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要隨時監測孢子情況,所以那些研究員基本都是不迴去的,而黑常止就是那個負責保衛他們安全的人。


    時榫沒有在這裏待太久就跟著爾秋迴去了。


    他是加入三隊的特聘人員,爾秋一個七隊副隊長帶著他走了這麽一路也夠負責了,還真就沒有再後麵的事,因此在返程後,時榫沒有跟著進監管處,而是轉道迴了二區。


    天色漸漸昏暗,從三區監管處到二區,時榫光靠兩條腿走過去倒也不費力,隻是走到半路的時候,他忽然停下了。


    枯黃寂寥的荒漠之中,四麵八方看見的隻有他一個人,然而時榫卻是對著空著中說了句。


    “還不動手嗎?跟了這麽久。”


    話落,風聲至。


    時榫側身,躲過了身後一道攻擊。


    與此同時腳下的沙土顫動一瞬,四道人影從沙土跳出來,朝著中央的時榫就下了死手!


    相同的四張麵容,時榫目光掃過的同時,上衣驟然破裂,數十上百條血藤頃刻間迸出,朝著衝他襲來的幾人就纏過去。


    有子彈從縫隙中直勾勾射過來,時榫彎腰躲過了身後的攻擊,轉身就給了身側再度冒出來朝他揮爪的人一腳。


    銳利的指甲自眼尾劃過,沒勾到時榫的臉,卻削掉了他額角一縷發絲。


    時榫退後幾步。


    血藤在替他糾纏不斷冒出來的人,因此他得以有空摸摸自己眼角。


    沒受傷,但頭發卻被人削斷了一截。


    不開心。


    他看向那些突然冒出來的人。


    說是有八人,但其中七個從外貌到身型服飾都是一模一樣的,說是多胞胎絕對不可能,因為時榫眼睜睜看到又有一個“人”冒了出來。


    第八個了。


    人是從沙土下蹦出來,在時榫正前方,一出現就往他的致命點攻去。


    血藤再次將人擋住了。


    “這是能分裂?”


    壓根不清楚哪個才是本體,時榫看向的是那個唯一有著不同麵容的人。


    對方是個渾身腱子肉的男人,身手很能打,麵對鋪天蓋地的藤蔓也沒一味用蠻力,反倒是不停繞著圈子,滑不留手的跟條泥鰍一樣。


    相比之下,那些看起來是分裂體的,反倒有種在自投羅網的獵物一樣。


    渾身腱子肉都能男人沒說話,隻是一個勁兒的在躲,反倒是那些分裂體,還在源源不斷的從地下冒出來。


    時榫為此煩不勝煩。


    這些分裂體的實力其實並不強,時榫一根藤蔓就能捏死他們。


    血色的藤蔓穿透一具具軀體,但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即便是被穿透了心髒頭顱也照舊活蹦亂跳,靈活得跟具傀儡一樣。


    分裂體不斷從地下冒出,幾乎沒過多久,圍在時榫周圍的就全是那些分裂體了。


    昏暗的天色下,血色藤牆外,是密密麻麻的黑影。


    這些黑影不顧生死的抵擋著藤蔓,無論何種模樣,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盯著時榫,在黑暗中格外滲人。


    他們有著完全一致的外形,如同一支龐大而可怕的軍團,將藤牆裏的時榫團團包圍。


    “嘖。”


    時榫不耐煩了,他覺得這些分裂體跟蟑螂一樣,要是他跟鎏金一樣揮手就是幾發能量炮該多好,保管炸的他們連渣都不剩。


    可惜他隻能叫血藤將這些分裂體一具具吞了。


    分裂體多的叫人麻煩,可更叫時榫關注的反而是那個一直在繞圈的男人。


    他總覺得這個男人沒有那麽簡單,可對方一直沒出手,隻是在躲著藤蔓跑,這就讓時榫有種對方正在布局放大招的感覺。


    想著不能這樣,時榫分出一小部分血藤直插入地下,穿過泥沙搜尋著下麵動靜,而這一搜也是挖出了好些個還沒出現的分裂體。


    他將那些分裂體直接吞了,然後又摸到了那個男人的腳下後,在對方往前落腳的一瞬,血藤直接破土纏住了對方腳腕。


    藤蔓層層疊疊攀附上去,尖梢毫不留情的沒入血肉之中,在一聲慘叫之中,時榫將人裹成一團拖進了地下。


    似乎有點過於容易了?


    懷疑的念頭在心裏一閃而過,時榫越是覺得容易,就越是加快了藤蔓吞噬那男人的速度。


    隻有人死了才不會有更多變故,就當是他多疑好了。


    周圍忽然響起隱隱震動?的聲響。


    時榫驟然蹙眉。


    這種動靜他很熟悉,在領域跟那隻鯨待在一起的日子裏,他就經常體驗到類似的感覺。


    這一瞬間,時榫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驀地朝四周看去,果不其然,地麵飛快浮現出蛛網似的裂痕。


    如今掌握空間能力的人這麽多了嗎?!


    血藤開始聚攏,數十根就形成一根巨蟒般的存在,十數根“巨蟒”摧枯拉朽般朝著四周一掃,立刻就將周圍給掃平了。


    終於沒有蟑螂擋路,時榫立刻就準備離開這裏。


    然而他還?是慢了一步。


    一道身影迎著時榫目光從遠處靠近,舉著一隻手,像是某種預告一般,最後在他的注目下瞬間攥緊。


    一股可怕的壓力瞬間襲向時榫!


    這一刻,時榫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壓迫力。


    明明站在幹燥的荒漠,但他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正在被無盡擠壓,仿佛是溺水的人尋不到唿吸口。


    這種感覺很?糟糕。


    而更糟糕的是,在這種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壓力中,他很?快意識到——承受這種壓力的隻有他,而他背後的血藤非但不覺得痛苦,反而還?有種自由唿吸的感覺。


    就好像。


    這才是真正適合它們?生存的氣壓。


    時榫甚至隱隱感覺到自己一直藏得很好的“小牙簽”也要暴露出來了。


    不行,絕對不能出來!


    這種強烈的危機感幾?乎壓過了高壓帶來的窒息感。


    時榫的額頭?沁出細密冷汗,他死?死?盯著周身翻湧的血藤,試圖將自己的注意力匯聚到它們身上,想要繼續強迫“小牙簽”隱藏自己,但,忽然的,一種更為肆虐的、壓倒性的力量從“小牙簽”湧入他體內,然後瞬間爆開!


    時榫瞳孔驟縮。


    這一刻,他從?未如此?清晰地感知到這一點——


    他要進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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