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妹妹請放心,這事一定會給你一個說法。”琴明軒也是氣得狠了,居然對琴琬雙手抱拳。


    琴琬順勢答道:“那本縣主就等著了。”


    “還不道歉!”這話琴明軒是對琴明彥說的。


    琴明彥掙紮著還想說點什麽,可看到琴明軒的表情,也知道這次禍闖大了,在琴明軒警告的目光下,才極不情願地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六妹妹,我們先迴去了,今兒的事,二哥會親自到縣主府給六妹妹一個交代。”琴明軒提著琴明彥的衣領,出了書局。


    琴明偉緊隨其後,經過琴琬身邊的時候,腳下遲疑,看著琴琬說道:“六姐。”


    琴琬一怔,下意識地點頭,等她迴神的時候,琴明偉已經紅著臉出了書局。


    “四少爺倒是不錯。”荔枝小聲嘟囔了一句。


    琴琬多看了兩眼琴明偉的背影,對荔枝的話不置可否。


    相府。


    琴明軒帶著一行人迴到相府,琴明彥眼珠子一轉,拔腿就要朝“蓮院”跑,琴明軒一把拽著他的衣領,冷冰冰地說道:“你跟我來。”


    “二哥……”琴明彥可憐兮兮地抬頭。


    琴明軒鐵了心地要把他帶走,“別以為姨娘可以幫你,自己闖了禍,就得承擔責任。”


    二話不說,提著琴明彥的衣領,把他朝琴東山的書房裏帶。


    抱著東西的琴明偉遲疑了一下,也跟了過去。


    琴東山見著自己的三個兒子,有些奇怪,卻還是和顏悅色地問道:“怎麽都來了,是課業上的事?”


    琴明軒搖頭,把今兒與琴琬發生衝突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


    一盞茶的時間,書房裏異常安靜,或許是因為眾人太過沉默,書房裏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很不舒服。


    特別是琴明彥,他本就性子活潑,更是愛鬧的年紀,這種氣氛是他從沒感受過的,隻覺得壓抑得難受,再加上,隨著琴明軒的敘述,琴東山隱隱有了怒火,這是琴明彥第一次感覺到這種威壓,也是他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害怕。


    琴明軒的闡述中規中矩,不帶一點偏袒,畢竟發生了這樣的事,又有那麽多雙眼睛看著,事情鬧大了,無法收場。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琴東山清楚地知道事情的真相,找到解決的辦法。


    短暫的沉默後,琴東山終於看向了琴明彥。


    “爹,我沒有說錯,”琴明彥理直氣壯地說道,“她本來就不是您的孩子,相府養她這麽多年,她不知恩圖報就算了,居然還敢端著身份壓我們,憑什麽我們要忍氣吞聲?爹,您就應該把琴琬是野種的事說出來,這樣,她縣主的身份就會被剝奪,白芷水也會被世人不恥,就是護國公也保不住他們!”


    如此一來,沒了琴琬與琴睿焯,他就是嫡子,沒了縣主的身份,沒有護國公府做後盾,琴琬算個屁!


    “放肆,誰教你說這些話的!”琴東山大駭,沒想到琴明彥居然知道這件事,而且還大張旗鼓地說出來了,他知不知道這會帶來什麽後果?


    這種沒有根據的事,會把相府放在怎樣的危險中?


    而且,最讓琴東山擔心的是,這本是他的王牌,一下就被琴明彥給爆出來了,聖上那邊會是怎樣的反應,日後,他如何用這張王牌為自己謀取更大的福利?


    怒火燃燒,琴東山恨不得上去堵上琴明彥的嘴!


    可到底是他從小疼到大的孩子,深吸了一口氣,他勉強壓住怒火,問道:“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琴明軒一驚,他原本以為琴明彥隻是信口胡說,詆毀琴琬,可聽父親的語氣,這事,似乎是真的!


    “是、是兒子不小心聽到的。”琴明彥低聲說道。


    “爹?”琴明軒麵色古怪地看著琴東山。


    如果琴明彥的話是真的,那麽,他就是嫡長子,將來相府的一切就都是他的,而琴琬與琴睿焯就成了任他碾壓的螻蟻。


    一想到翻身後的快、感,琴明軒就激動得說不出話,可冷靜過後,他心裏又有些埋怨。


    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什麽這些年爹與姨娘忍氣吞聲,連點反抗都沒有?


    是因為琴琬縣主的身份?


    琴明軒猜想,父親之所以不對琴琬出手,就是擔心這件事捅出去了,聖上會保下琴琬,到時候,相府就成了最大的笑話。


    男人好麵子,這種事是應該從長計議。


    不過,琴明軒眼底的期待很明顯,能讓琴琬一家浸豬籠,那是最好,就算不能,他也會正大光明地成為相府的嫡子。


    “這件事到此為止,要是誰再敢拿這件事說事,別怪我不手下留情!”琴東山怒道。


    “爹!”琴明彥不明白,為什麽他明明是嫡子,父親卻非要他委屈地做個庶子,那兩個野種有什麽好,不就是有個做護國公的舅舅,真要把這件事說出去了,就是護國公也保不了琴琬一家,他們有什麽好怕的?


    比起琴明彥的不甘心,琴明軒就要理智很多。


    這是他的機會,得好好把握,既然父親不說,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一是時機不對,二是還要考慮到聖上那邊對琴琬的袒護。


    “爹,那這次的事……”眼下的事就是一個難題。


    琴東山沉吟了幾秒,才說道:“準備一下,明兒我們到縣主府。”頓了頓,他又看著琴明彥,說道,“這是最後一次,不要仗著我對你的寵愛就無法無天,你是相府的孩子,凡事應該以相府為重,你姨娘寵著你,慣著你,不是要你在外麵口不擇言。你輕飄飄的一句話,給相府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琴明彥縮了縮脖子,他想得沒琴明軒那麽多,可也知道,這次父親是真的生氣了。


    從書房出來,琴明彥就邁著小腳丫朝“蓮院”跑,衝進紀氏的懷裏放開嗓子幹嚎,心疼得紀氏一口一個“心肝”、“寶貝”地叫著。


    琴明彥越嚎越來勢,紀氏煩躁地看著跟進來的琴明偉,“你們在外麵遇到什麽事了?”


    “在書局遇到六姐了。”琴明偉如何答道。


    “琴琬?”紀氏雙目一緊,還想再問點什麽,哪知琴明彥因為太過賣力地幹嚎,居然幹嘔了起來。


    紀氏大驚,一邊叫人去請府醫,一邊惡狠狠地看著琴明偉,“要是你三哥出了什麽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讓你做書童,是要你跟著你三哥,不要讓他被人欺負了去,你倒好,眼睜睜地看著你三哥在外麵被人欺負不說,還一副沒事的模樣站在我麵前……”


    “姨娘,不是這樣的!”琴明偉急忙辯解,“是二哥攔住了三哥,因為三哥說了不合適的話,父親責備了三哥,所以才……”


    “老爺?你們迴來先去了書房?”見琴明偉顫巍巍地點頭,紀氏心裏一凜,“你們和琴琬吵起來了?”


    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這些年她沒少在琴明彥耳邊念叨琴琬的不是,她並非故意這樣,隻是想讓兒子記住,琴琬是他們的仇人,沒有琴琬,他們就是相府的嫡子!


    相府嫡妻的位置本就是她的,如果不是白芷水橫空插一腳,她就是風風光光的琴夫人!


    雖然,紀氏也承認,這些年因為護國公的關係,他們占了不少便宜,琴東山的仕途也如此順利,可,在紀氏眼裏,這些都是他們應得的。以琴東山的能力,“相爺”的位置遲早是他的囊中之物,護國公隻不過提早把這頂帽子送到了琴東山的頭上,她卻為此,犧牲了自己正妻的身份!


    紀氏不甘,所以沒事的時候,就愛在琴明彥耳邊念叨,將心裏的怨恨都傾倒在琴明彥的身上,要他記住他們一家對琴琬的恨。所以,當琴明偉這麽說的時候,她第一個反應就是琴明彥與琴琬吵上了。


    “不過是吵架而已,你爹也是的,孩子間吵架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大人摻和什麽,再說,彥哥兒是琴琬的弟弟,說她幾句怎麽了?”紀氏自言自語地給琴明彥找著台階下,拍著琴明彥的後背安慰了他幾句,衝身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立即帶著琴明彥到了裏屋,端出早就準備好的瓜果和點心。


    “你父親都說了什麽?”對上琴明偉,紀氏換了副語氣。


    琴明偉雙手攥成拳頭,控製微微顫抖的身體,將書房裏的事說了,話音還未落下,一道勁風撲麵而來,劇烈的疼痛導致他眼睛一黑,重重的耳鳴,讓他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到。


    “你是怎麽做陪讀的?我要你跟在三少爺身邊,是要你在外麵事事護著他,你非但沒有所作為,還讓老爺知道了這件事?”紀氏尖酸刻薄地看著琴明偉,這些年,她在後院與陸氏旗鼓相當,好在琴明月是太子妃,她又是貴妾,所以壓了陸氏一頭。


    不過,她一直看不慣陸氏這些年暗地裏的手腳,所以仗著自己的身份,硬是要琴明偉做了琴明彥的陪讀。不讓琴明偉學東西,傳出去對她的名聲有礙,索性就讓琴明偉跟在琴明彥身邊,至於琴明偉能學到什麽,還不是她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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