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珞看了看十九,平靜道“阿北別生氣了,十九你先去查查,紅花坊今日到底出什麽事了,那男子是誰?”


    十九忙道“是!”


    男子氣若遊絲般耷拉在柱子上,灰暗的瞳眸裏麻木無波,整個人就像一具還活著的屍體,冰冷著散發著死亡的氣息,他渾身上下的血浸透了衣衫,緊戚著顫抖著的眉目,卻看不出一絲懼怕,他僅僅隻是疼而已……


    北夜緩步走進,男子僅是抬眸看了看他,男子費力扯出一絲輕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北夜抬眸,手指擦過他腰間束縛的鐵鏈,手指上沾染上一片血漬,平靜道“你是十二堂的殺手罷?”


    北夜能感受到,他話音落地之時,眼前這男子身子在顫抖。


    “別緊張~”北夜擦去指尖的血跡,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在十二堂混過。”


    男子低垂著頭顱看不清臉麵,像是死了一般,可是北夜知道他沒死。


    “不過那是之前了,十二堂的規矩我多少知道些,任務失敗,自行了斷,可是,兄弟你簽了十二堂的合約,居然敢貪生……”


    刑房很寂靜,北夜的聲音沉著的擲地有聲,字字句句都砸在那男子心裏。


    十二堂接單子,成功了領賞錢,失敗了領紙錢,殺手失敗或行蹤敗漏,會第一時間自殺!


    可是,這個男子居然逃上了他的馬車想要逃生,甘願在這裏受刑逼供也不動手自我了結。


    沉默了許久,男子突然咳出一口血來,粘稠的血液滴在身上,滴在腳下幹草上,濃重的血腥味充斥著這裏。


    男子用盡了力氣要去扯鐵鏈,不過隻是徒勞無功,男子蒼白著臉看向北夜的身影“你怎麽~知道我~是~~”


    北夜抬起手來,挑開他黏在身上的血色衣衫,露出右肩來,上麵滿是疤痕,北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新傷舊傷疊加,這男子,到底有多血性!


    傷疤之下,右肩上,隱約可見一個印痕,上麵有一個水蛇般彎曲的字體,能看出來是一個詭字!


    十二堂殺,詭波阡陌!


    男子扯了扯嘴角,緩聲卻很執著的問“你們是誰?”


    北夜不理會他的問題,接著說道“十二堂並非每一個殺手右肩都會刻字,而有這個資格烙上詭波印的,是十二堂的終極殺手,”北夜聲音頓了頓“終極殺手共有一百個,你是其中一個。”


    男子突然笑了,聲音極其詭異,略帶些嘲諷,雖然虛弱,但不可一世的張揚與目無一切的脾性昭然若揭,“那你能猜到,我是那一個嗎?”


    北夜抬眸,冷笑著對上他的眼瞳,四目相對,皆平靜無波。


    北夜可沒少見到十二堂的殺手,遍布五國之中,那裏都有,死在他手上的殺手不計其數,來收拾他的殺手也不在少數,他曾經見過一個十二堂的終極殺手,武功竟和他不相上下。


    北夜多次調查,才知道十二堂的詭波印,並且,他從十二堂內部得知,詭波印隻能用噬波水才能看的出來……


    北夜沒有把握他是不是十二堂的人,從他身上搜出的利器以及毒藥都非凡品,北夜認識藏在他牙齒間的毒藥,十二堂專用,且男子的武功不低。


    對於十二堂很有興趣的北夜,願意拿噬波水來實驗,男子到底是不是!


    十九查了紅花坊那一日,卻隻查到單澈死亡,屍體已經運到了百月壇。


    除了這個十二堂的殺手外,其餘皆服毒自盡!


    紅花坊已被官府查封。


    第二日。


    夜瀟寒的馬車緩緩從紅花坊前路過,夜瀟陽撩起車簾向外看去,紅花坊的招牌在太陽地下熠熠生輝,門前一些血跡還沒清理幹淨。


    “十二堂的人做事,都這麽張揚?”夜瀟陽冷笑著諷刺。


    夜瀟寒抬眸“你怎麽知道是十二堂的人?”


    夜瀟陽神秘的笑笑“你猜!”


    淮江醉塌閣,一如既往的熱鬧繁華,哪怕是白天,依舊荒淫無度,脂粉的香味繚繞,翠紗薄綢,酒香帳暖,南楠眸色略暗的走進,老鴇忙迎上來,笑得跟朵花兒似的,身上的脂粉氣味不重,倒是有幾分風韻的樣子。


    “爺,您這邊坐~~”老鴇殷勤的引路。


    “我找青憐!”南楠的聲音與這醉塌閣很合,幾乎與所有浪蕩公子一般,隻不過多了幾分難以掩蓋的冰冷。


    老鴇臉色變了變“爺,我們家青言,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


    南楠丟給她一袋子銀錠,老鴇眼疾手快的接住,掂了掂份量,眼神不由得明亮了“你叫什麽名字,我幫你問問我家青憐!”


    南楠走上一間閣樓廂房,老鴇隨後跟著,南楠止步,轉身笑道“青狼!”


    老鴇怔了一下,樂嗬嗬笑道“那爺您在這兒等著,我稍後給您答複!”


    南楠關上廂房的門,門很厚,多少也有些隔音的作用,房間裏清淨了許多,南楠將手中玉簪放在茶桌上……


    有人敲門,很沉重,南楠道“進。”


    青言麵無表情的推開門,將門鎖上,她淡綠色薄紗身影很輕巧,很妖媚……


    “屬下參見西護法。”


    西護法有一個名字,就叫青狼。


    青言自始至終都沒抬頭看眼前人,她的餘光卻看見了桌子上的玉,她送予張曦兮這個發簪,西護法怕是來興師問罪的罷。


    南楠坐在那裏倒茶,茶水的聲音落在白瓷杯裏,有一點點漣漪的聲音,他也自始至終沒有看腳下跪著的身影,隻是在倒茶。


    南楠倒了兩杯,一杯放在地上,放在青言麵前,青言認得那雙手,她突然抬頭,欣喜的看向那個熟悉又陌生的麵孔。


    “你有話對我說?”


    青言一時激動,顫抖的手不小心碰翻了麵前地上的茶杯,滾燙的熱水與茶葉潑灑了滿地,還有碎掉的瓷片!


    南楠隨意看了一眼碎片,緩緩道“起來吧。”


    青言站起身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個玉簪。


    南楠道“這個還你。”


    青言的手指拂上那個玉簪,她的確是想讓南楠看見它,想讓南楠來看看她。


    青言說不出話來。


    南楠站起身來,沉聲吩咐道“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


    “南護法!”青言喊住了即將要離開的南楠,留住了他的背影。


    南楠緩緩轉過身來,不等青言說話,他便先開口道“你還在妄想嗎?”他聲音不大,很平靜,平靜的就像麵前是陌生人,壓迫卻很大!


    青言臉色突然變得死灰,嗤笑諷刺的喊道“為什麽西護法能帶走張曦兮?”


    南楠麵無表情的矗立在門前


    青言緩緩閉上眼睛,恍若一切幻想在這裏碎成泡沫,她撲通一聲跪下“屬下……知罪!”


    南楠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那裏。


    那一刻,不知怎的,南楠希望青言能追出來……


    慶陽城內,瘟疫不多,隻是有幾處地方鎖著一些沾染上瘟疫的人,其外,大家還是該吃吃,該喝喝,無所謂玩鬧!


    陳秋匯報,先走的那一輛空馬車,已經遭遇數十次暗殺,空馬車的消息不徑而走,現在帝都已經在傳,說離王殿下失蹤了。


    夜瀟寒不語,夜瀟陽越來越搞不懂,夜瀟寒到底在玩兒什麽把戲了。


    封清陌突然出現在阮珞的窗邊,一襲紅衣肆虐妖嬈,纖細的發絲幾縷遮住容貌,他坐在窗戶上,白玉的折扇低在脖頸處……


    阮珞忽的抬眸,就看見了他,差點沒被嚇到。


    封清陌輕笑著翻身落入房間,將一塊玉鐲放在桌子上,“認得它嗎?”


    阮珞看了看,這塊玉鐲和在淮江廢院摔碎的那塊一模一樣,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裏麵的玫瑰花紋,這個……不是所謂逍遙宮宮主夫人的東西嗎?


    “認得,你送我的聘禮”阮珞越來越鄙視他了,送的東西還來要迴去……還真是,無語了。


    封清陌將玉鐲拿在手中,緩聲問“阿珞你看著是不是很像?”


    “嗯,”本來就是吧?


    “可是它是假的。”封清陌手一鬆,那東西摔在地板上,碎掉。


    暗衛直接推門而入,房間裏霎時間隻剩阮珞一人。


    暗衛走後,封清陌又突然出現在阮珞的床榻上,一隻腳耷拉在地,悠蕩的蹭著地麵。


    “你給了我一個假的玉鐲,是不是證明你不舍得給真的,是不是想要,做我的夫人?”封清陌緩緩說著,聲音調子拉的長長的,極具誘惑力。


    “怎麽會是假的?”阮珞問,這個玉鐲她是沒見過,可是夜瀟寒說逍遙宮宮主夫人的玉鐲與阮珞摔碎的那個玉鐲僅僅隻有印記之分,且,阮珞不會認錯,鐲子一定與那個一樣,一模一樣!


    封清陌嗬嗬笑了笑“北夜一定不敢承認,他給我的是真的。”


    阮珞有些無奈道“那你應該去找阿北。”


    封清陌扯了扯嘴角,笑道“阿珞,你如果真的拿不出那個玉鐲,那就算你收下了。”


    “你怎麽證明這個鐲子是假的?”阮珞看了看地上那摔碎的鐲子,簡直是粉碎,碎成了玉屑的那種~~


    “本尊的玉鐲內側的確有玫瑰印記,但是,本尊的玉鐲是認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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