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你放著,我來洗。”


    “順手的事兒,廚房有熱水,我用熱水洗,你去投個抹布來把炕桌抹幹淨就行。”


    紅梅把剩下沒吃完的菜收起來,紅旗投抹布擦桌子,江靖宇洗碗。


    三人動手,很快就做好了收尾工作。


    有了對比,紅梅再次感歎紅蘭的決定是對的。


    在伍家做慣了,不覺得有問題,迴到自己家,看到哥哥嫂子相處模式,紅霞跟劉文鑫互相幫助,現在有了江靖宇不當甩手掌櫃,她後知後覺的明白,伍叢飛那樣的模式是不對的。


    女孩子成長過程中總會下意識的觀察成年人的相處模式,長大後結婚對象的習性,多少有小時候身邊男性的影子。


    但是紅梅沒有對標,父親不在身邊,母親讓她當大管家,她習慣了大包大攬。


    現在算是重走一遍成長路。


    吃完飯,江靖宇沒有理由繼續待下去,紅梅送他出門,紅旗為了給大姐和江公安留相處的空間,就待在屋裏不出去。


    院子裏,紅梅給江靖宇帶了不少特地凍好的牛骨。


    “這些我都燉爛了,有肉有湯,你吃的時候隻要熱一下,不管是配餅子饅頭,還是下點麵條,丟點白菜進去,就是像樣的一頓飯。”


    江靖宇心裏暖暖的。


    “好,我一個人吃,怎麽樣都方便,不用擔心。”


    紅梅不讚同。


    “一個人也要好好吃飯,不然餓壞了胃,年紀大了人遭罪。”


    江靖宇聞言,伸手接紅梅的包裹,順勢拉住紅梅的手。


    紅梅輕微掙紮了一下,江靖宇抓的更緊,餘紅梅隻緊張了一下,就放棄掙紮,紅著臉低下頭。


    江靖宇正色。


    “紅梅,我的情況你都知道,你牽掛我一個人吃飯,我也擔心你一個人孤獨。”


    紅梅臉頰發燙,嘴上仍舊倔強。


    “誰擔心你了,我好著呢!”


    江靖宇見狀,輕聲笑道:


    “對,你很好,是我,是我放不下你,紅梅,我想娶你,其實從很多年前,在這個院子裏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很喜歡很喜歡,可是生不逢時,沒想到兜兜轉轉,我們又能以單身狀態相遇,我想和你在一起,結婚生子,白天我們各自上班,晚上一起迴家,吃飯的時候有你,休息的時候也有你。”


    紅梅不用照鏡子都能感覺到自己臉已經紅的要燒起來了。


    “蘭蘭說,我得等她迴來考察過,才能點頭同意。”


    江靖宇已經問過無數次,答案都是這個,讓他很著急。


    “那我們去首都一趟好不好?就跟紅星季伯明他們一樣,讓紅蘭見證,我也給她寫個協議,我保證,家裏一切你說了算。”


    作為連襟,江靖宇早就跟季伯明取過經,他知道家裏所有結了婚的人,婚禮紅蘭都沒有參加,他以為紅梅也可以。


    可是事與願違,眼瞅要到年底了,過了年,他又大一歲,不想等。


    紅蘭沒空,他可以送上門給紅蘭考察啊!


    紅梅有些羞怯。


    “不用,蘭蘭說了,她等學生放寒假,就有空迴來,我們的婚禮,她是一定要參加的!”


    這麽長時間,江靖宇終於得到了確切的時間,忍不住狂喜。


    “好好好,那蘭蘭有沒有說,他們具體幾號放寒假?”


    “不知道,我沒問!”


    江靖宇抓耳撓腮,但是他不準備為難女朋友。


    “那我去問,然後我找首都的戰友幫蘭蘭把火車票買好,等蘭蘭下車,我們一起去接她……”


    江靖宇越說越歡喜。


    “等接到蘭蘭的第二天,我們就結婚,我迴去就把我的住處收拾一下,我們就在中南路的飯店舉辦婚禮好不好?”


    紅梅被江靖宇的安排打了個措手不及。


    “在家辦就行了~這是不是太著急了?”


    “怎麽會?不是蘭蘭說要參加我們婚禮麽?要是她過年的時候又有別的事情要外出怎麽辦?咱們得趁著蘭蘭有時間,趕緊辦!”


    江靖宇偷換概念,不說自己著急,說為了湊餘紅蘭的時間,讓她見證大姐的婚禮。


    紅梅隱約能猜到江靖宇的意思,但是無傷大雅,她就順從了。


    “那你得跟蘭蘭說好,別用車票催著她,急急忙忙的容易出錯,況且她就一個人在首都,路途遙遠,要是準備不充分,我可不放心。”


    “是是是,你放心好了,我給蘭蘭買臥鋪!”


    商量好這件大事,江靖宇喜不自勝,在門口又握了握紅梅的手,才依依不舍的鬆開,看著紅梅關門。


    江靖宇往外走了兩步,又忍不住迴頭看對象家緊閉的大門。


    雖然外麵寒風唿嘯,但是他剛吃了牛油鍋子,心裏熱乎乎的,恨不得為對象家守夜。


    江靖宇繞著餘家的胡同走了一圈,計劃好到時候接親,應該停在那裏最合適,走到哪裏應該放鞭炮,抱著對象走多遠能上車……


    江靖宇沉浸在歡喜之中。


    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有那睡得早的人家已經熄燈了,天上零星飄雪。


    江靖宇腳步輕快的又走到餘家跟隔壁沈家院牆邊。


    他正準備迴家,突然察覺到空氣中有些不一樣的氣氛。


    對於經常辦案的公安來說,緊張的氛圍他們是能感覺到的。


    原本空無一人的街道,這會兒依舊看不見人,但是江靖宇就是感覺不對。


    他站在餘家門口,伸頭往餘家跟沈家院牆中間的巷子裏看去。


    原本黑漆漆的,江靖宇非常有耐心,站著不動,唿吸都輕了。


    果然,不出三分鍾,黑暗中又有幾團更黑的東西動起來,引起江靖宇的注意。


    不多時,那黑影借助手長腿長的優勢,撐著兩家的院牆不斷向上,到一定高度,就攀附上餘家這邊,一躍而上,站在餘家院牆上,轉身伸手去拽牆下的兩個同伴。


    一個拽上來之後就跳進餘家內部,牆頭那位還在拽另一個……


    江靖宇等的就是這個局麵,他掏出腰間的槍,瞄準牆頭那位,厲喝一聲:


    “什麽人!公安,給我下來!”


    公安辦案的規定,抓捕壞人之前,必須先亮出身份,給壞人一個中止犯罪的機會,這是法的溫度。


    但是牆上那人顯然不領情,先是一愣,隨即加快手腳,院子裏的人不知道怎樣了,反正院子外麵這人手腳並用的往上爬,要進餘家院子。


    那江靖宇就不客氣了,一邊大喊一遍瞄準。


    “我是公安,有賊,抓賊啊!”


    說著手中的槍跟著響起,胡同裏已經有人家陸續亮燈,牆頭上負責拽同伴的人慘叫一聲,跟同伴雙雙落地。


    隔壁沈家壯丁多,已經開門出來了,還有張家,原本就有民兵,手裏有槍,端著也往外跑。


    餘家沒開燈,但是餘紅旗早有防備,餘家院子裏跟著響起槍聲……


    紅梅想要出來,開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臥室的門被紅旗從外麵鎖上,看來紅旗早知道有這一遭,那就不是偶然事件,而是有針對性的。


    擔憂紅旗,但是紅梅更知道擔憂無用,既然已經被鎖住,要麽自己想法子出去,要麽保持安靜,別辜負紅旗的心意,也不能吸引歹徒的注意。


    紅梅焦急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聽著外麵不斷有槍聲,擔憂的她扒拉著窗戶向外看。


    屋子裏沒有開燈,她站在黑暗中看有光的地方總算能看到一些影子,依稀辨認出站著的是紅旗,倒在地上的不用管,弟弟沒事就放心了。


    紅旗製服院子裏這位,捆綁起來就開門飛奔出去。


    “誰?抓賊啊!”


    江靖宇聽到紅旗的聲音,心中安定。


    “紅旗,這邊這邊~”


    “院子裏還有一個已經被我製服了!”


    “這裏還有兩個,我看見他們鬼鬼祟祟,跟歸來就發現他們正準備往院子裏跳,我看這幾個人目標不止一家,身上肯定有兇器……”


    江靖宇這麽一解釋,也算是說給街坊鄰居們聽,眾人聽到賊帶著兇器來行兇,根本忍不了一點。


    “什麽?大春,打燈照照看認識不?”


    “老沈,你給他們搜身,我迴去拿繩子。”


    “拿什麽繩子,亂棍打死都活該!”


    改革開放之後,越來越多的返城無業知青,工廠待業二代,在街上耍流氓。


    街坊鄰居讓照照臉,就是看看需不需要手下留情。


    大春這麽一照,不僅不認識,看麵相還兇惡的很,指不定手上有人命。


    雖然普法天天宣傳,但是北方人的氣性被激發出來了,抓到歹徒不是先報公安,而是先打一頓!


    “哎哎哎,不能隨便打人啊!”


    江靖宇見有人拎著棍子上前,趕緊先出聲提醒。


    “我是公安,住手,不許隨便打人!”


    大春一下就領悟了江靖宇的意思,跟沈家老三合力架住江靖宇的胳膊。


    “江公安,規矩我們都懂,就是想看看他有沒有偷拿誰家東西,得減少人家損失不是?”


    “就是,江公安,你就一個人來也辦不了這三個人,我們幫著檢查檢查身上有沒有兇器,你的命也是命啊!”


    江靖宇被幾個鄰居擋住視線,耳朵裏隻有拳拳到肉的聲音,伴隨著歹徒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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