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凡手中的劍幾乎是瞬間便架在了夜瀟寒脖子上,他眸中的戾氣滔天,冰冷的氣息不輸夜瀟寒分毫,夜瀟寒冷笑,仍舊淡定的在那裏坐著。


    《噬毒體傳》裏麵,詳細記載了蠱骨毒血的養成和利弊,根據阮珞的體質,她百毒不侵且自身本就為毒,血液可壓製土蠱和幻醉乃至世間所有的毒物,但對於無毒的人體來說,她的血就是頃刻封喉的劇毒,這種稀世罕見的血液就在阮珞身上流轉。


    每次失血過多或者身上見傷都會引起重度昏迷此為弊端,需要低溫來調養身體直至傷口好轉。


    遇毒克毒,無毒下毒!


    東凡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噬毒體傳這本書在江湖或者在毒醫界裏麵,是早已失蹤的一本古書,不知怎的就會出現在夜瀟寒手裏,東凡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前教主有所交代。


    “離王殿下若不為王,或許一切都好說。”東凡冷冰冰的聲音說著這句話,更像是沒頭腦的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夜瀟寒轉眼看向他,東凡在極力壓製自己的怒火和想要下手的劍鋒,然而夜瀟寒依舊平靜的像一潭死水,無端的散發著駭人的逼迫。


    “是嗎?”夜瀟寒凝聲反問。


    東凡手上的劍略微顫抖了一下,現在不像是他在控製著夜瀟寒,反而是他的命在夜瀟寒手中握著,倆人都還活著,那把劍的劍鋒指不定在下一秒,會劃傷誰的身子。


    天色漸晚,房間裏也略有些昏沉,夜瀟寒涼薄的聲音壓下,“你應該知道我會知道。”


    “但我沒想到會這麽快!”


    夜瀟寒的眸光望向脖頸間那把利劍,頃刻間斷成四五瓣,隻留劍柄還在東凡手中。


    落劍劃了東凡的衣服,劃出幾道印痕來,東凡還沒來得及反應,隔著微皺的衣衫,他身上便有四五道血痕。


    夜瀟寒的內力強大到何種地步,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高手……


    “你知道了就該償命。”


    “你來拿啊。”夜瀟寒冷冷說著,話語間滿滿的都是諷刺,太過於冷淡。


    東凡卻恨恨的望了他一眼,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但我希望我們不是永遠不是敵人……”


    如果是敵人,那該是多棘手的問題啊。


    慶陽駐進了真正午閔氏族,聽說是天輝皇族納蘭太後的主意,從詞蒼西北地區花重金請來驅魔的。


    憑借納蘭樂和詞蒼的關係,夜瀟陽還真擔心過納蘭樂有朝一日會將天輝拱手相讓於詞蒼。


    慶陽已經有一個午閔府了,主人就是午閔晟,也是夜瀟寒!


    老鄉在此相逢,拜訪是應當的,換句話說就是同行競爭壓力大啊。


    當晚夜瀟陽整個人都懵逼了,讓他以午閔晟的身份去接見真正的午閔氏族,據說對方還是族長,家主卻不姓午閔,取單姓閔字,叫閔靖,是個女人。


    這消息怎麽之前都沒有一絲泄露,這一家子怎麽說來就來了?


    明日早上便要拜會了,今日夜晚夜瀟陽狂補午閔氏族的規矩禮儀民族習慣什麽的,真特麽坑爹!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南楠還沒醒,青柯喂的湯藥哪怕喝下去一點都有用,但是就是一點都喝不下去。


    今夜要是在不醒,就真出事兒了。


    青言身子還沒好全,勉強能動而已,她忍著傷,偷偷推開南楠的房門,淡淡的藥草的味道傳出來,青言一下子落了淚。


    起碼,青言的存在現在是被承認的。


    房間門斜著一條縫,阮珞恰好能看見青言在裏麵,跪坐在床邊呆呆愣愣的,淚水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阮珞身子忽然一輕,東凡將她抱起來,抱到屋頂上,阮珞一時間竟無語,大家居然都在屋頂上……


    青柯示意阮珞不要講話。


    東凡揭開幾個瓦片,仨人靜靜的看著裏麵的動靜。


    夜瀟寒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房頂上,今夜晚上沒有月亮,厚重的烏雲壓著,幹燥悶熱,像是一個大蒸籠一般,一會兒估計要下大雨,**月的天,誰能預料呢。


    “你在幹嘛?”夜瀟寒涼涼的聲音硬是聽出仨人一身冷汗。


    “噓~”阮珞示意他別說話,夜瀟寒戚眉“你還不去睡覺?”


    “我晚會兒在睡好不好?”


    “不好。”夜瀟寒果斷拒絕。


    東凡跟青柯都覺得自己現在呆在這裏很多餘……


    “可是……”


    “南楠不會死。”夜瀟寒無比肯定加冷靜的說,東凡一驚“你就那麽肯定?”


    青柯也投向了狐疑的目光,夜瀟寒冷冷道“對,我說了不會死,你,現在跟我迴去睡覺!”


    “我睡不著,不如你教我劍法吧。”阮珞拉著夜瀟寒的衣襟,忽然就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東凡以為自己聽錯了,青柯也不可置信的看著阮珞“教主,你剛說什麽?”


    “我要習武,保護阿南!”阮珞一字一頓吐字清晰,這話雖然聽起來怪怪的,但是東凡那個激動啊……


    青柯緩緩的摸上阮珞的額頭,“教主是不是那裏不舒服?”


    “沒有!”阮珞一把打開青柯的手。


    在東凡一臉震驚的表情下,某不學無術的教主騰的一聲站起身來,一字一頓咬牙道“我!決!定!……”


    話還沒說完,阮珞身子一輕,東凡抱著她的身子,夜瀟寒立刻封了她的穴道,青柯慌忙蓋上瓦片……


    阮珞小聲問道“青言是不是有了阿南的孩子?”


    東凡第二次被震驚到了,青柯跟夜瀟寒一臉的不知所雲……


    “你們幹嘛那樣看著我?”阮珞納悶兒“難道不會嗎?”


    青柯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嗯,他決定迴去好好給青言把把脈,一定要杜絕這樣的事情發生。


    夜瀟寒幹脆抱起阮珞,用眼神示意她閉嘴不要說話,然後對著東凡冷冷道“醒了記得通報。”


    阮珞不適合在呆在這裏了,她腦子裏不知道都想些什麽東西!!!


    東凡目送他倆離開,怔了半晌,緩緩問道“剛剛……教主說要習武?”


    “嗯,她還說青言會不會有了阿南的孩子~~”


    “會麽?”東凡傻愣愣的問了一句,阿南的孩子?


    “應該……不會吧。”青柯也有些不確定。


    阮珞睡不著,夜瀟寒幹脆就真的教她劍法了,以木月山的高度,這裏能俯視半個天輝,此刻天空的陰沉就像一個大黑洞,籠罩著他倆,摸不清方向卻又無邊無際的廣闊,流光劍拿在手中,夜瀟寒耍了一個簡單的招式,冷冷的坐在一邊喝茶盯著她一遍遍練。


    院裏有幾盞燈火,不得不說這小家夥揮起劍來,還真像一迴事兒,藍衣長劍纏繞,夜瀟寒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你說,我以後會不會有你的寶寶啊?”阮珞驀的就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也多虧夜瀟寒定力驚人,要不然還真有可能一口茶水噴出來!


    “可能會!”夜瀟寒緩了許久才迴答,算是在應付她。


    “那姓夜還是姓阮?”


    “夜。”


    “那我怎麽辦?”魔教誰繼承啊?


    “……”夜瀟寒不想跟阮珞解釋這麽白癡的問題。


    阮珞忽然一失手,夜瀟寒身形一閃,忙接住那把劍,流光劍太過於淩曆,不適合菜鳥練。


    “我覺得這把劍不喜歡我。”


    “……”


    “它都不聽我話。”


    “……”


    夜瀟寒每次和阮珞對話,總是會無言以對。


    阮珞重新握住那把劍,無奈之下,夜瀟寒隻能手把手的教……


    夜瀟寒自己都不明白,到底喜歡上這丫頭那裏了?


    天氣越來越沉悶,豆大的雨珠劈裏啪啦的砸下來,風也大了,東凡翻身從屋頂上下來,算算時辰,這個時候大概是辰時了。


    青柯攔著東凡衝動的身影,緊緊的握著他的手腕,凝聲道“相信阿南。”


    青言害怕,她害怕,南楠躺在床上輕弱的唿吸聲垂危,她有多害怕,他肩頸處的傷口暈染出的血色,刺激著青言的眼淚,南楠是她人生中唯一活著的希望,之前至少她還有夢想。


    多少年前在黑市她看著自己的爹爹漸漸遠去,那時她哭的撕心裂肺,爹爹不要她了,她沒有家了……


    外麵大雨傾盆而下,東凡站在門口,聽著裏麵沉默寂靜的聲音,一道道低壓閃電劃破天際,陰暗潮濕的早晨不見一絲陽光,這幾個月,天氣都不怎麽好。


    青言緩緩拿下南楠額頭上冰冷的毛巾,他原本燒的厲害的體溫在慢慢下降,青言深吸一口氣,苦笑道“你為什麽要給我奢望,然後又親手掐滅它”青言無聲的哭泣壓抑了多少年的委屈,她麻木的心態自嘲的冷笑。


    “我不要在愛你了,從今以後我隻記得你的好,你隻需要記住我就好……”


    南楠指尖纏繞的白紗布有一絲絲顫動,漸漸平穩的唿吸聲緩慢不急不燥,青言緩緩站起身來,給他蓋好被子,撕咬著的唇齒蔓延出一股腥甜,她轉身要離開。


    外麵嘩嘩的瓢潑大雨滂沱,緊閉著的屋子裏無比沉悶。


    “別走。”南楠緊閉著的眼眸連抬都沒抬,微弱的聲音伴著一聲巨響的悶雷,淹沒在青言心裏。


    她愕然轉身,淚水在那一刹滂沱而下,猶如外麵想要淹了世界的大雨般,一發不可收拾……


    東凡懸著的一顆心緩緩落了地,青柯大喜“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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