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該死的女人,刁蠻的大騙子,秦朗前一秒還對她恨之入骨。


    可是在看到她緊閉著雙眸,臉色慘白的時候,他的心竟然疼得無以複加,像被刀狠狠地攪,心髒的每一次跳動都疼得發顫。


    他後悔剛才對她那麽兇紡。


    他應該忍著脾氣,不對她發火的,她是他愛的女人啊,愛著,就得寵著,寵得無法無天才好甌。


    秦朗迅速抱起淩樂樂,不顧一切便往大門外跑。


    從來以吊兒郎當,花花公子著稱的秦家二少,卻在這一刻第一次因為女人而心生恐懼。


    他不要樂樂死了,一定不能死了。


    因為腿傷才基本痊愈,秦朗抱得很吃力,腳步都有些踉踉蹌蹌。


    他的右手掌被玻璃劃傷,稍微用力,傷口又裂開來滲出血珠,大腿處傳來的疼痛讓他額頭的汗水不停滾落,瀲灩的眸色卻是柔情和憂慮交織著。


    陸西庭緊跟在他的身後,不管如何,他的丫頭也不能讓這個男人抱走。


    “秦朗!”


    他在他身後喊他。


    結果,一道挺拔的身影更快。


    顧以珩越過陸西庭,上前一步便將淩樂樂從秦朗的懷裏搶過來。


    此時的淩樂樂已經是毫無意識,整個人癱軟在顧以珩懷裏,連帶著手臂都是無力地垂下來。


    顧以珩左臂有槍傷,淩樂樂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的傷口上,男人緊緊地抱著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淩一坤自然是知道小丫頭的狀況,一邊緊跟著出來,一邊聯係醫生。


    因為淩樂樂的病情,淩氏財團旗下的貴族醫院這段時間匯聚了大批的國內外頂級一把手,都在為她的病情探討。


    此時接到淩一坤的電話,眾人在手術室趕緊待命。


    迅速送到醫院後,一係列檢查下來,醫生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


    另一邊辦公室。


    淩一坤,顧以珩,秦朗正在商談著事情。


    淩樂樂需要秦家的新藥,他們都希望秦朗能提供支持。


    至於條件,隨便開。


    關於新藥的事情,秦朗並不知情,隻能給秦天打電話。


    誰知,秦天卻在這時候提出了最苛刻的條件。


    淩樂樂和顧以珩有了這麽一腿,作為帝都的豪門,自然是希望自家人緋聞越少越好。


    但是,現在的淩樂樂鬧出這麽大的事情,想要做秦家的媳婦,身份應該是不太體麵了。


    商人,沒有了聯姻,就隻剩下利益。


    秦天說,藥可以提供,但是,他要顧以珩在美國研究出來的治療眼睛的新藥。


    那藥市場前景極度的好。


    研發最初,他就曾經找顧以珩談過入股的事情,但是,顧以珩拒絕了。


    現在,正是他的機會。


    其實,秦家的藥物,最多兩個月就可以投入市場了,到時候最多也就是幾萬塊的事情。


    可是淩樂樂情況危急,幾萬塊錢的事情在秦天這裏就成了幾十個億的買賣。


    錢是小事,那新藥是專門為宋小離的眼睛研發的,顧以珩聽到這樣的條件,接過電話,毫不猶豫告訴秦天,馬上把合同拿來他簽字。


    同時也讓他將藥物迅速空運過來。


    秦天自然應允,做為最成功的商人,不能放過一絲商機。


    但是,秦朗的臉色不好看。


    他沒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是這樣唯利是圖的商人。


    脖子上青筋暴跳,淩樂樂生命垂危,秦天竟然還在那裏談條件。


    一拳砸在牆壁上,眉眼狠冽,然後丟給顧以珩一句話:“那個狗屁合同不要簽了,等勞資去把藥拿過來。”


    說完,轉身就走。


    ……


    淩樂樂此時正躺在重症監護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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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況極度危險,她的腦部之前的淤血和病變組織壓迫神經和血管,因為遭受刺激之後,有血管從病變的地方破裂開來。


    眾醫生的會診結果,即便是將秦家的藥拿來,估計作用也不會太大了。


    那新藥在血管沒有破裂之時是非常有效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必須做開顱手術。


    而且是越快越好。


    隻不過關於手術,他們誰都沒有任何把握它的成功率。


    腦袋上的事情,一動刀,出現意外非死即傷。


    淩樂樂身份矜貴,誰敢將這樣的重任往自己身上攬?


    一時間,空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顧以珩手臂上的槍傷一直沒有處理,就那樣滴著鮮血,將他的西裝浸透了,房間裏都彌散著濃鬱的血腥味。


    這個男人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他的心思都在淩樂樂身上。


    他從來沒想到過小丫頭的病情竟然是如此的嚴重。


    他的樂樂啊,在他麵前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笑著,卻在暗地裏將所有的悲傷都掩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


    想到兩人過往的種種,他終於知道淩樂樂為什麽總是鬧著要給他生個孩子。


    為什麽非得要去色達,為什麽要問如果她離開,他怎麽辦?


    以前他一直以為是小丫頭耍小性子。


    現在才知道,其實,不是!


    小丫頭是想讓他親眼看到天葬的過程,然後告訴他,人如果離世後也就那麽一迴事,希望他不要因為她的不幸而難過。


    生命其實是循環的過程。


    她死了,如果有寶寶,寶寶就是她生命的延續。


    那是她想要的另一種方式陪著他過完這一輩子。


    一個無堅不摧的男人,一個曆經腥風血雨的男人終於在那一刻眸色猩紅,眼角濕潤。


    他的丫頭愛他如此之深,他卻是渾然不知。


    總以為自己能給她的就是最好的。


    殊不知,在這樣的時刻,他即便是把天下都給她,可是,又有什麽用?


    淩一坤踱著步子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渾身的暴戾從看到視頻的那一幕都沒有消失過。


    眾醫生也是戰戰兢兢的待在兩旁,不敢出聲。


    半響之後,終於有名美國醫生說話了:“淩總,其實,樂樂小姐的病情,有人能有把握做到百分百。”


    “誰?”


    “誰?”


    顧以珩和淩一坤幾乎是同時問出。


    “阿曼蘇丹國,泰穆爾。”


    “泰穆爾?”


    顧以珩反問,眉心絞緊。


    “是的,泰穆爾從業三十幾年,所主刀的病患康複率百分百,從未失誤。兩年前阿曼國王腦溢血突發就是他搶救過來的,現在,老國王身體恢複得相當好。”


    醫生解釋著,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但是,誰都知道,他隻為阿曼的王室服務,其他任何人,即便開出天價的籌碼,他都一律拒絕。所以,想要請到他,估計……”


    美國醫生話音剛落,眾醫生都開始小聲的議論,眾所周知,泰穆爾在業內是一個神話,俗稱“泰鬥刀”,至今無人能及。


    傳言他性格偏執孤僻,行事古怪,是個難以溝通的人物。


    淩一坤的臉色更是難看。


    淩氏財團富可敵國,淩樂樂病情垂危,作為父親,即便是將所有的家產拱手讓人,隻要能換迴女兒的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關鍵是,他不認識那個什麽爾。


    淩家雖然是跨國集團,但是並沒有涉足到阿拉伯半島那邊的國家。


    說來說去,醫生的話相當於廢話。


    顧以珩的眸色裏添了幾分煎熬,幾分痛苦:“我去看看樂樂!”


    說完,也不管淩一坤的反應,自顧自推開了重症監護室的門。


    淩樂樂此時已經呈現出深度昏迷的狀態,渾身都插滿了各項儀器在監控著她的生命體征。


    鼻血雖然止住了,但是情況危急,並沒有來得及換衣服,她的脖頸上,衣服上還到處殘留著斑斑血跡。


    顧以珩就站在床頭的位置靜靜地看著她。


    千算萬算,本來是一場完美無瑕的局,偏偏他漏算了他的丫頭。


    淩樂樂帶著氧氣罩,頭發散落在枕頭上,他看到她的小臉幾乎被遮了一大半。


    再不似往日張揚跋扈,就那樣靜靜地躺著,仿佛連帶著唿吸都變得微弱。


    顧以珩的右手輕輕握過她的小手,觸感冰涼,涼到骨髓。


    現在,他到底應該怎麽辦?


    他不想失去她。


    可是,又不得不讓他盡快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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