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一年一度的年終晚會即將召開,即將召開股東大會上,顧墨沉作為最大股東,要對顧氏這一年的成績進行總結。


    顧雲楓自從和山田企業達成合作後,此事在業內一直被津津樂道,不少人對這個淺海灘項目持有保留意見,但也有不少人認為顧雲楓有重奪大權的趨勢。


    顧氏大宅裏,顧雲楓才從日本迴來不久,臉上盡是倦意。


    麵對眼前坐著的顧墨沉,顧雲楓眉頭緊鎖了良久,才開口,“同山田企業合作是事實,想著怎麽把利益最大化吧。”


    “這是你簽的合同,是你跟山田企業合作,不是我,一億美金也是你出,”顧墨沉淺笑著,“相信你手中有足夠的資產支付你們的合作吧。”


    顧雲楓早就知道他會這麽說,淡淡一笑,“既然如此,那麽你的意思就是把我從顧氏分出去了?”


    “你是顧氏的股東,怎麽會被分出去,”顧墨沉的嘴角慢慢揚起,“隻是,我代表的是顧氏的利益,這個合作我認為不能進行,你執意如此,那麽就是你們自己的合作。”


    “也行,”顧雲楓雲淡風輕的的說,“那麽所有的利益,自然也歸我。”


    顧墨沉嗯了聲,跟山田合作這個項目顧雲楓投了一個億美金下去,自然要撈一筆,怎麽都要把本金撈迴來吧。


    兩個人平靜的坐著,看著卻讓人不適應,兩個氣場截然不同的男人,他們之間蔓延著一股無形的較量,可怕而恐怖。


    蘇沫從外麵進來,準備問顧墨沉什麽時候動身去公司,想不到顧雲楓迴來了,她以為他還在日本呢。


    見到顧雲楓,她頓住腳步,她以為顧墨沉隻是迴來拿點東西,原來是來找顧雲楓的,難怪這麽久還沒出來。


    她的腦海裏迅速閃過在日本那晚的場景,想起來不由心驚肉跳,她側過頭看著顧墨沉,“什麽時候走?”


    顧墨沉緩緩起身,“走吧。”


    他走到蘇沫麵前,將她勾在懷中,往門外走去。


    顧雲楓望著她的背影,唇畔慢慢揚起,他身後的顧韻宛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哥哥,不由握了握拳。


    即將到年終會,顧墨沉前幾日都忙到深夜才迴來,蘇沫沒見他幾麵,每次見麵匆匆說了幾句話,他就出去了。


    年終會前天,顧墨沉一大早沒了蹤影,蘇沫躺在床上睡了好一會,直到莫暖打電話約她她才起來。


    “大忙人,每次約你是不是要提前預約,”莫暖特地開車去接她,她一上車,莫暖甩給她一個白眼,“真是佩服你,現在有了老公養,什麽事都不做在家裏當闊太太感覺如何。”


    “誰說我是闊太太了,”蘇沫歎了口氣,“我每天還不是有很多事要做,比如說下個星期就要去考試。”


    “考試?”莫暖一驚,“怎麽,你要去考個博士學位?”


    “加利福尼亞博士經濟學學位,”蘇沫念了一大串,“你以為我每天很閑呢。”


    莫暖一邊開車,還是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放著闊太的生活不過,又跑去考試,真是服了你。”


    蘇沫想著蘇安山跟她說的話,顧墨沉的確很優秀,可以說,很少有人能在他這個年紀取得如此了不起的成就,她如果不夠努力,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


    “不過你一向學什麽都是一學就會,”莫暖嘟囔著說,“很少有人像你這麽聰明。”


    “你就別誇我了,你誇我我會驕傲的,”蘇沫挑了挑眉梢,見她上了郊區的高架橋,急忙道,“你走錯路了,再往前走就是高速。”


    “喲,跟你聊天搞錯方向了,”莫暖嘟著嘴,“晚了,這裏掉不了頭,隻能往前走了。”


    “真是服了你,”她打開車窗,看著外麵逐漸變得荒蕪,“你啊什麽時候這麽粗心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帶我出城呢。”


    莫暖沒有吭聲,蘇沫覺得奇怪,下了高架是城市的郊區,這條路她怎麽會走錯呢。


    “阿暖,你是不是要帶我去哪?”她低聲詢問,瞅著莫暖的神情,“你別有事瞞著我啊。”


    她心裏猛地一抖,該不會是要帶她迴組織吧,顧雲楓不會這麽做。


    莫暖見四周無人,緩慢的把車停下,“有個人想見你。”


    蘇沫大驚失色,麵色慘白的盯著她,“所以,你今天約我出來是有目的的?你想做什麽?誰要見我!”


    莫暖深吸口氣,把車窗都拉上來,“對不起,蘇沫,顧小姐有話想跟你說,我隻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蘇沫把這四個字咬的很重,她的大腦在那一刻好似短路了,目瞪口呆的望著莫暖,眼前的她好似陌生的自己不認識。


    “對不起,”莫暖低下頭,她死死的握著自己的衣袖,不敢麵對蘇沫,“我不想這樣做……”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小的讓蘇沫聽不見。


    “你喜歡顧雲楓,是不是?”蘇沫無比肯定,冷眼瞥著她,“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在她心裏,自己跟莫暖從未這樣陌生過,莫暖是她最好的朋友,當年她剛剛進組織,她一個人都不認識,是莫暖主動搭理她,兩個人慢慢的熟稔起來。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蘇沫字字雪亮,緊咬著薄唇,心緊繃著。


    唿嘯的風聲如鬼哭狼嚎,可怕至極。


    莫暖低著頭沒吭聲,她下了車,把車門狠狠一摔,“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承認,我喜歡顧雲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首領,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他!”


    她每一個字幾乎是吼了出來,聲嘶力竭的對著蘇沫道。


    蘇沫從未見過這樣的莫暖,她怔怔的盯著莫暖猩紅的眼睛,“所以呢?”


    “可他喜歡你,他從始至終都喜歡你!”莫暖徹底爆發了,冷冽的眸子如寒冬裏鋒利的刀,比四周冰天雪地都要冷,“你知不知道,這些話我早就想對你說了,蘇沫,你到底知不知道!”


    蘇沫瞧見她的眸子裏迸發出的猩紅冷光,嘴角淺淺笑著,仿佛是在自嘲。


    愛會讓一個人變得可愛,也會讓一個人變得可怕。


    她痛極冷笑,小臉蒼白一片,“然後呢?”


    她無話可說,對於莫暖今日所說的一切,她不知如何迴應。


    哪怕她知道顧雲楓是喜歡她的,那又如何,她能如何?


    “他喜歡了你好多好多年,甚至為了救你離開顧家,他才建立這個組織,目的就是為了幫你!”莫暖聲音哽咽,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跟蘇沫當麵說這些,甚至是當著蘇沫的麵揭自己的傷疤,痛到不能自己,“為什麽他這樣愛你!”


    愛是最沒有理由的。


    蘇沫見她的臉色猙獰可怕,聲調尖銳,猩紅的血絲在眸子裏劇烈的抖動著,蘇沫不知如何是好。


    想不到她竟然給莫暖帶來了這麽大的傷害,而她自己竟然不自治。


    蘇沫怔了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他為了愛她,為了幫她逃離顧家,所以他精心策劃了這麽久,甚至安排一個組織,就是為了讓她離開顧墨沉?


    “你知不知道,我們所有的人任務……就是幫你?”莫暖的眸子裏閃爍著濕熱的淚水,雙手發抖,詭異的冷笑著,“這些話憋在我心裏太久太久了。”


    蘇沫心裏清楚,想必莫暖真的忍了太久了,她早已忍無可忍了。


    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深愛的男人喜歡跟她最親密的女人,她日日夜夜都活在對顧雲楓的愛的煎熬中,痛不欲生。


    而她呢,理所應當的承受著那個男人的愛,當做毫不知情,當做從未發生,對莫暖而言,蘇沫何其狠心。


    一絲尖銳的疼痛,像刀一般,狠狠刺進了蘇沫的心髒。


    手在劇烈的顫抖著,停不下來,蘇沫臉色刷白的看著莫暖,她和莫暖,再也迴不到從前那般親密無間的時候了吧,從莫暖下定決心跟她攤牌後,她們……注定迴不去了。


    蘇沫深吸口氣,攥緊了拳頭,“從來沒有人告訴我這些,哪怕……哪怕我……”她鬆了鬆手,又抓住自己的頭發,“哪怕我知道顧雲楓的心思,可我……可我……”


    吞吞吐吐的說了半晌,她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說什麽。


    莫暖猩紅的眸子已滿淚水,顫抖道,“為什麽他這樣喜歡你,竟然喜歡了你這麽多年,蘇沫,你知道嗎,你所做的每一個決定,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他都在背後默默的為你付出,你知道嗎?”


    蘇沫的心被狠狠的刺傷了,她的腦海裏恍惚的想起那個男人的影子,他就像一個揮之不去的陰影,在她心上飄蕩著。


    那個英挺不凡的男人,一直站在她的身後?


    她陌生而禮貌的幾句短短話語,刻意與他保持距離,對他毫不在意,每一個舉動,都讓他心痛神傷吧。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一言一行對一個人來說都是傷害。


    蘇沫瞳孔放大,盯著莫暖,道,“我真沒想到……”


    “很多事情你都沒想到,”莫暖苦澀一笑,“你的眼裏隻有顧墨沉。”


    “愛情是沒有道理可言的,不是你好,你足夠喜歡我,我就要喜歡你的,”蘇沫說的是事實,“我……我不愛顧雲楓,我一點辦法也沒有,就算你逼著我,我……我也不愛他。”


    她的心在這一刻狠狠顫抖著,像是一道電流劃過她的全身,她竟然有些舌頭打結。


    為什麽她像是心虛!


    蘇沫拚命的搖了搖頭,內心恐懼難安,她低著頭不言語,莫暖冷笑,“你跟顧墨沉就一定會長長久久嗎?你真的確定你能愛他一生一世?你跟他的愛情就會開花結果?”


    莫暖的一連串問題,問的她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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