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後一句是那個戴眼鏡的說的,聽到這兒的時榫才看向鎏金,低聲問對方。


    “三區還有人活著?”


    鎏金:“有。”


    時榫恍然。


    他還以為桃枝說裏麵全是人,意思是裏麵全是內裏被枯樹皮給填充的活死人呢。


    原來不是。


    時榫沒往下問,而是繼續聽那些研究員爭論。


    主張要進去的是那個戴眼鏡的,而七八個人裏麵,也就對方一個要進去,其他人都是不同意,表示這先等等,奈何戴眼鏡的一個就抵了對方所有人,最後更是朝鎏金下了定論。


    “鎏金隊長,我必須在這兩天進去看看情況,你們要是不方便也沒事,我自己穿了防護服進去就行!”


    這真是倔的跟頭驢子似的。


    放任對方一個研究人員進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時榫不用想都知道鎏金會怎麽迴答。


    “進去的事我要上報王副,若是準許,我會帶人跟你一路進去。”


    鎏金說完,那戴眼鏡的人皺皺眉,立刻就催促道:“那你現在就去匯報,越快越好!”


    說著對方就要去收拾東西,準備跟鎏金一塊兒迴去,其他人攔都攔不住。


    時榫在幾個人身上掃了圈,問鎏金,“他是誰?”


    “中央區下來的調查總負責人,你叫他明科長就行。”


    時榫微頓,“這是新派來的?”


    鎏金偏頭看他,“算是。”


    時榫懂了,應該就是他們掉進深淵領域的那段時間,這邊向中央區那邊請求支援了。


    武力不行就用腦力唄。


    鎏金沒多說明科長的事,時榫知趣也沒往下問,二人就在一旁看著對方跟其他人拉拉扯扯,弄了好半天才終於掙脫了過來。


    “走吧,鎏金隊長,我們趕緊迴去,盡快辦完盡快出發。”


    鎏金要帶著明科長走,走時也沒管時榫。


    時榫看著他坐著武裝機飛走,遠了才看向另一邊的爾秋。


    對方正對著四周守著的特遣隊員不知說些什麽,看那樣子應該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時榫想了想,朝剩下那些研究員過去。


    “這些孢子什麽時候擴散的?”他抓了一個站著沒動似乎在思索些什麽的男人問道。


    “兩個小時前。”


    時榫:“知道為什麽嗎?”


    對方聽了這話就搖頭,“還沒查清楚,我們現在隻能分析出它的擴散速度,大概再過半日,這些孢子範圍就會往外擴大一倍。也許可以抓點活物來扔進去看看?”


    聽到最後一句的時榫看了對方一眼。


    但是對方並沒有看過來,那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顯然是突發奇想對他自己說的。


    然後,在時榫還沒開口的時候,對方就突然轉頭朝他說,“你去抓隻活物來,異種最好,我需要把它扔進去看看那些孢子的反應。”


    時榫:?


    -


    拒絕是沒有拒絕的,被人當成保鏢使喚的時榫,到底是找了幾個隊員去遠處找了兩隻d級異種迴來。


    兩隻半死不活的d級異種,被特勤隊員用工具扔進了孢子快要彌漫進的範圍內。


    因著肉眼看不見孢子,這些都是在研究員的指導下進行的。


    時榫從抓完異種迴來後,就一直站在研究員後麵,跟著對方一起看對應儀器。


    其中有一件儀器,屏幕展示出的畫麵類似於一種雷達視網圖,綠色的線條、人影,三維立體下,另一半全是密密麻麻的紅點,而人影與紅點之間的距離,更是實時在更新。


    時榫瞄了眼那距離。


    4793米。


    不算遠了。


    但那些紅點的擴散速度也不是多快,時榫注意到扔過去的那兩隻異種距離也就一二十米,按照計算,紅點擴散過去也就十幾分鍾的事。


    這都是理想狀態。


    時榫很明確的看到,當最前麵的紅點距離異種隻有五米的時候,很明顯就加快了速度!連儀器都發出了急促的嘀嘀聲。


    周圍的研究員都圍了過來。


    有人搗鼓了兩下,三兩下間,那屏幕上的焦距就匯聚在了異種所在的綠影身上。


    畫麵擴大,各數據也在旁邊相應計算顯示出來。


    時榫看到密密麻麻的紅點朝那兩隻異種加速過去了,像是受到某種吸引一般,目的十分明確。


    這讓他一下就想到了三區花開的那一晚,那些顯示在精神域種的瑩瑩綠點也是如此,一遇到有生命力的活物就像沾血的螞蟥似的,怎麽都要追過來……


    他陷入了沉思,一直注意數據的那些研究員卻是相繼討論了起來。


    “這些孢子更活躍了……”


    “這個比率不對,超過七十五了!”


    “感染速度快了0.67倍……”


    都是些沒頭沒尾的專業數字,時榫根本聽不明白都代表了什麽,所以在聽了幾耳朵後,他很自然的就放棄了。


    爾秋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


    對方靠近時悄無聲息,過來也沒問情況如何,隻是盯著儀器上那些數據就看了起來。


    時榫見她看得認真,又想到那句“該會的都會”,於是福至心靈般問了對方一句,“你看得懂?”


    爾秋點了頭。


    時榫:“……解釋解釋?”


    爾秋偏頭看他一眼,那眼沒有什麽含義,但就是有種近似無機質一樣的平靜。


    在時榫還以為她不會迴答的時候,另一個沙啞的聲音插了進來。


    “這都看不懂,你有什麽用。”


    時榫迴頭,瞧見了掐著煙過來的黑常止。


    “所以說你懂?”時榫也沒生氣,反倒問對方。


    黑常止瞥了眼前麵的幾人,扯唇冷笑了下,“不就是畜生餓了忍不住麽。”


    “有道理。”


    時榫認可他的總結,並為此提出疑問,“你在這兒守多久了?”


    “關你什麽事。”


    時榫:“聽說前天你們進去過,裏麵什麽情況?”


    黑常止皺起眉,神情有些不耐煩起來,“我沒進去!”


    時榫一頓,看他兩眼,並不在意對方態度,反而笑了起來。


    惱羞成怒啊。


    黑常止想要壓著三隊九隊的心思太明顯,時榫稍微留心下就能知道,對方眼下不耐煩,一看就是因為沒被人肩負“重任”在羞惱。


    算了,迴頭他還是直接問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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