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一根胡須不夠用的話,我還得再從這一臉沮喪的貓咪腮梆上拔下另外許多根胡須,這都是為了滿足好奇心的需要。做這些時,我也不會客套地征求其主人——小貓同意與否,我那時是不是很殘忍?

    有時我玩膩了小貓,一門心思想捉住狗狗,但它比小貓咪警覺,即使我扔出食物,即便是它最喜歡的肉骨頭,它仍不敢馬上過來。有好幾次,我都清晰見到了它那毛叢叢的下顎不自覺的流出了涎水,開始由一滴一滴,漸漸匯成一條黏稠的絲線,細潤無聲的滴落地麵上,慢慢濕潤一片。這時候,它那雙稍微扁塌的灰黃眼珠一直不動地盯著我看,它在測試我的真誠程度,它在竭力忍耐,它變得很聰明了,我可愛的狗狗。

    有時我抖動指尖輕柔地招唿它過來,但它還是一動不動,橢扁的小腦袋像一根打入地下的樹樁,紋絲不動。但我不能向它前跨一步,假如我的手指弧度大一點,都能使它不自覺的驚慌,“噔噔”往後退出幾下細碎步子。就這樣我們長時間的呆在那拉鋸,四目相向,互相比拚雙方的耐力。

    這樣僵直的局麵往往以兩種情況收尾。倘若我媽媽不經意間信步走進廚房,隻要她的腳步奚落聲由遠及近而來,這條小狗狗立即讓開一條道,呆在一旁,十分得意的搖晃自己的小尾巴,同時前肢愉快地稍微騰躍起來。這是因為以我媽媽的腳步聲為標尺,這小狗狗知道不出一分鍾,我媽媽便會不需任何討究,將這塊肉骨頭慷慨送它嘴裏。在做這類善舉的時候,我媽媽想到的是她的兒子很快就是個成年人了,不應該再玩小孩子的遊戲。

    這類遊戲就像我小時候捉到蜻蜓後殘忍折去其薄薄明透的雙翼,扔到螞蟻窩前,靜靜呆那表情麻木看無數螞蟻排成整齊隊伍蜿蜒而來,輪流上前“咯吱”有聲噬咬蜻蜓血肉。

    每每被我媽媽撞見,少不了嗬斥我一頓,要我向她保證,再不來玩這類殘忍而無益的遊戲,但我時常違背自己的諾言,輪到下次時,我媽媽便不再好言好語,順手給我一耳光,痛徹思痛說:“三句好話抵不過一根打馬棒!不扇你一耳光你是記不住教訓的。說,還丟下書不看來這麽做不?!”

    於是我捂住臉,滿麵淚眼淒楚再一次作出早已口頭作出過無數次不再靈效的保證。當然,我媽媽到現在已經不再習慣扇一個幾乎和她一樣高大的兒子幾耳光了,那些屬於吃痛受教育的時期一去不複返,這麽說絕不是想重溫舊事。

    我在這類遊戲裏的執拗也像極了後來我在h大,一心想不經腳手架而要從下攀著床鋪鋼管做一個標準的後翻翻上床,這個動作的難度係數極高,即使掌握了該動作要領,我也不能很輕易完成,時常得重複三四次才能搶在筋疲力盡前翻上去。但這個時候電燈早熄滅了,我也用盡了所有氣力,十分疲憊地躺在床上,忽閃忽閃雙眼。

    黑暗中,對麵床鋪上的老大聽到我一聲聲粗沉喘息有如鄉下脾氣暴躁的大牯牛連續不休的莫名吼叫。感慨萬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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