花天酒地仗勢欺人,當地官府都奈何不了。


    東凡本想抓了他當人彘,他爹,作為八大門派的主心骨,抽走了他,就等於徹底將他們毀成一盤散沙。


    東凡當時沒有權利去囚禁六長老,也沒有確切證據去抓他,這麽個蛀蟲要抓,隻能靠凰銀門的人提供證據了。


    抓何亭傑的那天,在大街上差點就把他捆了,誰知何亭傑那時在大街上隨便撈了一個女人當擋箭牌,那女人看似弱不禁風,卻當場給何亭傑下了藥,令他猝死大街。


    東凡眼看著唯一的人質就這麽沒了,惱羞成怒的要去殺了喬薇,喬薇也並非是好惹的人,不僅逃走了,而且還把何亭傑的屍身丟在凰銀門大門口,用血寫上四個大字,魔教殺人。


    消息不脛而走,江湖傳的沸沸揚揚,說新教主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先要燒了八大正派,以正武林,有了這些人的扇風點火,惹得凰銀門何老爺子大怒,集結八大門派要去毀了木月山。


    東凡欲圖瓦解內部,扛著火藥想去炸了他們八大門派的後方,也就是每門弟子的住處,把你的人都給炸沒了,你丫拿什麽來講理?


    結果又碰上了喬薇,喬薇隻是單純的想從凰銀門偷點東西,正巧碰上東凡點火,嚇得連忙製止。


    然後凰銀門沒炸成,東凡氣的非得捅死喬薇不成,喬薇為了證明自己沒給東凡惹麻煩,便去毒殺了青龍派的老大,然後栽贓給凰銀門,以此類推,還沒等他們集結完了去攻打魔教,自己就先窩裏反了。


    等到真正門派相爭,魔教得利的時候,大概已經過去半年多的時間,東凡為了處理這個,就沒迴去過,這多半年的時間都跟喬薇混在一起。


    這個女人的確是一個有膽量,有腦子的女人,東凡挺欣賞她,喬薇是個調蠱高手,東凡也跟著了解了一些毒蠱方麵的東西,為了安全和方便,他倆就住同一個院子。


    喬薇一次失誤調錯了藥,東凡無意間給吞了,藥性頗大且反常,本來是情蠱,但莫名的演變為**……


    副作用過大,情蠱那種蠱蟲若在體內,吞蠱人與下蠱人相生相息,相依相命,同死同行。


    東凡殺不了喬薇,隻能承諾會迴來接她走,待八大門派消煙殆盡之時,他就迴去請罪。


    東凡在最無能的年紀遇到了最愛的人,在最無力的時候遇見了最想保護的人,無奈,他隻能選擇放棄。


    阮珞也是後來聽白子一講才知道這些,那天東凡迴去的時候精神恍惚,也不知是走茬了路還是故意的,他找了白子一,要解蠱。


    情蠱這種東西,白子一能力有限,況且這蠱調養時出了意外,隻能選擇將東凡記憶給消掉,就像當初消夜瀟寒的記憶那樣。


    連同所有知道這件事的暗衛,全給消掉了。


    如果東凡此生見不到喬薇那個女人,這蠱就會永久封印。


    誰能知道那情蠱,是否是喬薇愛上東凡的證明?


    阮珞到淮江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又下起了雪來,洋洋撒撒,細膩冰涼,小院子裏格外的冷,雪鋪滿地,凋花濕椏,東凡已經在漸漸恢複正常,畢竟是喬薇親手下的蠱,若是想解,就能解。


    房間裏隻有東凡和喬薇兩個人,暗衛說情況好多了,就是醒不了,另外,暗衛很詫異為什麽夜瀟寒也跑來湊熱鬧。


    “你,就是他的教主?”喬薇怔怔的看著阮珞,以及麵無表情壓迫感十足的夜瀟寒,心下一涼,抓著東凡手腕的指尖又緊了幾分。


    阮珞點點頭“他沒事了吧?”


    “沒,沒事了,你帶他走吧。”喬薇站起身來往一旁退了兩步,話音很輕,但多少有些割舍不下。


    “娘親,我迴來了,爹爹醒了嗎?我給他帶了綠豆糕……”小家夥抱著一堆糕餅,一路跑著衝了進來,東宮暗衛在後麵跟著,門口看見十三就知道裏麵誰在了,奈何這家夥跑的是真快,暗衛攔都沒來的及攔,他就喊了出來~


    小家夥看著夜瀟寒和阮珞的時候,腳步明顯一滯,往後退了幾步,夜瀟寒僅僅是往那一站,就很嚇人。


    喬薇臉色頓時就不大好看了,阮珞生生怔在那裏,這孩子,跟阿東長的真的好像……


    阮珞默默的開口問道“阿東的兒子嗎?”


    喬皓抱著一堆東西,邁著小腿歪歪扭扭的跑到床邊,身子一橫“不要帶走我爹爹。”


    阮珞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你,你喊他什麽?”


    “這是我爹爹。”喬皓一字一頓的喊。


    夜瀟寒“……”


    阮珞“……”


    阿東你真厲害。


    喬薇似乎不想說話,阮珞默默的看了一眼東凡,夜瀟寒默默的看了一眼屋中的那副畫像。


    阮珞緩緩蹲下來,正好與喬皓齊平,喬薇握緊了手,很害怕阮珞會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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