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下飛機,蘇沫困得打了個哈欠,慵懶的看了顧墨沉一眼,“這就迴家了?”


    “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累了吧,”他牽著她的手除了艙門,直接走了特殊通道,“先迴去洗個澡睡一覺,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在飛機上一直在吃,嘴巴就沒停過,”蘇沫嘟囔著嘴巴,伸了個懶腰,“你趕著迴去做事嗎。”


    “沒事,陪陪你,”顧墨沉牽著她一路走了出去,兩個人出現在公眾的視線中,好似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引得無數人側目,“反正事情一時半會也處理不完,讓他們等著吧。”


    蘇沫無奈一笑,“大老板就是你這樣任性啊,別忘了顧氏那麽多人等著你養呢。”


    “就讓我先養你一個,”顧墨沉淺笑著,伸手撫摸著她的頭發,順勢把她勾入懷中,“先好好休息一天,就當給自己放個假。”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蘇沫抬眸看向他,“能不能陪我去個地方。”


    “嗯?”顧墨沉挑了挑眉梢,不知道蘇沫想去哪裏。


    “蘇家。”她上了車,喬什在前麵開車,蘇沫側過頭看著窗外,熟悉的城市,一點也不陌生。


    顧墨沉沒有問原因,想必蘇沫有問題想問蘇安山,多數是有關她身世的事。


    她靠在顧墨沉的肩膀上,閉了閉眼,“我想找他問清楚,關於我媽媽的事。”


    “我以為離開了日本,你不想再理會那些事了,”顧墨沉勾起唇畔,撫摸她的臉頰,“想親口問蘇安山嗎。”


    “我想謝謝他,謝謝他願意把我養大。”車窗開著,唿嘯的風都灌了進來,她神色恍惚,看到顧墨沉深邃的眸。


    他平靜幽然,沉靜的眼眸如一池深不見底的寒潭,清冷淩冽。


    迴了趟家後,還沒來得及休息,蘇沫決定起身去蘇家。


    蘇家的房子還是他們一家人住著,蘇沫沒有收迴產權,她準備好了房屋產權證明和蘇氏的轉讓書,跟顧墨沉一起去了蘇家。


    叮咚——


    門鈴響了,裏麵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誰啊。”


    悠然冷淡的生意響起,是蘇安山開了門,一打開門見到蘇沫,他的目光沉了沉,瞥見身後的顧墨沉時,他的神色才稍稍緩和。


    “是你啊。”蘇安山冷冷道,讓他們進來了。


    “怎麽就你一個人?”蘇沫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望著蘇安山佝僂的腰身,臉色略微蒼白。


    “她們出去了,”蘇安山坐在沙發上,揉了揉眉心,聲音清冷,“有事嗎?”


    “沒什麽事,就是很久沒來看看了,”她張望著四周,四周的陳設都沒怎麽變,後院的那棵鬆樹依然高大挺立,她站起身走向落地窗,頭也不迴,“我有話想跟你說,我們去院子裏吧。”


    她拉開了落地窗的玻璃門,走了出去,蘇安山禮貌的給顧墨沉倒了杯茶,讓他坐會兒,自己則跟著蘇沫出去了。


    她坐在花園裏的藤椅上,小時候經常一個人坐在那發呆,關於媽媽的記憶她少得可憐,隻記得小時候媽媽帶著她坐在這曬太陽,記憶中關於媽媽的一切都無比溫馨美好。


    她抬頭,看著遠處灰霾的天,她笑容淡雅清麗,“真的很久沒迴來了。”


    蘇安山靜靜地坐在一旁,一句話不說。


    “爸爸,”她張了張口,眼淚險些掉下,她沉默了良久後,才開口道,“謝謝你。”


    “謝謝你這麽多年不計前嫌的照顧我,即使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兒。”蘇沫哽咽了,一句話說完,一滴眼淚緩緩而落。


    蘇安山震驚的抬起頭,過了一會眼神裏的震驚消失無蹤,她遲早要知道的,這並不算個秘密,他勾著唇,“聽說你才從日本迴來,想必見過他了吧。”


    蘇安山口中的那個他就是山田正奇,蘇沫點點頭,“見過了。”


    “雖然我不是正人君子,但那個家夥絕對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你媽媽當年……眼光還真是……”他搖了搖頭,沒說下去,眼神可以看出對山田的不齒。


    “怎麽呢?”蘇沫皺著眉頭。


    “算了,當年的事沒什麽好說的,”蘇安山別過臉,不知看向何處,“你媽媽啊,這輩子的清譽都毀在那個男人身上了,罷了罷了,她這一生,說到底還是我對不起她。”


    蘇沫的水眸睜的老大,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也對不住你,”蘇安山長歎了聲,“當年都是我做的糊塗事,不懂珍惜你母親,讓你母親悔恨終身,還被那個男人……”


    他沒繼續說完,蘇沫的眸子死死地盯著他,“被他怎麽?”


    “當初你母親就是被他騙了,”蘇安山搖了搖頭,歎息了聲,“當年的事情啊,說到底還是我的錯。”


    “看來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她垂眸,眼睛裏淚光閃閃,“不過……我知道又能如何呢,一切已成定局,無法改變。”


    “沫兒,這些事你不知道也好,總歸是我們上一輩人的事,”蘇安山難得心平氣和的對她說話,“現在你一切都好,你母親在天之靈,也會安心的。”


    “謝謝,”蘇沫的手都在顫抖,她顫顫巍巍的將包中的文件拿出來,遞給他,“這是蘇家的別墅和公司的轉讓書。”


    蘇安山皺著眉,“你……”


    “我不要這些了,本來就不屬於我,”蘇沫苦笑著,遞給他,“這是蘇家的財產,我沒權拿。”


    她不是蘇家的人,她不行姓蘇。


    蘇安山歎了口氣,將文件還給她,拒絕道,“這些是你應得的,當初這些已經抵押給顧家了,早已不是我的。”


    “就當是我謝謝你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吧,爸爸。”蘇沫聲音顫抖,淺淺笑著,“我也沒什麽能給您的了。”


    蘇安山的心底湧起無盡感慨,想不到這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女兒,在危難時還會為他考慮,那個自己的親生的女兒,對自己卻是不聞不問。


    真是諷刺,也許這就是他的報應,這是他當年背叛蘇沫母親,出軌的報應!


    蘇沫把文件遞給他,笑道,“到底是蘇家的東西,不管怎麽樣我都不能要,爸爸,算是我感謝你養育我這麽多年。”


    蘇沫說完後,蘇安山歎了口氣,望著遠處,“你母親當年那麽好,是我不知道珍惜,你也是,我有個這麽好的女兒,我卻……”


    蘇沫聽他的語氣覺得不對勁,皺了皺眉,“怎麽了?”


    “她帶著若然走了,嫌我一無所有了,”他連那個女人的名字都不想提,可見有多麽氣憤,蘇安山握了握拳頭,“可若然是我的親生女兒,她居然要若然認別人不認我!”


    他一張老臉皺的緊巴巴的,額頭上青筋直冒,恨不得要迸裂,“沫兒,都是我當年一時糊塗,做出了對不起你母親的事,都是我的報應!”


    蘇沫不禁感歎,到了蘇安山這個年紀,妻子帶著女兒跑了,可以說他真的是一無所有,而蘇若然以後又會怎麽樣呢,跟了個繼父,會比自己的親生父親好嗎。


    “爸爸,”蘇沫握住他的手掌,這麽多年,她從未這樣跟蘇安山心平氣和的聊過天,“你還有我,我始終是你的女兒。”


    就算她不是蘇安山親生的,始終是蘇安山養大的。


    “沫兒,是我對不起你,”蘇安山眼眶通紅,“當初我對你母親一直懷恨在心,間接把仇恨轉移到你身上,對你動輒打罵,都是我不好……”你


    蘇沫沉默了,的確,這些年她受蘇安山的影響太深,對父愛極度渴望,想不到自己的身世竟然是這樣,這也怪不得任何人。


    蘇沫無奈一笑,“罷了,都過去了,爸爸。”


    蘇安山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女兒,蘇沫跟她母親真的很像,他這輩子隻怕最對不起的就是她們母女了。


    “沫兒,你真的要跟顧墨沉一起嗎?”蘇安山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顧墨沉,男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冷冽的氣息,隔著玻璃牆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這樣的男人,隻怕身邊的女人很多吧。”


    蘇沫毫不擔心這個問題,“如果我一天到晚想著如何防備其他女人,那日子還過不過了。”


    “你真的能確保他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蘇安山擰著眉頭,“他不比普通人,沫兒,多少女人想貼上去,你應付的來嗎?”


    “爸爸,你不用擔心,”蘇沫看到蘇安山憂心忡忡的樣子,“你女兒又不是配不上他。”


    “是啊,你從小就聰明伶俐,”但蘇安山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還是無比擔憂,“沫兒,無論如何,你始終要為自己考慮,你跟顧墨沉已經離了一次婚,這一次你一定要慎重,畢竟是你的終身大事。”


    蘇沫點了點頭,含笑道,“我明白的,爸爸。”


    說完,她站起身,看著遠處的顧墨沉,她從未想過顧墨沉會被別的女人勾走,她有這個自信。


    顧墨沉見她出來後,起身過去牽起她,跟蘇安山告別後,二人一同離開了蘇家。


    “文件給他了?”顧墨沉自己開車,給坐在副駕上的她係好安全帶。


    蘇沫點了點頭,看著窗外,“我後媽跟妹妹跑了,家裏隻剩下他一個老人。”


    顧墨沉自顧自的開車,聽著她說,他邪魅一笑,“這算不算是咎由自取?”


    “算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我不想計較了,”她看著顧墨沉,“罷了,過去就過去吧。”


    “蘇沫,你很善良,總是願意原諒別人。”她總是輕易的放過別人,卻總是不肯放過自己,對別人那麽仁慈,對自己又那樣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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