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雪鶴碧鬆瓷盞掉在地上摔個粉粹,可林氏的眼睛卻一眨不眨緊緊盯著惠妃。


    遠處有宮女詢問道:“娘娘,可有事吩咐?”


    惠妃道:“無事,你們站遠些好好守著!”


    惠妃看著林氏,聲音壓的很低,卻足夠林氏能清楚聽到,她說:“坐著別動。”


    惠妃的手摸向石桌底部,不知有什麽機括,隻聽‘哢噠’一聲,石桌突然向地下沉去,林氏嚇得驚唿一聲,緊緊抓著麵前的石桌。聽說惠妃娘娘出身六君門,自身醫術超群,更有同門師兄精通奇門遁甲之術,神乎其技,看來不假。


    石桌緩緩降落直至落入平地,頭頂有另外的石桌升了上去。從上麵看去,亭子中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模樣,任誰也看不出其中玄妙。惠妃雙手相擊,幽暗的石室中忽然亮起無數燈燭,林氏這才看清此地全貌。整個密室並不十分大,全部由灰岩搭造而成,其質地堅硬無比。


    林氏有些害怕,她朝石室最裏端望去,兩人高的木架上,吊著一個女人,披頭散發十分狼狽,惠妃安慰的笑了笑,“別怕。”


    暗影中,一個人無聲上前,將冷水潑在祝含英的臉上,又無聲退下。


    祝含英緩緩睜開眼,“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殺了我吧……”當她眼角瞥到林氏的時候,唿吸有一瞬間的混亂,隨即笑道:“原來是林夫人……林夫人好手段,可惜,不過也是個可憐蟲罷了!比我又強的了多少?”她的話語模糊而無力,卻在此時無比尖銳的插進了林氏的心口。


    惠妃看了看林氏蒼白的臉色,對祝含英說道:“把你昨日的話再說一遍。”


    “這是自然,臨死之前,能拉幾個墊背的,再好不過……”祝含英笑的愈發開懷,道:“林夫人……你做了這些年的林夫人,可看清楚沈文瀚是個人麵獸心的劊子手了麽?哈哈哈……”


    祝含英看著林氏蒼白如紙的臉色似乎覺得十分有趣,“你那三個孩子……是沈文瀚親手殺死的!你可曾這般猜想過麽……”


    林氏腳下一軟,癱坐在地,因為日漸消瘦,一雙大眼睛格外突出:“你說什麽?”雖然她曾經無比痛恨的想過,她的三個孩子,死的不明不白,或許是沈文瀚與祝含英這一對狗男女設計謀害,卻還是在心裏的一角留出了一絲空隙,抱著僥幸。


    “沈文瀚給你的兩個女兒喂了藥,所以她們不足月就死了!”祝含英無比殘忍的大聲說道:“你的兒子,是叫渢哥的吧?那孩子死的很慘呢……做了別人的替死鬼了!哈哈哈……”祝含英說完這句,狂笑不止。其實這些她並不完全之情。隻不過他陪伴沈文瀚多年,總能知道一些蛛絲馬跡……沈文瀚經常被噩夢驚醒,口中說著胡話。一次兩次是胡言亂語,多了便被祝含英暗暗記在了心上。


    可這最後一句,聽到惠妃耳朵裏卻是別有所指!她猛然一驚。替死鬼?!難道她當年殺的那個孩子居然是林氏的兒子!惠妃同煦文帝一樣,都懷疑沈皇後暗中將孩子送走了,所以四處追查孩子的下落……當年沈文瀚暗中送走的那個孩子,她自然不會放過,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卻沒想到居然是林氏的兒子……


    “林夫人,你沒事吧……”


    石室內的空氣有些悶熱,原來是旁邊的石槽中燒著火紅的碳,上麵放著幾根烙鐵。林氏猛然從地上起身,嚇了惠妃一跳,林氏一把抄起紅炭中炙烤燒紅的烙鐵,瘋狂的印在祝含英的身上,“你們這對賤人!狗男女!還我的渢哥!還我的孩子來!”


    “狗男女?我與沈文翰可是有婚約在先的!你已經知道了吧?林夫人,不對……林姨娘……”祝含英渾身被燙的抽痛,不斷痙攣。卻依然尖銳瘋狂的大笑。“你堂堂林家千嬌百寵的大小姐,如今卻如何?不過還不如我一個賤籍女子……我死了,你們誰也別想好過!”


    惠妃驚詫不已!怪不得林氏最近的舉動令人難以琢磨,原來其中還有這麽一檔子事……她手指動了動,暗中飛出兩人,眼疾手快將瘋狂的林氏敲暈。拾香上前一步:“娘娘。”


    “打發人送她迴沈府,讓她知道這些已經夠了……”惠妃看著林氏憔悴的模樣,說道:“這幾日,宮中傳出流言,沈侍郎停妻再娶,毒殺親子……”


    “是……奴婢知道該怎麽做!”拾香答應著,又問道:“沈大人暗中四處尋找祝含英,恐怕會有所防備。”


    “哼。”惠妃冷笑一聲,“祝含英這點手段怎麽能瞞得過沈侍郎,如果不是咱們搶先一步,恐怕現在她已經是個死人了。我原先不知道他們之間還有婚書這一檔子事,現在我想那東西應該是在林氏手裏,不怕林家不發難!沈家想躲,我倒想看看他們還有什麽辦法躲過去!”她瞄了一眼被烙鐵燙的昏死過去的祝含英,吩咐:“把她給我看好了,別死了。”


    “是,娘娘。”拾香躬身答應,“另外兩個與祝含英同行的女子,一個是她的親妹妹,另外一個的身份十分可疑。”


    “哦?有何可疑之處?“


    拾香將慧靜的來曆,還有與祝含英多年往來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說:“奴婢發現了一件事情……這個慧靜的女兒邱雲仙與當年的靜香有五六分神似……”


    惠妃猛的轉頭,“那慧靜人呢?”


    “聽說赫連世子剿匪當夜正巧碰見一個尼姑行跡可疑,便抓迴去審問了。”拾香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話語簡單明了:“赫連世子似乎沒當做什麽大事,把人抓迴去就扔給了餘府丞,還沒來得及審問。”


    拂風苑,月白稟了一聲進了李殊慈的屋子,問:“藍心姐姐,姑娘在裏麵?”


    “月白有事?你進來吧!”李殊慈正在裏麵做女紅,這會,她的嫁妝也該備起來了,有好多小物件都要自己動手才行。


    月白自己掀了簾子進屋,見了李殊慈行禮問安,直奔主題:“姑娘,這幾日府外頭總有些人似乎在打聽大姑娘的事……”


    李殊慈停住手,“你仔細說。”月白年紀不大,卻是李殊慈院子裏的包打聽,專門跑腿打聽事的,十分機警靈透,一個人頂好幾個人用。


    “咱們後院角門的胡婆子,她有個老姐妹的女兒在宮裏當差,最近似乎得了主子的指示,要打聽咱們府上大姑娘的事,十分仔細詳盡。”


    “打聽李姝喬的事……”李殊慈疑惑道:“知不知道是在哪個宮裏當差?”


    “這倒是清楚的,那胡婆子的老姐妹是常來吹噓的,就是儀華宮。”


    “儀華宮……康陽?她打聽李姝喬幹什麽……”李殊慈是怎麽也想不到康陽拐彎抹角的,居然會想到做這種事。


    月白想了想,說道:“今日外麵傳出不少閑言碎語,說沈少夫人同死去的李府大姑娘相像的傳言已經傳開了,有與咱們府上下人相熟的,也有好多人過來打聽,問咱們府裏的四姑娘是不是真的和大姑娘相像……有人說大姑娘沒死,還有人說大姑娘的鬼魂附在四姑娘身上……許姨娘已經二夫人那裏鬧了幾次了,這會被二夫人禁足在院子裏。這消息傳的快,恐怕已經傳進了宮裏去,是不是因為這個,所以康陽郡主好奇才來打探的?”


    “消息傳的比我想的還要快,相信這其中有不少人的功勞。”李殊慈彎嘴一笑:“你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康陽的性子,與她無關的事,她必定聽聽也就罷了,再說,康陽如今忙著打探各大情敵,哪有時間管別的閑事,肯定不會特意遣人千方百計的打聽……”李殊慈看著手中還沒繡完的金絲鴛鴦,說:“若說康陽如今最感興趣的無非就是與赫連韜有關的事情……那麽……”


    赫連韜如今在上京算得上炙手可熱的人物,有不少看得清或看不清局麵的都想與赫連韜結親。而那些對局麵不明所以,看不出深淺的,則還是一動不動。


    月白的小腦袋轉的很快,聽懂李殊慈的意思,她說:“郡主現在最最關注的,無非就是能與世子締結良緣的女子了。可是大姑娘已經死了,能對郡主有什麽威脅?大姑娘與世子唯一的交集……恐怕就是大姑娘行刑時,是世子親自監斬的,其它奴婢也想不出來了……”


    李殊慈眼睛一亮,心裏大概明白康陽為什麽要打探李姝喬的這些事了,她心裏隱約閃過一個有趣的想法,放下手中的細針,她想了想說道:“如果有人打聽,你們就照實說,尤其是李姝喬在臨死前,已經生了病……詳詳細細的說。”


    “是!”月白痛快的答應一聲,她的弟弟跟著李岫少爺同夫人一起迴了覃都府,她想念又擔憂,如今姑娘即將大婚,聽說夫人她們已經從覃都府啟程,月餘時間就會迴來的。到時候她就又能每天見到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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