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交談,燕陽方才明白,眾人分別陷入了不同的秘境。桑無相等人陷入的秘境叫做螳螂境,一隻隻碩大的螳螂張牙舞爪,十分難纏,誰人但凡落入它們的懷抱,無論如何掙紮,都休想活命,兩個宗門的幾個長老就是在纏鬥中不慎落入螳螂懷抱殞命的。桑無相等能夠生存下來,倚仗的是伏魔陣,幾個人協力對付近身的螳螂。


    聽罷桑無相的敘述,風飛揚怒道:“原來螳螂也能成精害人,可惡!可惜老夫沒能碰到,不然的話必定把它們一一肢解了煮著吃,嚐嚐它們到底是什麽滋味!”


    而據黃眉所說,她跟姚弋仲陷入的是迷情境,其中一個個粉雕玉琢的男女,那迷人的笑容頃刻間能讓人心境迷亂。好在她跟姚弋仲素習狐媚神功,對那些妖冶姿態具有很強的免疫力,不然的話肯定會入彀,成為人家的腹中美食。饒是這樣,姚弋仲還有好多次把控不住自己,差點中了人家的圈套。說到這裏,黃眉原本柔美的麵龐驟然嚴肅起來,狠狠地瞪了姚弋仲一眼。


    姚弋仲自知理虧,隻好愧疚地低頭不語。


    依著燕陽的意思,很想問問姚弋仲究竟如何經不住迷情境中美貌女子的誘惑,人家施展的是什麽手段,姚弋仲是如何應付的,黃眉發現之後又是如何處置的。別看燕陽目下身份顯赫,貴為一宗之主,但他畢竟還是少年心性,好奇心頗重,所以想多知道一些事情。無奈剛要張口,卻被風飛揚打斷了。


    風飛揚對這些男女之事不感興趣,一開口便把話題引向了別處:“諸位,老夫想知道你們後來是如何脫險的,誰來說說?”


    風飛揚這麽一問,立時把姚弋仲從尷尬之中解救出來,姚弋仲心中對風飛揚感激莫名,搶先說道:“事出突然,本座到現在都沒弄明白。我跟黃山主正跟那幫邪徒拚著命呢,不知怎的,突然聽到一聲巨響,那些家夥轉眼間消失不見,四周昏黃的景色也變得清明了。迷茫之後,本座方才意識到可能是那害人的迷情境崩塌了。”


    桑無相說道:“我們的情況跟姚門主差不多,一陣悶雷過後,那些螳螂化作虛無,秘境崩塌了。”


    風飛揚與燕陽對視一眼,點頭說道:“看來那七色寶塔不但是自傷境之眼,更是這幽明山所有秘境之眼啊!一境崩,境境崩,符合邏輯。從今往後,幽明山應該再無秘境了,哈哈!”


    眾人對這番話很是不解,目光中露出疑問的神色。風飛揚洞察他們的心思,把跟燕陽聯手搗毀七色寶塔的過程簡要講述一遍,大家方才明白是怎麽迴事。


    除了燕陽和風飛揚之外,其他人狀態甚是狼狽,燕陽於是決定先找個合適的地方休憩一陣,待大家精神和體力恢複之後再商議下一步的動作,眾人自無異議。


    燕陽表麵上看來安然無恙,實際上也需要適當休息調養。在跟七色寶塔裏的大能拚殺的過程中,他多少也受了一些傷,身上不知道挨了鬼魅阿佗多少拳腳,若非經過萬年訣死而複生的淬煉而導致身體變強,恐怕早就被阿佗捶打至死了。


    不過,肉體上的傷對燕陽來說都是小傷,並未傷筋動骨,經過短暫的調養便可無虞。關鍵的是,在與七色寶塔大能的拚鬥之中,燕陽吸收了幾套高妙的功法,如果不調動全身氣勁與之融合,那麽對那些功法的吸收就隻是淺層次的吸收,所以燕陽必須盡快通過調息修煉,讓那些功法跟自身功力融為一體。


    因此,目前情況下,燕陽比其他人更需要休憩安養。


    不過,在此之前,有一件事需要解決。


    風飛揚出乎意料地現身此地,可謂幫了燕陽的大忙,如果沒有他,燕陽還真不一定對付得了綠髯、白衫和黑衫三個老翁,即便率先拿下了黑衫翁,接下來能不能順利拿下綠髯和白衫二翁尚在未定之天,可是風飛揚一出現,形勢立馬就不一樣了。


    在亮璵山的時候,風飛揚的修為已經給了燕陽極大的震撼,經過七色寶塔之內的生死搏殺之後,風飛揚的形象在燕陽的心目中變得愈發高大了。這樣一個常人難及的大能,對於匡正事業來說可是個難得的寶貝,如果能夠說服他加入匡正皇室、澄清乾坤的隊伍,那麽將來的事情便會順利很多。


    難辦的是,風飛揚是個我行我素、不太喜歡受人約束的人,況且對燕陽來說,人家是前輩,即便能夠把風飛揚爭取過來,人家也不一定聽從號令。


    所以,燕陽盡管有爭取風飛揚的心思,卻也曾一度猶豫不決。權衡之後,燕陽認為還是應該爭取,畢竟像風飛揚這樣的大能實在是不可多得,一旦爭取過來,自己就會增添一個最為強大的助力。


    既要爭取風飛揚,就必須做適當的說服工作。燕陽自認經驗閱曆不足,難與風飛揚平等對話,見桑無相與風飛揚相與融洽,於是便把希望寄托在了桑無相身上。如果桑無相把這件事情辦妥,那麽燕陽的心事也就放下了。


    恰好桑無相就坐在燕陽身邊,燕陽跟他附耳交談,說明心意,桑無相爽快答應下來。


    沒了心事之後,燕陽安心靜坐,從鬼魅神功開始,融合所吸收的功法。


    鬼魅神功這種運行起來如此快捷神速並且持續保持這種高強度攻擊的功法,不但對施展者的筋脈施加高強度的爆發性高壓,而且要求這種爆發性高壓所釋放的力道能夠毫無延遲地發送出去,還要隨著攻擊方向的變化而隨時改變方向。要做到這些,功法的施展者必須與所施展的功法合而為一,達到意氣貫通、形影相契的地步。所以,要駕馭這等快如閃電、形同鬼魅的功法,必須首先將其與自身筋脈深度融合。


    有七星竹和袖珍玻特協助,融合鬼魅神功在燕陽看來並非多麽困難的事情,隻需將功法繞行四肢百骸,讓筋脈接納、熟悉功法的巡行路線和節奏即可,可是實際情況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在七色寶塔裏頭的時候,燕陽曾經現學現賣,施展過這種鬼魅功夫,自以為已然掌握了其中的關竅。可是現在融合鬼魅神功的時候,燕陽竟然感到四肢百骸之中所承受的衝擊力異乎尋常地強大,有些時候甚至有全身筋脈被衝斷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非常痛苦。


    承受痛苦的同時,燕陽不由迴想起在七色寶塔裏施展鬼魅神功的情形,感覺那個時候似乎並沒有出現刻下出現的現象。難道說,這種功法不用融合就可以直接使用,融合過後反而會對施展者有所不利?


    左思右想,燕陽認為這一推論還是不合常理。


    那麽,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呢?


    驀然間,他想到了一種可能:在七色寶塔的緊張拚殺中,這種現象可能也曾產生過,隻是由於當時自己過於專注於對付強大的對手,對施展功法所產生的痛苦渾然不覺而已。


    如果這種可能性存在,那麽事情就說得通了。


    道理上通了,身體上的痛苦也就更容易承受。


    約摸半個時辰之後,燕陽感到融合功法對身體所產生的衝擊力漸漸柔和下來,到最後,那衝擊力竟然變成令人極度舒適的陣陣暖流。


    他知道,鬼魅神功融合成功了。


    接下來,他準備融合無劫咒。


    在燕陽融合功法的時候,桑無相看到風飛揚衣袂飄飄站在高處老神在在地看風景,便起身走過去,與他並肩站立,觀賞四周景色。


    “老桑,你知道不知道,老夫先前居住的亮璵山,風景很美!”風飛揚一邊賞景一邊說道。


    桑無相微微一笑:“亮璵山深處幻厄妖域,桑某但聞其名,未睹其景,慚愧!”


    風飛揚扭過頭來,麵向桑無相:“你也算不錯了,還知道亮璵山這個名字,一般人恐怕都沒聽說過呢。”


    桑無相也扭過頭來,說道:“謬讚啦!桑某武功修為低微,若是再不多掌握些地名知識,那可真就一無可取了。”


    風飛揚有些不悅:“老桑,老夫本來以為你是個爽快人,怎麽突然間變得虛假起來?你手上的功夫,別人或許看不出來,老夫卻是瞧得清楚,真人麵前說得了假話?”


    桑無相淡然一笑:“微末之技,確實不值得一提!麵對此情此景,桑某頗想知道您的評價,是這幽明山的風景好看,還是亮璵山的景色更佳?”


    風飛揚沉吟片刻,略帶傷感地說道:“世間萬物,好看與否,全在人心偏好,哪有什麽統一的標準?老夫那亮璵山,原本風景毓秀、靈氣十足,隻可惜,唉!”


    頓了頓之後,風飛揚接著說道:“都說是敝屣自珍,看來真有那麽一點道理呢。老夫興許是在亮璵山住慣了,認為那裏的一花一草都比別處的好看。這幽明山在常人看來或許景色甚美,甚至美得出類拔萃,可是若讓老夫評價,還是那亮璵山值得迴味。”


    桑無相頷首:“看來尊駕是個懷舊、重感情的人,桑某就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我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風飛揚目中精光一閃:“嗯,怎麽說,你到底有了什麽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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