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事兒!


    我記她一輩子!


    不過,後來想想,她這一去香江,就是一十二年,一十二年都見不著魏哥兒。


    這氣,就消了不少。


    見不著魏哥兒,我都不敢想那情景。


    我會成什麽樣子喲。


    其實,我還有些許不明白。


    婁曉娥一直都在糾結什麽是愛情。


    她問過堂姐,也問過我。


    我不知道什麽是愛情。


    非要說的話。


    魏哥兒對我就是愛。


    我對魏哥兒,也是愛。


    我和魏哥兒,就是愛情。


    她聽了我這個答案之後,並沒有很開心,隻是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她這個聰明的壞女人,聰明的一輩子,又能有什麽用,魏哥兒說過,沉沒成本不參與重大決策,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是愛的不就好了。


    她要糾結便糾結吧。


    她迴來之後。


    我們家,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第一個最直觀的變化就是魏哥兒辭職了。


    我倒是不在意,魏哥兒一向很厲害噠,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倒是其他人,給嚇了一跳。大驚小怪的,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魏哥兒有多厲害。


    其實那陣子,我也有些躍躍欲試。


    家裏兩個孩子也大了,我靜極思動,就想著出去看看。


    剛好,魏哥兒弄了個三昧樓,怎麽著,我也該去看看的。


    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奮鬥吧。


    我倒也不排斥這種行為。


    隨著時間的推移,三昧樓的模樣越來越令我感到些許害怕。但也僅僅是些許罷了,不得不說,婁曉娥那些年教導我的東西,在這個時候,很好用。


    她教我怎麽算賬。


    怎麽看人。


    怎麽管理。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


    她知道魏哥兒將來一定會很厲害的。


    可惜,就是太聰明了,壽數也不長。


    我並不喜歡衰老。


    但我還是老了。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我總覺得,我跟魏哥兒的時間還很長,所以,我坐在梳妝台前,想要給自己化化妝,讓自己顯得年輕點兒,但是堂姐跟我說,這樣子很醜,她說我一點兒都不會化妝。


    哼,她什麽都不懂。


    我畫得好看點,不就跟小姑娘一樣了。


    我總以為,這樣子,能夠留住在指縫間溜走的時間。


    直到,婁曉娥走了。


    壞女人走了。


    她走了啊。


    我不知道在想什麽,感覺心空蕩蕩的。


    我其實不想她走。


    我不想任何人走,如果,大家一直都在一起,那該多好啊。


    魏哥兒什麽話都沒說,但是我知道,他很傷心。


    他是愛她的。


    正如她愛我一樣。


    莫名地,我有些恐懼。


    我不是恐懼死亡,我害怕,我要是走了,魏哥兒得有多傷心啊。


    我得好好活著。


    我是這麽想的,大家好好地在一塊兒。


    可想歸想,這種想法,總歸是不可能實現了。


    堂姐也走了。


    從她走了之後,我覺得我快要窒息了。


    那種看著親人,一個接著一個離去的無力感,無論如何,我都接受不了。


    魏哥兒還在那兒安慰我,其實我知道,最傷心的是她。


    壞女人就是壞女人,她走了,還往魏哥兒的心裏插刀。


    要是我的話,我肯定什麽都不說,說走就走,如果他想知道,就自個兒下來問我。


    我們總能再見麵的,我堅信。


    人都走了,整個院子安靜了好多。


    有些時候,長壽真不見得是什麽好事兒。


    我想找點事兒做。


    就想開個小店。


    其實我知道的,魏哥兒沒想做得那麽大,他跟我在一塊的時候,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知足常樂,都怪那個壞女人。


    要不是那個壞女人,魏哥兒也不會把三昧樓弄得那麽大。


    他大概隻是想開一間小店,好好地開下去。


    我原本以為,他會開心。


    可我發現,他好像心不在焉的。


    他似乎對這家小店,並沒有多少興趣。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覺得,我撒潑打滾地都要讓他開下去。


    這人呐,要是沒了念想,不就沒了嘛。


    再說了,我不還活著呢嘛。


    怎麽能就這麽不幹了哩?


    她們都走了才好呢!


    我跟魏哥兒,兩個人,長長久久的!


    多好呀!


    可是,


    可是……


    ————


    秦京茹呆呆地看著放在床頭的相片,相片裏的男人笑得很放肆。跟昨天那個躺在棺槨裏的老頭完全不一樣。


    她細細地看著,就這麽看著,仿佛看得越久,相片裏的男人就能夠從那虛無之中走出來,來到她的麵前一樣。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


    門,別推開了。


    曹念走了進來,看著母親雙目無神的模樣,不由得心裏一緊。她輕輕地唿喚了一聲“娘娘”。


    秦京茹有些茫然地抬起頭。


    看到秦京茹這副模樣,曹念眼眶不由得微微濕潤:“娘娘,出來吃飯吧。”


    見秦京茹還是呆呆地看著她。曹念捂住了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她知道娘娘有多愛自己的父親。


    整理了一下情緒,她輕聲細語地說道:“娘娘,爹讓我帶你出去走走,別悶在屋裏了。”


    秦京茹整個人像是迴過神來,有些慌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孩:“對,他不讓我老呆在屋裏,我不能呆在屋裏,你帶我出去。”


    “好好好,我帶你出去。”


    曹念拉著秦京茹的手,像是拉著一個小孩。


    秦京茹在後麵絮絮叨叨的:“他讓我去那個新建的公園走走,說是那裏空氣很好。還不讓我玩遊戲,我就不玩了。他老是說我笨,我一點兒都不笨,上次,我跟一老頭走得靠近了點,他就生氣了,他還以為我不知道他在生氣什麽,還敲我的頭來著。嘻嘻……”


    曹念在前麵走,秦京茹在後麵說。


    秦京茹越說,曹念的眼眶越紅,眼淚忍不住順著臉頰流下來。


    最後,她不得不開口,聲音打著顫兒:“娘娘,爹他走了,我不想沒了你。”


    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秦京茹沉默了,隻是默默地跟著女兒。


    過了一會兒,她才開口:“我要去公園玩兒,晚上我要吃大龍蝦。”


    曹念剛想拒絕,秦京茹的身體狀況並不允許她吃這種海鮮,早在幾年前,就被父親禁止了。但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一個“好”字。


    吃完晚飯,秦京茹抹了抹嘴,站起身,有些恍惚。曹念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娘,年紀不小了,別老猛地站起來。”


    “哦。”秦京茹憨憨地應了一聲:“我要迴屋睡覺去了。”


    隨後,她掙開了曹念的手,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娘娘。”


    秦京茹有些疑惑地迴頭望了一眼,盡管已經上了年紀了,滿頭白發,但臉色依舊紅潤,健康,就是那雙眼睛,還是那麽地清澈。


    “哎呀你別多想,我要走了,你爹不罵死我。還有那麽多好玩的,我才不走,他沒了,我才可以玩呢。”說完,邁著輕快的步伐迴屋,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哢擦”。


    隨著房門的上鎖,秦京茹罵罵咧咧的聲音也跟著停了下來。


    她沉默地坐到了房間的書桌上,他總喜歡在這張桌子上寫東西,寫著寫著累了,就捏捏自己的臉。他總說,捏捏京茹豬豬的臉蛋就是緩解疲勞最好的方式。


    秦京茹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臉,有些幹癟,不像是年輕時候那麽有彈力。手感不好,好像也不能緩解疲勞。


    她有些恍惚,她仿佛看到了他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摸著自己的頭:“乖,京茹豬豬要聽話。”


    “我才不要聽話!”秦京茹嘟囔了一句:“壞人!都是壞人!”


    她伸出手,熄滅了房間裏的燈光。


    黑暗,逐漸淹沒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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