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從霜眼波蕩漾,婉轉著水珠,竟然“撲通”一聲跪倒在陳豐麵前。


    “陳公子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現如今若是將陳公子再卷入這些莫名的紛爭中去,小女子心中有愧。”


    顧從霜緊咬著嘴唇,眼底流下一抹清淚。


    陳豐劍眉微顰,也不答話,隻是低頭靜默的凝視著顧從霜臉上細微的變化。


    難道杜立的昏迷與其有關?


    “顧姑娘……”陳豐頓了頓,冰冷的板起臉來,不悅的凝視著顧從霜。


    他最討厭的便是欺騙之人,若是顧從霜有所隱瞞,恐怕兩人的關係和糾葛也會至此為止。陳豐冷冷的注視著顧從霜的梨花帶雨的臉上,嘴角露出一抹不滿的譏諷。


    “事到如今,你還打算隱瞞多久?還是你從未將我當成自己人?一直在利用我而已?”


    “我沒有……”顧從霜急切的迴應著,上前一步緊緊的攥著陳豐的衣角。


    “隻是這件事情涉及到的人太多,我……我實在是不敢說。”顧從霜有些猶豫,支支吾吾的吐露出這半句話來。


    “我陳豐還沒怕過誰。”陳豐冷哼一聲,陡然的寒氣令人為之一顫,一雙幽黑的雙眸中透露出冷冷的殺氣。


    陳豐自然是有資本說這話的,助太宗上位,又為國之器重的親信大臣,除了李孝恭,恐怕朝中沒有幾人能與之抗衡。


    更何況,他還能預測曆史,改變一件事也並非是不可能的。


    “到底是什麽事?顧姑娘,你難道真的想要與我分崩離析?”陳豐眯起眼,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顧從霜仰頭看去,竟然有些驚懼。


    “不……我說。”顧從霜吞咽了一口口水,伸手從發髻上摘下一根翠玉簪子。


    “陳公子,這是我在杜大人昏迷那日晚間,在院內發現的。”顧從霜伸手將簪子遞予陳豐,陳豐略微皺眉,小心翼翼的從其手中接過物件兒。


    簪子通身用翠玉打造,一頭染了朱紅色的染料,吊墜上掛著一枚白玉般的珠子,看樣式不像是俗物。


    “你在哪撿到的?”陳豐急急忙忙的問道,眼底閃過一絲慌張。


    “是在門外,當日我原本隻是前來……前來看看,但正當我想要潛入院內之時,卻發現一個蒼白的人影一閃而過。”顧從霜朱唇緊閉,眼底閃過一抹驚慌。


    “正當我想要上前追去一探究竟之時,那人的身影一閃,便消失不見,其輕功在我之上,隻是‘她’似乎留下了這麽一枚簪子。”


    顧從霜擔憂的看著眼前的物件,她在懷疑一個人。


    而陳豐同時也想到了這一點,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喊出了那人的名諱。


    “細玉川子?”


    “不可能……”陳豐斬釘截鐵的說道,而那副模樣,顧從霜看來,竟然有了絲絲的失落。


    “為什麽不可能?扶桑國一直想要盜取大唐機密,而你正與杜立杜大人研究務農之法,彈丸之地缺的就是糧草……”顧從霜有些焦灼,語氣在陳豐看來有些急促。


    “可是你並未見其容貌,川子也隻是個公主殿下而已,我並沒有發現她有會武的跡象,況且她也早就迴到扶桑去了,怎麽會出現在大唐。”陳豐搖了搖頭,看來顧從霜還是心存芥蒂。


    “這東西,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可是宮內的物件,宮內除了上下大小妃子娘娘,也就隻有細玉川子有這等皇上禦賜的物件了。”顧從霜不依不饒,一把奪過陳豐手中的簪子,細細的把玩著。


    宮內的簪子布有細紋,用金絲線描邊,其樣式也是極為奢華古樸。


    陳豐在第一眼看到簪子本身的時候,便知道了這其中的來由,隻不過心中也在嘀咕,沒有定數。


    “你是懷疑細玉川子卷土從來?為的就是我大唐的務農之法?”陳豐略微皺眉,深思熟慮了片刻,還是否定了這種想法。


    袁老先生的雜交水稻之法,僅有陳豐一人知曉,就連杜立都不知其中之妙處,陳豐為此隱瞞了司農寺,一直未曾出現也有其中的緣由,更別說一個扶桑國人,難道以為拿到秘方就能得此之法?


    “可是你剛才也說了,一席白衣,如此武斷的斷定是細玉川子,實在有些不妥,我覺得川子應該不會做如此之事。”陳豐勸誡著顧從霜,從其臉上看出她有些許的不悅之色。


    “是李大人要殺你。”


    顧從霜淡淡的說道,像是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所以我特此前來,是為了……現在你明白了嗎?”顧從霜抬眼看去,目光中流露著絲絲不舍。


    “李孝恭?”陳豐吃驚的問道,他從未想過李孝恭盡然會出此毒手,原本以為,兩人隻是朝堂恩怨而已。


    “對,他知道了我曾刺殺長孫無忌之事,借此來威脅我,而我所知道的,不止一人想要殺你,他布下了天羅地網,正在起趕往此處,我猜想,這其中必然與扶桑國有關。


    李孝恭本與你在朝堂之上明麵上是和和氣氣,私底下已是水火不容,我想你是知曉的,此次的大旱之年,朝廷的賑災銀兩,也是被其在暗地裏克扣不少。”


    顧從霜說完,長舒了一口氣,竟然像是了結了一樁心事一般。


    “杜大人的昏迷不是偶然,是有人暗中作祟,那日出現的女人,很有可能是會扶桑的遁地之法,我才如此說的。”


    陳豐默默的點了點頭,早就聽聞扶桑有武士道,其中的忍術便是這八門遁甲之一,沒想到今日真真的遇見了。


    可陳豐一直覺得那不過是障眼法而已,若是扶桑國真有心去謀害自己,為何又要對杜立下手,那豈不是打草驚蛇?


    正當陳豐想著,顧從霜此刻已經焦灼的走到陳豐身側,一柄長劍“蹭”的一聲脫鞘而出,抵在陳豐的脖子上,冰冷而鋒利的刀刃映襯著月光,晃得陳豐睜不開眼。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隻得聽李大人的命令了。”


    顧從霜緊閉著雙唇,看的出她內心也在掙紮,陳豐倒是絲毫沒有慌張的神色,他知道顧從霜不會輕易動手,就算動手,周圍的埋伏也是讓其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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