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if線首領宰(六)


    港口黑手黨內部震蕩。


    森鷗外重傷不治, 把港口黑手黨托付給了自己的學生兼幹部太宰治。與此同時,太宰治麵見異能特務科的長官, 得到了珍貴的異能開業許可證。


    代價是除掉mimic組織。


    並且太宰治要求異能特務科拿出沒有泄露森首領行蹤的證據。


    這便是輪到異能特務科長官頭疼的事情。


    種田山頭火也是私底下來見森鷗外,行蹤保密, 知情者甚少, 為的就是解決掉mimic組織和阪口安吾的臥底身份。他既不能大張旗鼓地調查森鷗外的死因, 也不能泄露自己一個政府官員來見黑手黨首領的事情。


    總之,他吃了一個啞巴虧,惱火森鷗外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沒有辦法, 異能特務科必須安撫港口黑手黨, 更換合作對象, 以防港口黑手黨的怒火失控。


    經過了長達數個小時的談判, 種田山頭火與森鷗外的口頭協議全部作廢,付出了比原本更大的代價, 換取阪口安吾不被港口黑手黨追殺。若非阪口安吾值得這個價值, 又是異能特務科的人,種田山頭火真的很想甩手離開。


    談判結束後。


    “走吧,安吾君。”


    種田山頭火喊走自己的部下, 臨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太宰治。


    此人,才華橫溢,卻不用在正道上。


    可惜了。


    仿佛沒有感受到種田山頭火的欣賞和忌憚,太宰治端起桌子上剛泡好的紅茶,放到鼻翼前輕嗅,茶是森先生愛喝的口味。


    四周屬於森鷗外的人都不得不低頭。


    太宰治沒有去看阪口安吾, 對平行時空的朋友以告別的態度說道。


    “慢走。”


    “希望我不會有再見到你的一天,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走路聽見這句話,一個踉蹌,險些從樓梯上摔下。


    為什麽還要威脅他啊!


    他扶了扶歪掉的眼鏡,急忙逃離這裏,經此一事,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再踏入新任港口黑手黨首領的視線範圍。


    遊輪上沒有了異能特務科的人,坐在那裏的太宰治沒有動,港黑的人也不敢離開。太宰治在座位上,細細地感受平行時空的森鷗外坐在這裏,聽著海浪聲,吹著下午柔和的風,得到異能開業許可證會是何等的高興。


    也許,這個男人會大笑出聲。


    讓港口黑手黨發展得更強、更厲害,統治橫濱市的夜晚,這是對方的理想。


    太宰治是一個沒什麽理想的人,保護朋友和戀人就傾盡了他血液裏炙熱的溫度,再讓他付出多餘的感情已經辦不到了。所以他與森鷗外的上位目標是不同的,這個男人想要完成“三刻構想”,穩定橫濱市的結構,而他的目標是打造一個沒有人能破壞的美好世界,保護在橫濱市裏的兩個人。


    想到織田作能安心寫作,百鬼丸能正常交流的未來,太宰治平息了篡位後的細微迷茫,喝下了變冷的紅茶,咽下那稱得上苦澀的茶味。


    【森先生,這一次你沒有辦法算計到織田作之助。】


    【森先生,這一次你沒有叫百鬼丸的法定繼承人。】


    【森先生,這一次……】


    【是你欠我的。】


    太宰治放下茶杯,食指和拇指夾起那張異能開業許可證。


    他的神態發生了變化。


    就像是黃昏到來,餘暉在他的眼底緩緩抽離,等待著黑夜籠罩目光所在之處。


    從此,港口黑手黨就是合法的異能力組織,不再擔心這方麵的把柄。


    ……


    一天一夜過去。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更替在最短的時間結束。


    尾崎紅葉根本無法單獨見到森鷗外,她甚至無法見到那個男人最後一麵,便得知太宰治成為了新任首領,所有人要服從新任首領的命令。


    這樣的一幕何其眼熟,隱隱像極了森鷗外上位的方式。


    尾崎紅葉的心底發寒。


    【根本不正常。】


    【太宰治掌控港口黑手黨的速度太快了。】


    【森首領真的有把港口黑手黨托付給他嗎?還是說這是一場自導自演的戲碼?】


    【偏偏這個緊要的關頭……中也不在。】


    孤木難支的尾崎紅葉咬緊銀牙,後悔自己沒有在昨天衝進去見森鷗外。


    太宰治安排的人太多了!


    除非全部殺光,否則她無法見到重傷的森鷗外!


    錯過最後一絲機會,尾崎紅葉反抗的力氣消失,坐在會議室的幹部席位上,臉色掙紮,隻死死地看著太宰治,說出了一句話:“妾身要等中也迴來。”


    太宰治淡漠地說道:“中也會支持我的。”


    他離席而去。


    尾崎紅葉突然覺得這個還算有人情味的港口黑手黨,一下子冰涼了起來。


    足足一周的時間過去。


    中原中也完成任務,匆匆迴來了,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僵住了。


    他抓住部下的衣領:“你在說什麽?!”


    他拔高聲音:“mimic組織是什麽玩意?森首領死了?太宰治上位?反對太宰上位的幹部遭到禁足和通訊隔絕?!”


    橘發少年戴著黑色的帽子,瞳孔地震,雙目噴火,殺氣暴漲到恐怖的程度。


    “你再給我說一遍?!!”


    他隻出差了半個月。


    不是與世隔絕,直接消失了半年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等著上司迴來拯救他們於水火之中的部下感到恐懼,雙腿戰戰兢兢,打著哆嗦說道:“中也先生……您不信的話,可以去問新任首領。”


    中原中也攜帶狂暴的怒火,踹開門,直奔太宰治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沒有人。


    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跳出窗戶,操控重力,飛去頂樓的首領辦公室。


    在見到昔日的首領辦公室裏沒有森鷗外,隻坐著太宰治後,他破開防彈玻璃,在嘩啦的玻璃破碎聲中闖入了港口黑手黨最重要的地方。


    太宰治一如既往的臉上纏著繃帶,遮住一隻眼,身上的繃帶也沒有少過一分。他的衣服卻發生了改變,他的白襯衣換成了黑襯衣,黑領結變成了黃褐色的領結,顏色搭配得很好,整個人的氣質宛如站在深淵之中,透不出一絲光。


    坐在首領辦公桌的後麵的黑大衣少年,已經無法用少年來形容。似乎每一任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不論之前是怎樣的人,上位後都像是黑暗的一部分。


    太宰治平靜無波地看向闖入者,沒有了以往的嬉皮笑臉。


    “中也。”


    “抱歉,你來晚了……”


    對中原中也殺傷力最大的兩句話,由他的口中輕輕吐出,沒有任何惡意。


    他在稱述一個塵埃落定的事實。


    中原中也走上前,毫不猶豫的一拳打了過去,打偏了太宰治的臉。緊接著,中原中也拽住太宰治那根新買的領帶,勒緊了對方的脖子,惡聲惡氣道。


    “boss在哪裏?你給我滾下來!”


    “……你在說什麽糊塗話。”


    太宰治的臉頰被打傷,眼神死寂,略帶說不出意味的笑意。


    “你的boss。”


    “是我。”


    這兩句話迴蕩在耳邊。


    中原中也的怒火被太宰治澆了一盆冰水,透心涼,不敢接受真相地說道:“騙人……騙人的吧,有你在,有紅葉大姐在,森首領怎麽可能突然死去……”


    他為了躲避幹部身份的太宰治,在森鷗外的照顧下,領了任務跑去出差。


    結果。


    一迴來,死青花魚變成了港口黑手黨的首領?!


    這是什麽年度恐怖片!!!


    太宰治拿出了一個投影儀的遙控器,按下,四周的黑色擋板落下,遮去光線,一段沒有對外播放過的視頻出現在中原中也的麵前。


    那是重傷狀態下的森鷗外,把港口黑手黨托付給太宰治的畫麵。


    “太宰君……”


    “我知道你不在意……但是……請你承擔起這份責任……”


    “替我……保護港口黑手黨……”


    森鷗外的每一句話都透露出虛弱,紫色的瞳孔充血,氣息奄奄,顯然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挑選了最適合的人來繼承港口黑手黨。


    哪怕中原中也打心底裏不願意承認這件事,也知道太宰治更適合當首領。


    中原中也失魂落魄起來。


    “太宰,敵人呢。”


    “死了。”


    “……”


    這不是更慘了嗎?連一個報仇的對象都沒有了。


    中原中也的藍眸空洞三分,感到巨大的茫然,重複去看森首領重傷的視頻。


    他曾經發誓會用重力粉碎所有敵人。


    他曾經發誓效忠這個男人,去看這個男人帶領的港黑未來。


    他的忠心……並沒有發揮作用……


    到最後。


    中原中也服從了森鷗外的遺言,對太宰治緩緩半跪下來,低下了桀驁的頭顱。


    他啞著嗓子:“我相信你沒有騙我。”


    總是失去重要事物的人不止是太宰治,中原中也同樣如此。


    他不認為太宰治是篡位。


    這個人,沒有理由背叛森鷗外,沒有理由背叛他們生活的黑暗之處。


    中原中也頹然地說道:“既然是boss的願望……我會支持。”


    首領辦公室的地毯上,有一滴淚水掉落下來。


    森鷗外對其他人再無情,再糟糕,再喜歡“最優解”,他終究是庇佑了年少的中原中也,給予了被“羊”背叛的中原中也一個可以信任的家。


    中原中也無聲的哭了。


    強大的力量,仍然沒有讓他守護住自己的首領。


    他恨自己為什麽要去出差啊!


    太宰治的手搭在了他的帽子上,坐在首領的座位上第一次安慰對方。


    “別哭了,小矮子,boss的生死還不能下定論。”


    淚水戛然而止。


    中原中也瞪大眼睛地去看對方,得到對方的迴答:“對外隻能宣傳死亡,但實際上沒有屍體,他在迴來後不久就失蹤了。”


    中原中也急忙說道:“也就是說boss可能活著?”


    太宰治眨眼:“也可能死了。”


    太宰治沒有給中原中也過多的希望,有幻術師在,什麽視頻都能偽造,他隻需要中原中也相信自己上位的合理性,不必讓這家夥去尋找森鷗外。


    所以,他用森鷗外涼涼了的口吻說下去。


    “boss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


    “我會去實現的。”


    ……


    在遠離橫濱市的一家孤兒院裏。


    內外封閉,鐵柵欄封鎖了外界的視線,荒草叢生,仿佛許久沒人打理。


    又是一天的黃昏之時,森鷗外在孤兒院的房間裏昏沉的醒來,臉色詭異,發現了自己胸口的銘牌,上麵寫著——


    【孤兒院院長,森林太郎。】


    不修邊幅,下巴上冒出胡子渣的中年老男人怔然後,哭笑不得地說道。


    “太宰君,我是很喜歡小孩子沒錯……”


    “但是這麽做……”


    “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世人都說港口黑手黨的太宰治心如魔鬼,卻不知道魔鬼也有心軟的時候。


    篡位後,太宰治沒有殺死自己的老師。


    他治療好了森鷗外,強製送對方去孤兒院“養老”。隻要太宰治在位一天,森鷗外就不能出現在外界的視線之中,更不能暴露身份。


    這是塑料師徒情最後的一絲仁慈。


    【書】裏寫著一句話。


    【森鷗外在孤兒院醒來,身體康複,開始了他的養老生活。】


    殺了一批反對他上位的人後,太宰治合上【書】,坐在港口黑手黨首領的辦公室,望向平行時空的遙遠方向。他在【書】的幫助之下,得以窺探平行時空,眺望到了與百鬼丸一起離開了港口黑手黨的“自己”。


    黑暗的前方,有一條通往光明的道路。


    那裏還有一位齊木楠雄,能夠成為兩人的朋友,吐槽著生活的日常。


    “真是不錯啊。”


    他抬頭,可以看見仿佛近在咫尺的幸福。


    他垂下視線,可以看見玻璃窗外的橫濱市,戀人和朋友就不遠的地方。


    一切如他所料。


    一切如他所願。


    他有了救治百鬼丸的基礎條件。


    太宰治感受著心髒裏傳遞的溫暖和寂寞,生命火焰在悄然之中墮落。


    縱使汙濁也心甘情願。


    “你認識的多羅羅……就算進入黑暗也不會傷害你的啊。”


    今天,自己也有努力的保護一個人。


    他注定了無法成為一座燈塔,便成為萬千燈塔背後的黑夜吧,願這片黑夜不會有絆住你的石子和刺傷你的荊棘。


    【晚上好,百鬼丸。】


    橫濱市大街小巷的監控,再一次增多起來。


    其中,針對武裝偵探社必經之路的隱秘監控攝像頭隻多不少,極大的補全了之前的空白之處。武裝偵探社外,一個流動車攤前,容易走丟的江戶川亂步扯著百鬼丸的浴衣衣袖,指著糖果說道:“要這個。”


    兩人下班了,但是沒有迴家,在外麵閑逛。百鬼丸聽不見亂步先生的聲音,但是懂得領悟他的意思,找出身上的錢包,遞過去。


    過了一會兒,百鬼丸的嘴裏含著糖果。


    沒有味覺。


    可是很幸福。


    這個世界很溫柔,身邊的人很善良,到處都有白色的生命火焰。


    自從他知道武裝偵探社裏有一個織田作之助,沒有一個太宰治之後,他就明白自己很可能身處於《文豪野犬》的if線世界裏。


    那個對朋友溫柔至極的港黑首領,現在應該上位了吧。


    百鬼丸無神的雙目望向隱約產生窺視感的地方,一個攝像頭就在角落裏。


    他沒有去暴力拆除。


    【嗯,太宰治保護了橫濱市,我就當作沒發現多餘的攝像頭吧。】


    【總要給他看到織田作先生的機會。】


    【不然,太可憐了。】


    對於這個if線裏至關重要的男人,百鬼丸的態度簡單而明確。


    隻要不認識太宰治,對方就刀不到自己!


    遠離刀片生產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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