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憐看了耶律丹一眼,搖頭道“他的腿我無能為力,我隻敢保證不會再讓這條斷腿發炎症。他之所以風寒如此之重,全因那條腿誘發的炎症”,又摸了幾下骨,就寫藥方了。可耶律丹仍不死心,看著寫得認真的白夜憐,期冀道“白院判可知任何能醫我哥腿的名醫?”


    白夜憐放下了筆,無奈道“他的腿受傷太重,骨頭能接好了已是不易。並不是我自誇,我這個擅長外科的禦醫救不了的,別的大夫也是束手無策”,頓了頓,又安慰道“我在大宋也是無事,我會留在大遼照顧他的。雖不能讓他正常行走,但是絕不會再讓他受從前的痛楚了”,已是盡力了。耶律丹見如此,謝過白夜憐就按方熬藥去了。


    而出了房的白夜憐又把耶律赤琛的情況告訴了青念和薇薇,要她二人放心。放了心的薇薇也不多留,已是去忙其他事了。坐了下來的白夜憐看了看青念,問道“怎麽,還在擔心這位王爺?”,拿出了煙鬥。青念點了點頭,愧疚道“他這病多少也是有我的原因,與其說擔心,倒不如說是不安”


    點了煙,白夜憐才安慰道“一會兒他吃了藥,要不了多久就會醒的。把想說的都和他說了,就不會不安了”,也不多問。果然如他所說,喝了藥的耶律赤琛沒出半個時辰就醒了過來,他看了看坐在床邊的青念,問道“月千不在嗎,他不是該來看看本王這落魄的樣子嗎?”


    青念隻是搖頭,看了看耶律赤琛,就低頭不語了。醒來就見到青念守在自己的身邊,耶律赤琛多少是有些滿足的,隻是那三本書當真是傷了他的心。他看著低頭的青念不語,二人就如此沉默了好久。過了好一會兒,耶律赤琛才歎了一聲,無奈道“來了多久了?”,他如何舍得去怪青念。青念這才抬頭,給他拿來了水,迴道“有一會兒了,你剛醒來,還是再休息一會兒吧”


    耶律赤琛喝了一口就將水放在床邊矮桌上,另一隻手卻緊緊地抓住了青念的手,悲傷道“許是本王以前做了太多的錯事,如今才會有這樣的報應。你和月千的那些故事本王都看過了,本王也明白了你為何會那麽喜歡他了。隻是月千他看錯本王了,本王是不會就此放手的”,頓了頓,又認真道“你也別想擺脫本王”


    青念收迴了自己的手,愧疚道“此事是月千的不對,你不要想太多了。你還是多休息一會兒,我明日再來看你”,已是轉身要走。耶律赤琛也不攔,隻是奇怪於青念那不悅的神色,不由試探道“你為了本王和月千吵架了?”,心中又安慰了不少。點了點頭,青念迴身答道“本就是他太過分了,你休息吧,我先迴去了”


    癡癡笑了幾聲的耶律赤琛強忍著坐了起來,自己為青念病得如此他並不後悔,想了想竟又笑了起來。而剛走了進來的耶律丹見他如此,連忙上前關心道“哥,你沒事吧?”,實在不敢放心。搖了頭,耶律赤琛才迴道“沒事,丹你不要擔心了。想想我這也算是因病得福了,如此一病倒讓趙青念她看清本王的真心,她以後不會再質疑本王對她的心了”,竟滿臉幸福的模樣。


    耶律丹歎了一聲,隻能附和道“如此就好,哥和趙青念的關係總算又進了一大步,實在是可喜可賀”,將耶律赤琛扶躺下,又叮囑道“隻是你剛醒來,還是再躺一會兒吧”,儼然長輩的模樣。耶律赤琛看著緊張的耶律丹,笑了笑,隻好乖乖地聽從了。而辭別了耶律赤琛的青念並沒有迴府,而是坐在了他府上那秋千上發起呆來。


    耶律赤琛生病一事也傳到了月千的耳中,他想也沒想,人就去耶律赤琛的府上接青念了。得了薇薇的引路,他就在秋千旁見到了青念。青念見是月千也不奇怪,看了看他,問道“你是來探病的還是來看我的?”,依舊生著氣。月千走上前,半蹲在青念的麵前,溫柔道“我不去看他也是為了他好,不然他隻會病得更重,我們迴去吧”


    青念看著月千,還是不準備原諒他。月千也不急,又保證道“這次是我糊塗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那麽對他了”,妥協著。點了點頭,青念才牽起月千的手迴府去了。馬車上,青念挽著月千的胳膊,琢磨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你和他的矛盾是化解不了了,我隻是不想你以後再拿我來傷害他。至於你們之間的其他事,我是不會管的”


    月千笑了笑,了解道“我懂,你放心就是了”,抱著時刻為自己著想的青念不放手。冷落了月千快一日的青念緊緊地抱著月千,貪戀著月千身上令自己安心的味道。在宋宮她不顧彭暮言的身份,勇敢地說出自己喜歡彭暮言時,她對月千的心就是堅定的,也是不會改變的。如今耶律赤琛的心她也是了解了,她雖珍視又疼惜,但終究是要辜負他了。有的人,自己注定是要欠他一世情的。


    兩日後,青念應蕭觀音之邀,帶著雲荷一起入宮了。蕭觀音邀了眾位王妃,設了酒宴,又召了一眾樂師撫琴助興,當真是要好生款待雲荷了。不見任何王爺的雲荷本是失望的,但不經意間瞧見了一位俊美的樂師,也是滿足了。雖然她隻看重男子的容貌,但是眼光卻是一流的,喜歡的男子無不是才貌兼備的。果然那樂師也不一般,隻聽蕭觀音道“趙惟一,趙樂師新譜了一首琵琶曲子,你們且聽聽看”


    一曲彈罷,幽怨悵惘之情仍縈繞於眾人腦中,直叫眾人好不悲傷。淒婉哀傷的曲子最和夢心公主的心思,她平複了好久,才誇道“趙樂師的技藝又精進了不少,夢心實在喜歡這首曲子”,和趙惟一熟絡的模樣。趙惟一也不言語,隻是起身謝過了夢心公主。其他人亦是和夢心公主一般感想,隻是雲荷正要和青念炫耀自己那不凡的眼光時,卻被蕭雨桐那冰冷的目光嚇到了。


    那充滿了邪惡的目光青念也是看到了,她輕輕地拍了拍雲荷,示意她不要理會。宴請散了,青念,雲荷和夢心公主漫步於上京的街道上,疑惑了許久的雲荷還是忍不住問道“皇後娘娘應該是那個蕭雨桐的姐姐吧,她為何會對皇後娘娘有那樣的眼神?”


    熟識趙惟一的夢心公主左右看了看,輕聲道“那個趙惟一深得皇嫂的喜歡,宮中私底下一直有人傳他二人有私情,那蕭雨桐怕是不安好心了”,卻堅信著蕭觀音的清白。這說法青念是第一次聽,她實在是不敢想象這一切。隻是仔細一想,她就堅定道“皇嫂對皇上的喜歡是眾人有目共睹的,她絕不會是旁人說得那樣人”


    愛事非的雲荷雖對蕭觀音了解不多,卻也分析道“青念你說的是,我也覺得皇後娘娘是個穩重本分之人,定不會做出那樣出格之事”,又看向了夢心公主。夢心公主點了頭,隻是擔心道“我並不擔心皇嫂,隻是有些忌憚那個蕭雨桐了。她是越發喪心病狂了,我隻怕她會做出傷害皇嫂之事”


    青念歎了一聲,安慰道“我們在此胡亂猜測也沒用,以後多為皇嫂留意些蕭雨桐就是了”,如此說定了,三人又閑逛起來了。隻是經過翠雲閣時,偏偏遇到了白夜憐。青念瞧了瞧他,怪聲怪氣道“白院判還真是風流倜儻,這一路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被你傾倒了?”,總喜歡和他鬥上幾句。


    白夜憐笑了笑,卻攬著青念的肩膀,問道“你這麽關心我,怎麽,對我還沒死心?”,毫不相讓著。青念瞪了他一眼,也不介意兩個人的親昵,隻是心平氣和道“是你對我還沒死心,才要來翠雲閣借酒消愁”,也不避諱任何人。白夜憐卻大笑起來,拉著青念的手道“走吧,我請三位美人喝酒”,已是進了翠雲閣。


    二樓包間三人剛坐定,白夜憐就用夢心公主送的煙鬥抽著煙,還不忘謝道“公主的煙鬥當真是上品,多謝了”,隻是還未飲酒人已醉了,竟湊到了夢心公主的眼前。夢心公主看著白夜憐,又看了看身邊偷笑的青念和雲荷,人連忙躲開了,才臉紅道“白院判實在太言重了”,緊張萬分。可白夜憐並不覺得有何不妥,一手托腮,一手舒適地抽著煙,又不時地看看夢心公主。


    青念歎了一聲,解圍道“夢心你別介意,他這個人就是這麽無賴”,砸了一棵花生在白夜憐身上,責怪道“白夜憐你給我注意點言行”,隻覺得丟臉。白夜憐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想了想,才迴道“你和雲荷都已是人婦,我也隻能看看夢心公主了”,當真是無賴。夢心公主卻被他這番言論逗笑了,勸道“嫂子你別生氣,夢心沒那麽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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