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主哼了一聲,拿起身旁的兩張紙遞給了月千,認定道“詩中藏著趙惟一的名字,定情詩都有了,朕怎麽還會再信她”,隱忍著自己的憤怒。月千看了看遼主才去看手中的詩,一首《十香詞》,一首《懷古》。《十香詞》香豔汙穢至極,《懷古》中雲“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窺飛燕入昭陽”,藏了趙惟一的名字。


    月千旁觀之,也知此事是有人在陷害蕭觀音,隻恨遼主不辨真假。他放下了手中的詩,分析道“詩中藏名實在太過牽強,《十香詞》雖有皇嫂的親筆,但她是不會作如此侮辱自己才學的詩”,相信蕭觀音的心從未動搖過。遼主看著月千,問道“為何你會如此相信她?”


    歎了歎,月千才迴道“您與皇嫂是親梅竹馬,她又為您養兒育女,我們這些外人的看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要相信她”,頓了頓,提議道“無論如何您都要給皇嫂一個解釋的機會,如此武斷地冤枉她太過草率了”,都覺得此時自己是說多錯多。遼主點了點頭,認真道“朕已讓人去請她了,你在旁看著我們當麵對質,省得旁人說朕不念舊情”


    話音剛落,蕭觀音就走了進來。滿腹疑惑的她跪了下來,問道“皇上為何要廢後?”,她對遼主的心越發涼了。遼主將那兩張紙扔在了她的麵前,罵道“不知廉恥的女人,做了苟且之事還敢問朕為何要廢後”,滿眼的厭惡。遼主那淬不及防的痛罵讓蕭觀音無法接受,她顫抖著手撿起了地上的紙看了起來。隻是看著看著她就哭了起來,悲痛道“《懷古》確為臣妾所作,《十香詞》是臣妾抄寫的,下麵的人說這是大宋皇後所寫。那人請臣妾代筆抄一份,臣妾才會寫的”,隻覺得百口莫辯。


    遼主也不聽,隻是冷漠道“不要說朕冤了你”,頓了頓,對身旁宮人道“去將她所說的下麵人找出來,再把趙惟一帶過來”,三方對質才可信,他要撕下蕭觀音那虛假的嘴臉。如此他隻一味地揉著額頭,也不理會跪著的蕭觀音和一旁坐著的月千。月千看著淚流不止的蕭觀音,竟一下子看著了自己以後的下場。


    殿外耶律丹暗中派出了鬼麵組所有的人,誓要找到蕭觀音口中的那個下麵人。自從他答應了耶律赤琛要幫助月千後,這段日子他都在如此做。今日之事,若他鬼麵組也找不到那個下麵人,那蕭觀音怕就是兇多吉少了。如此過了一個時辰,奉命去尋趙惟一的宮人就從皇後宮中將人帶了出去。寢殿內,遼主一邊看著跪著的趙惟一,一邊聽著宮人在低聲迴話。


    不知趙惟一已迴了宮的蕭觀音詫異地看著他,心中是越發明了了。大宋皇後的畫和詩詞原來都是假的,害她的人真是用心良苦。而趙惟一也不去看蕭觀音,隻一味地哆嗦著。這時高坐著的遼主已是了解了詳情,冷笑了一聲,酸酸道“翻遍了後宮沒找到你說的那個下麵人,倒是在你的宮裏找到了你的相好的,還真是巧”,人已是站了起來。


    蕭觀音聽著遼主那些刺耳的字眼,人早已是絕望了,也無意再辯解一二。可遼主卻不肯就此作罷,走到了趙惟一的麵前,厲聲道“說說你和廢後的關係吧”,握緊了拳頭。趙惟一連連地磕了幾個頭,驚恐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小人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和皇後有聯係了”,哆嗦地厲害。遼主已是隱忍不住了,他拽起了趙惟一就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跌落在地的趙惟一蜷著身子,口流鮮血。遼主揉了揉自己打痛了的手,追問道“聯係,你們以前都有什麽聯係?”,又走近了趙惟一。趙惟一勉強地爬了起來,依舊跪道“皇後她精通音律,與小人因琴生情。相思難解時,她會以聽曲名義召小人入宮以解相思”,也不隱瞞。雖然遼主心中早有準備,但是這般直白的話還是讓他震怒了。隻見他轉身走向了蕭觀音,抬腿就是一腳,還不忘罵道“賤人”


    遼主這一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卻也一腳踢斷了他和蕭觀音多年的情意。趴在了地上的蕭觀音捂著肚子,勉強撐起了身子,自白道“臣妾貴為皇後,也曾獨占您的寵愛多年,又育有太子浚兒,平生再滿足不過了。無論您相信與否,臣妾不曾做過那齷齪事。此心,天地可鑒”,也不期遼主能有所動容,又對上前扶住了她的月千道“我沒事的,我的事月千你不許管,我不想你和青念受到牽扯”


    月千將蕭觀音扶坐了起來,也不迴答,隻是問道“傷得嚴重不?”,對遼主僅剩的幾分敬重也蕩然無存了。此時月千的溫暖更顯出了遼主的絕情,蕭觀音搖了頭,早已是痛哭不止了。月千見如此,不由起身問道“為何要這般絕情,你如何下得去手?”,隻是他依舊記得遼主是皇帝,他打不得。


    遼主也不迴,讓人將趙惟一帶了出去,才鄭重道“不是朕心狠,是她對不起朕在先。不過她說得對,此事月千你不許再插手,不然別怪朕對你也無情”,說完已是拽著蕭觀音往殿外走了。如此月千也不能再管了,隻能眼看著遼主帶走了蕭觀音。都說伴君左右如履薄冰,他今日才知帝王的冷漠絕情。


    無助地歎了一聲,月千才不知滋味地迴了府。花廳裏坐著眾位王爺,他們見月千臉色蒼白也知情況不妙,祿丘則上前關心道“月千哥你沒事吧?”,他從未見過月千這般無助失落過。月千坐了下來,迴道“我也想沒事,不過應該很快就有旨意了,不止皇嫂生死未卜,連我皇上也不會放過吧”


    眾位王爺聽了這話,無不是難以置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無一人知道要如何去安慰此時的月千。沉默了好一會兒,耶律赤琛和耶律丹也過來了。耶律丹看著月千,相告道“皇上剛下旨,趙惟一滿門抄斬”,頓了頓,又道“涅魯古糾集了好些大臣,這會兒正在議政殿參月千哥你”


    月千點了點頭,他並不意外。蕭觀音總在勸諫遼主遠小人,涅魯古除掉了她,下一步定是劍指他這個實掌兵權的王爺了。他招唿了耶律丹坐下,冷靜道“涅魯古舉事之日定不遠了,丹你要保證皇上的安全”,遼主畢竟是一國之君,身為臣子的他不得不保護好他。耶律丹嗯了一聲,卻也疑問道“那月千哥你要怎麽辦?”


    這時門被球給撞開了,跑了進來的溫兒撿了球,好奇地看了看眾位王叔們,問道“父王,你們是不是要背著母妃跑出去喝酒?”,人已是跑到了耶律赤琛那裏了。耶律赤琛摸了摸溫兒的頭,寵愛道“你乖乖出去踢球,一會兒王叔帶你出去玩可好?”,看了看月千。溫兒高興地點著頭,轉身就跑出去了。


    如此月千倒是笑了起來,無謂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本王什麽都不想做,今夜請你們在府中喝酒”,就算是為了青念和溫兒,他也要贏了涅魯古。隻是其他的王爺們卻不似月千的輕鬆,臉色無不是難看著。而耶律赤琛和耶律丹也無心喝月千的酒,起身道別就離開了。


    隻是二人帶著溫兒還未走出府,迎麵就走來了宣旨的太監。耶律赤琛看著那太監,拿過了他手中的聖旨就看了起來。吸了一口涼氣,他就將聖旨交還給了那太監。那太監施了禮就進府了,如此耶律赤琛才看向了溫兒,微笑道“王叔改日再帶溫兒去玩,你父王身體有些不適,你今日多陪陪他好嗎?”


    溫兒狐疑地點了頭,也不多問,和耶律赤琛道了別就迴府去了。花廳內,那太監宣了旨,上麵道盡了月千的罪狀。言之鑿鑿,真實地都要讓月千相信自己真就是個罪行罄竹難書的壞蛋了。同接旨意的青念卻無月千的感慨,她隻聽到了明日起軟禁在府這幾個字。那太監走後,眾人無不是安靜不語。嘉澤接受不了這一變故,不由起身道“嘉澤去找皇上評理”


    月千看了看嘉澤,卻嗬責道“胡鬧,你們誰都不許為本王求情。今日起,月山和月目你們兩個就住到嘉澤府裏,輕易不要迴府”,頓了頓,認真道“本王要你們斷了和本王的一切聯係”,這一眾兄弟是他一定要保全的。隻是眾位王爺卻不同意,月山悲傷道“哥,我和月目是你的親弟弟。即便躲在嘉澤府裏,還是和你脫不了關係的,你就讓我們兩個留下來幫你吧”


    月山的話也是其他人的心聲,祿丘也認同道“月千哥,我們雖然權勢不大,也幫不了你太多。但我們能盡我們所能去幫助月千哥你的,你不要趕我們走”,悲傷起來了。月千看著濕了眼睛的祿丘,忍不住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青念倒是懂得月千的心思,又見月千為難著,不由勸道“你們小心翼翼這麽多年為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能在皇族中安身立命嘛。月千他有多在乎你們你們不是不知,祿丘你就不要再求月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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