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豐聰慧,這一摔也是在他的算計之中,恰巧是通過這一摔,看出了今日這事情的重要性,也是這一摔,看出了了自己在李孝恭這個計劃之中的不可或缺性。


    不然李孝恭也不會如此擔心的站在他麵前表露著自己的關心。


    李靖心知陳豐心中的算計,不然不會恰巧在自己的身邊摔倒。


    但這件事情,並非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的,隻能接著攙扶陳豐去椅子上落座的機會在陳豐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先生要破財,需得有個心理準備。”


    陳豐裝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卻還是朝著李靖道了謝。


    這個時候,不是隨便什麽人都敢幫自己,更何況他們先前還有些恩怨,李靖既然做了這件事情,就說明在此之前,他們之間的所有恩怨都已經一筆勾銷了,這人到確實正統,若是有機會,倒是可以交個朋友。


    心中有著滿心的算計,陳豐也就將這件事情暫且放在心上了。


    殿內的人看著陳豐病歪歪的斜靠在椅子上,方才麵具下的臉雖然慘不忍睹,卻還是一派紅潤有光澤的模樣,任是誰看了也絕對不可能說出他身體不好的話來。


    但眾人心知肚明,卻沒有敢說出半句不對來。


    莫名其妙被召上殿來,誰能不試探一番呢,況且當今陛下都沒有其他的說法,已經任由他胡鬧,還配合他請了大夫,誰又能說他不對呢?這不是要打了當今陛下的臉嘛,他們可還沒有這個膽量。


    要破財,還是破那麽大的財,這位難保一會兒會承受不住,這個時候,但凡是知情人士,都不能強迫陳豐去按照朝堂上的規矩來辦事。


    有求於人的時候,總該給人家一點特權,更不要說他們現在還不僅僅隻是簡單地有求於人,他們是強求於人。


    大家夥兒這會兒看著大司空李孝恭的眼神好像都發生了變化,這人當真不是好相與的,他們甚至都記不清上一次李孝恭與陳豐產生衝突是什麽時候了。


    李孝恭也好像將這件事情忘記了。


    卻不想原來他並不是放下了,而是在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給陳豐致命一擊。


    陳豐就算是富可敵國,可那是整個安西都護府治下的百姓,不是一兩個人,也不是幾百人,上千人,那是近千萬人,國庫都拿不出這麽多錢來去讓那些百姓度過眼前的難關,陳豐此人,怕是也絕對沒有這樣的本事吧。


    但是李孝恭既然盯上他了,隻怕也不會讓他有逃避的機會吧。


    陳豐確實聰慧,可他的聰慧卻也不足以將自己從國家大事之中抽身而出了吧,陛下也確實寵信陳豐,然而這樣的寵信,今日才是真正害了陳豐的罪魁禍首。


    為了不辜負陛下的寵信,陳豐就算是傾家蕩產,也要將那些百姓養活,讓他們安然度過眼前這一關。


    若不然,隻怕陳豐在陛下的眼裏,也就不值得陛下繼續給他莫大的恩寵了。


    “陛下?”陳豐暗罵李孝恭的時候,李孝恭的麵色也並沒有很好看。


    陳豐搞出這麽一出來,陛下本來讓他將事情說與陳豐聽,但他現在還能說嗎?


    不說,那是陛下的命令,就是聖旨,他若是不說,便是抗旨不遵。


    說了,陳豐眼前已經身體弱到隻能在椅子上歪歪斜斜的靠著了,若是他說了什麽讓陳豐心中不快了,怕是會直接暈倒或者死在這朝堂上吧。


    李孝恭倒不覺得陳豐現在死了有什麽不可,畢竟他就算死了,這大唐錢莊的錢也照樣要給他拿出來,甚至還要拿得比陳豐活著的時候更順利。


    畢竟群龍無首,也就不需要他忌憚了。


    但是,在朝堂上將陳豐逼成這樣,他的名聲傳出去,怕是要淪落成殘害忠良吧。


    這名聲他並不想要,所以才會在朝堂上與陛下提出從大唐錢莊借錢充盈國庫,也好從國庫之中劃出些錢財來幫助安西治下的百姓度過眼前這個難關。


    看似多此一舉,但是實際上,他不想落得殘害忠良的罵名,這件事情就隻能讓李世民來做,讓滿朝文武覺得他這樣的做法是對的,讓大家夥兒來張這個嘴,也便是俗話說的法不責眾。


    但李世民一句話,便將他的精心策劃籌謀給打破了:讓他說!


    他是不願意的,但卻沒想到,陳豐竟然比他還不願意。


    陳豐其實也確實如同李孝恭所想那般,李孝恭不願意與他說,他也不願意聽李孝恭說。


    李孝恭滿心的想要算計自己,讓他的奸計得逞了,他隻怕迴家還要偷著笑呢。


    但是這件事情若是讓李世民親口說出來,那就不一樣了,讓陛下欠自己一個人情,總要比讓李孝恭迴去偷笑來得更劃算吧。


    李世民深深瞧了陳豐一眼。


    陳豐看見了,卻也隻當做沒看見,畢竟他的麵具遮著,一張臉上能露出來的,也就剩兩隻眼睛了。


    眼角的餘光掃過去,卻也沒有人能注意到麵具下的兩隻眼睛瞅了哪裏。


    李世民也覺得陳豐大概是沒看見他的眼神,也或許看見了,卻裝出沒看見的樣子。


    不管怎樣,李世民決定圓了陳豐這個小心願。或許讓自己這樣欠陳豐一個人情的話,陳豐的心思就會更加貼近他吧。


    略加考量之後,李世民朝著李孝恭揮了揮手,“朕來說吧。”滿臉無奈,但終究還是順了陳豐的意。


    李孝恭朝著李世民拱手,退迴到自己的位置上跪坐,麵上看不出絲毫情緒來,但心裏卻已經有了波瀾。


    這人都是陛下一手慣出來的毛病,就算是他亦不敢在朝堂上這般放肆。


    可偏偏陳豐年紀輕輕,資曆也不足,卻敢在朝堂上做出這等事情來,而陛下卻也聽之任之,還任由他這般,不加以訓斥也便罷了,竟然還配合他。


    滿朝文武都不是傻子,大家或多或少都能看出些許端倪來,這一次在李孝恭和陳豐之間的交手,看似李孝恭贏了,然而陳豐在李世民心中的位置又加重了不少。


    所以,究竟是誰勝誰負,現在還真不好說了。


    這兩位,怕是要有決一死戰的一天了。


    大家都期待著陳豐能贏的這一仗,李孝恭在朝堂作威作福的日子,也應該過去了。


    雖說這人好像並不為難同僚,但背地裏做出來的那些,朝堂上不少人心中是曉得,但礙於李孝恭的權勢,卻也有些不敢明言。


    而陳豐,這娃娃雖然年紀輕了一點,但和李孝恭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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