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李鴻飛這次弄了個烏龍,原本他與郭勝約定,突圍之時發射信號彈,李鴻飛好派人接應,結果沒想到人家守城的軍隊,也用信號彈作為緊急聯係方式,而這會兒郭勝還跟在史可法身邊,看著史可法指揮北門的防禦戰呢!


    在得知南門被功破之後,史可法本想第一時間支援南門,可惜北門這邊,他同樣走不開。


    早先多鐸還不慌不忙地,指揮自己的炮隊,與城中火炮對射,可隨著南門一聲巨響,北門的清軍步兵,也好似發了瘋一般,一湧而上,通過大炮的火力網,一直衝到城牆根底下。


    北門的清軍,也發起了總攻.........


    清軍來到城牆底下,明軍總算掌握了瞬間的主動,因為明軍的弓箭手,可以直射城下的那些進攻者,手榴彈更是這些清軍噩夢般的存在。


    然而這次的清軍,卻是死戰不退,很明顯,此時多鐸已經命令他的士兵,不惜代價奪取北門了。


    每當一名清兵倒下,另一名便補了上來,若此時能進行身份統計,史可法便會發現,這些死去,或者即將死去的清軍,大多都是之前戰敗被俘的水師官兵。


    然而多鐸根本就不在乎那麽多,作為包衣,要麽戰死沙場,要麽榮立戰功,否則永遠別想恢複正常人的身份,哪怕你是滿人。


    很快,屍體越堆越高,一些清兵甚至不需要梯子就能爬上城牆。


    南門被攻破的消息,已經讓守城士兵心緒不寧,隨著清兵越上越多,守城者便開始恐慌起來。


    不少城牆防禦工事沿線的守兵們,爭著跳上木製炮台,以爬上最近的房頂,然後逃跑。


    在很多地方,由於攀爬的士兵過多,導致炮台坍陷,那些守城士兵就算沒有被壓死,也會在隨後的肉搏戰中被殺死。


    緊接著,這種恐慌更是在城裏蔓延開來。


    不管是因為叛徒(福王等人)的鼓動,還是因為一些謠言(有人說,守軍以為清軍,是黃得功將軍派來的一些增援部隊),於是很快,東麵的城門,也被城內的士兵丟棄不管了。


    隨著清軍的湧入,南明的士兵丟棄了他們的頭盔和長矛,狼狽不堪地逃向南門,企圖從那個方向逃走。


    求生是人類的本能,北門有重炮,而東門又放棄了抵抗,南門雖然被破,但好歹那邊的敵人沒有重炮,而且從南門出去沒多遠便是長江,到了那裏逃生的幾率也將增大。


    至於另外一些人,知道這座城市已經被全部包圍了,幹脆就不抱有任何希望。


    福王原本想派兵擒住史可法,但最終沒能下定決心,隻是收攏一部分鄉勇與潰兵,開始在官邸附近布防,以求自保,順便等待清軍接手揚州城。


    “劉將軍,北門這裏暫時交給你,一定要給我頂住一個時辰,我將率軍從南門出擊,迂迴側翼進攻清軍,屆時你與我裏應外合,成敗在此一舉!”史可法對劉肇基交代道。


    “督師放心,卑職必效死力!”劉肇基迴答道。


    就在守城的士兵丟盔卸甲,忙於在城中民房裏尋找藏身之地時,史可法離開了他在北門的炮台,率領兩千親兵穿過內城,直奔南門,他希望匯合史德威的部隊,從那裏殺出去,然後從側翼進攻清軍。


    而郭勝則緊隨其後,伺機尋找突圍的機會。


    史可法的想法不錯,隻可惜為時太晚,早先史德威還能依托城門,與清軍對峙,雖然戰況慘烈,但在手榴彈的壓製下,清軍始終沒能真正在城門口站穩腳。


    可隨著從各地匯聚的潰兵,集體從後方衝入,瞬間便將史德威的陣營衝的七零八落。


    明軍不忍對自己同胞下手,可清軍才不管那麽多,一頓亂砍之下,潰軍終於被殺破了膽,開始紛紛往城內逃跑,這一下直接將史德威七零八落的陣營,徹底衝散。


    史德威本人,都被潰軍裹挾著退入城中,而清軍更是趁機一擁而上,徹底拿下了南門。


    看著潰敗下來的士兵,史可法終於認識到,他已經失去了揚州,抵抗可能已是毫無意義的了。


    眼見潰軍即將衝向這唯一一支列隊整齊的明軍,而史可法又處於渾渾噩噩之中,郭勝當機立斷,大喝一聲:“全軍聽令,長槍手在前,刀盾手在側,弓箭手居中,呈突進陣型,任何麵朝我軍之人員,無論敵我,殺!”


    狹路相逢勇者勝,郭勝雖然沒聽過這句話,但卻明白其中道理,如今的情況糟糕透頂,繼續留在城內,必死無疑。


    而出城的路,卻又被清軍以及一群潰兵堵住,這時候若任由潰兵衝過來,那史可法手下這唯一的兩千軍隊,很快便會成為潰兵中的一員。


    短暫地權衡利弊後,郭勝下達了格殺勿論的命令。


    清軍利用無情的屠殺,將一群本想出城的潰兵,再次趕入城內,而郭勝同樣用這個方法,企圖驅趕這些潰兵,再次衝出城外。


    至於潰兵,此時與一群受驚的綿羊差不多,誰鞭子揮舞得厲害,他們就聽誰的。


    “不要戀戰,快速衝殺過去!史督師在此,想活命的,隨我一同衝出南門!”郭勝一邊吩咐軍隊衝殺,一邊讓人大聲唿喚,收攏附近的潰軍。


    他不知道城外的清軍有多少,為了以防萬一,他需要更多的士兵一起衝擊南門,哪怕是潰軍也行..........


    很快,先前被潰軍衝散的史德威,也率領僅剩的一百親兵,歸入了郭勝的隊伍。


    “義父,您沒事吧!”史德威見史可法神情不對,有些擔心道。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德威,幫為父一個忙,殺了為父,你們各自逃命去吧。”史可法心存死誌。


    “義父,不可啊!”史德威怎麽也不可能做這種事。


    就在此時,史可法忽然抽出了隨身佩戴的尚方寶劍想要自刎。


    而郭勝一直在旁邊守著,哪能讓史可法自殺,直接一把奪走寶劍,並順勢一個掌刀將其拍暈。


    “你要作甚?”史德威怒目而視。


    “放心,隻是暈過去而已,照顧好督師,剩下的事,等衝出去再說。”郭勝將尚方寶劍扔給史德威,便率隊來到陣營前方組織衝陣。


    郭勝領兵,使用衝擊陣型,一番猛衝,總算在距離城門不到五百米遠的地方,鑿穿了潰軍的隊伍,而此時包括周圍匯聚的潰兵,零零散散加起來,已經接近三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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