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飛這邊,一係列商業改革政策,正按部就班地實施,而金陵城皇宮之中,朱由檢卻正在會見,以史可法為首的那幾名內閣大臣。


    “朕這幾日聽聞,國庫空虛,朝廷連基本的軍費餉銀都無法維持,是與不是?”朱由檢詢問內閣中人。


    “啟稟聖上,去年征收的稅銀,各地除了留下基本用度,剩餘的都已押運至京師,所以各地官府,都沒有多少富餘。而這江南之地,不如北方重鎮,沒有多少可戰之軍,如今為了抵禦強敵,朝廷必須再次大量征兵,故而軍費用度會比較緊張。”史可法迴答道。


    軍費能不緊張麽,明朝這些年幾乎連年征戰,不僅是國庫,就連地方府庫,都沒有多少銀子了。


    北方大多被李自成禍害,加上十年大旱,那裏的百姓基本顆粒無收,南撤的州府,除了攜帶大量難民之外,基本都沒什麽家當了。


    如今兵源倒是不缺,畢竟沿江個州府,都有大量難民,可是軍餉糧食方麵實在是個難題。


    半個國家的土地,養活大半個國家的子民,這對於如今的南明,確實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雖然現在市麵上還有不少存糧出售,可那些商人不是傻瓜,紛紛囤貨漲價,希望借此大撈一筆,官府糧倉幾乎見底,想要購買糧食,卻又沒多少銀錢,故而軍餉方麵成了阻礙擴軍的最大難題。


    “既然沒國庫沒錢了,那為何不征稅,朝廷練兵,是為了保家衛國,朕不相信治下的子民,願意投身到李自成麾下,或者剃了自己的頭發,去給滿清當奴才!”崇禎說道。


    李自成如今的所作所為,已是盡人皆知,就連手下將領都在找尋退路,可謂是眾叛親離了,如今哪怕是南明的投降派,都不願意與李自成打交道。


    至於滿清,雖然暫時沒做出什麽傷天害理之事,但一個留發不留頭的混蛋規定,早已令天下漢人不滿了。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豈能說剃就剃的?


    所以朱由檢認為,對於習慣了明朝統治的老百姓來說,讓他們交稅,比起被李自成劫掠,或者被滿清奴役,應該要好得多。


    “這.......可是聖上,如今才剛剛立夏,田間稻子還沒成熟,老百姓沒有收成,而且前段時間,為了與闖賊作戰,朝廷已經增加過了一次賦稅,不少百姓家裏,甚至都花光了積蓄,根本沒錢繳稅啊!”史可法解釋道。


    連年征戰,連年重稅,別說北方,就連富庶的南方各地,種地的老百姓,甚至都有可能吃不上大米了。


    “朕可沒說找那些貧苦老百姓征稅,朕的意思是加征商稅。”朱由檢道出了征稅的對象。


    “皇上不可啊!本朝商稅,乃太祖親自擬定,曆任國主都未曾更改,若貿然征稅,恐生變故!”聽聞要增收商稅,東林黨高弘圖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他家可有不少族親在經商,一旦征稅,那豈不是要掏出大把銀錢?


    “皇上,高閣老說的沒錯,祖製不可違,況且商人逐利,一旦征稅,貨物成本也就增加了,商人們為了賺取錢財,出售的商品定然會大肆漲價,如此一來,苦的還是普通百姓,還請皇上三思啊!”薑曰廣也跟著附和道。


    “如今北方戰事不斷,切不可自亂陣腳,讓敵人有機可乘啊!”鄭三俊也出言附和。


    一時間東林黨的幾大閣老,紛紛出言反對,其內容一個比一個說得恐怖,就差將征稅與叛亂劃等號了。


    這些東林黨人,平時都是溫文儒雅,即使抨擊政敵,也絲毫不失風度,能用一大堆國家大義,將對手噴的啞口無言。


    如今一旦涉及了自身利益,那是瞬間就炸了毛,一個個像是受了傷的老虎,齜牙咧嘴,哪還有一點文人風度。


    “哼!這偌大的國家,究竟是朕的,還是那群商人的?你們是朕的臣子,還是那些商人的臣子?國都快要亡了,遵守這祖訓又有何用?若這江南淪為戰場,那些商人還能安心做生意?難不成你們也跟那些商人一般,盼著早日改天換地!”朱由檢大發雷霆。


    見皇帝發火,之前還在侃侃而談的一眾大臣,此時紛紛偃旗息鼓,甚至聽到改天換地之後,一眾人臉色全都煞白,不敢與朱由檢對視。


    之前北方的消息,如今已傳入江南,那些但凡說過投降的大臣,幾乎都被崇禎給殺了,所以大家對投降之事,那是提都不敢提。


    “說話啊!都啞巴了?史可法你說。”見一群人都不開口,不耐煩的朱由檢開始點名了。


    “啟稟聖上,臣隻懂領兵打仗,商稅之事,但憑聖上做主。”史可法不願參與此事。


    史可法畢竟也是世家大族,若是隻有他一家,哪怕是變賣全部家產籌措軍餉,他也不會多說什麽。


    可這次是針對天下商人,曆任皇帝碰到商稅問題都是頭疼萬分,史可法心裏雖然讚同崇禎的想法,但並不希望現在就實施,畢竟如今強敵環伺,自己內部可不能因為商稅問題而亂了陣腳。


    “你還懂領兵打仗?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你連糧餉都湊不齊,還打什麽仗?高宏圖你來說說看。”朱由檢冷哼道。


    朱由檢如此大費周章地弄錢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給史可法籌措軍費,結果對方一句但憑聖上做主,讓朱由檢心裏更不舒服了。


    “既然聖上執意要征稅,不如向所有大明子民征收平叛稅,這一來天下人都要繳稅,商人們自然不敢多說什麽。這第二嘛.......我大明從商之人並不多,且大多都隻做些本小利薄的買賣,這從每年所收稅務就能看出,商人手上並沒有多少銀錢,即便是征稅,那也籌措不到多少銀兩。隻有向所有大明子民征稅,才能獲得足夠銀錢維持軍費開支。”高宏圖開啟了“互相傷害”模式。


    既然征稅是不可避免了,那就大家一起繳稅吧!


    高宏圖的想法很簡單,聖上單獨對付商人,這些商人還真沒法反抗,畢竟最後能站出來反對的官員,家裏定然全都是經商的,到時候若真要鬧大了,皇上完全可以用官商勾結為借口,治罪那些反對的官員。


    如此一來,這些官員輕則罷官免職,重則抄家問斬。


    能當官的都不是傻子,大家才不會冒著生命危險,替一群商人辯解。


    可若是所有人都征稅,那到時候都不需要商人頂在前麵了,那些為官清廉,敢以命直諫的言官,那些出生寒門的仕子,全都會頂在最前方。


    因為他們到時候,將是站在天下百姓這個大義之下的。


    哪怕最終還要征稅,估計也增加不了多少,而且還有普通百姓,替商人們分擔了壓力,這絕對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想到這裏,高宏圖心裏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智慧來。


    “高愛卿,你這法子確實不錯,不過........”朱由檢一邊說,一邊將旁邊的小冊子扔了出來,這才慢悠悠地說道:“不過朕倒是覺得,隻需要增加商人的稅收,就足夠大明如今的軍費,並且還有富餘了!”


    “這是東廠今日收集到的幾家商人賬本,這裏麵的賬務,與之前戶部上報朝廷的稅收,相差甚遠,也不知道是東廠在誆騙朕呢?還是戶部那些官員在誆騙朕!眾位愛卿覺得,此事是否要徹查下去?”朱由檢祭出了殺手鐧。


    朱由檢的做法,與李鴻飛在蘇州所做的差不多,都是從原始賬目開始著手,一旦坐實商人偷漏稅款,那就是欺君之罪。


    史可法最先翻看冊子,可他越看越心驚,最後深吸一口氣,跪在地上,鄭重地對朱由檢說道:“徹查偷漏稅務牽連甚廣,如今大明正直多事之秋,還請聖上以大局為重。”


    欺君之罪可是要滿門抄斬的,史可法已經看過了冊子,知道若是裏麵所說屬實,一旦徹查那不亞於胡惟庸案,不僅是整個大明商界,就連整個大明官場,幾乎沒幾個人能逃過一劫的。


    “還請聖上三思!”


    高弘圖、薑曰廣、鄭三俊、劉宗周等東林黨人,看過小冊子後,同樣懇求道。


    這些官員自家屁股都不幹淨,以前天高皇帝遠,朱由檢在京師,管不到南方,就算想查,派來的欽差大臣說不定還沒走到江南,就已經被人給打發了。


    如今朱由檢就在南京,錦衣衛與東廠爪牙自然也跟了過來,查這樣的案子,肯定不會交給那些大臣,而錦衣衛與東廠,全都是油鹽不進的主,一旦朱由檢真要認真查,在場之人估計除了史可法,剩餘的沒一個跑得掉。


    “那朕將商稅增加到五分之一,而且將一年一收,改為半年一收,大家可有異議?”朱由檢順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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