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島黑組的黑風堂,舉行了一個派對。


    一方麵,慶祝青龍執掌黑組,一方麵,慶祝朱雀三十歲生日。


    青龍一向低調,朱雀自然成為晚會主角。


    我穿著一件藍色的長裙,站在廳堂一角,到處都是身段出眾的超極俊男和超極美女,纖細單弱、相貌平平的我名符其實成為人肉布景板。


    朱雀穿火紅的長旗袍,纖腰一握,身段高挑的她配旗袍顯得益發美麗,一頭長卷發披下來,用一隻鑽石發簪別著,豔光四射,風情萬種。


    青龍永恆穿著黑西裝,以不變應萬變的襯著朱雀。


    雖然貴為一組掌門,但是青龍還是一如繼往的,很低調,一點不張揚,從容、淡定、謙和。


    整個晚上,朱雀抿緊地嘴角都揚著笑意,她已經很少很少這樣,在除了我和青龍之外的人麵前她從來沒有任何表情。


    我知道,朱雀是真的高興,因為青龍終於成為黑組掌門。她由衷地為他高興。


    在晚會上,我見到了金翅、鸚鵡,以及久未見麵的火鶴、赤鷺、翠羽,還有其他很多人。


    朱雀幹了一杯又一杯。


    我隻是怯弱地,隨在他們的身後。


    我並不會交際應酬,也不善於和陌生人打交道,根本沒有那八麵玲瓏的手腕,一開口就臉紅,所以隻是微笑。


    我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在注視我,不由轉過頭。


    不遠處,有一個一身白衣的男人,正盯著我上下打量。


    我覺得他的目光太放肆,有些生氣。


    穿白衣,我想,隻有矯情的成年男人,才會穿白衣來引人注意,幼稚可笑。像青龍,他永遠一身黑色,自有一派成熟的風範,不知多麽大方優雅。


    那個白衣男子向我走了過來。


    我的地頭上,我才不怕他。


    走近了,我看清他的臉,不由呆住了。


    他是一個多麽英俊的男人!在一生堂內,英俊的男人不知凡幾,但是無疑他是其中的佼佼者。


    眼前的男人,一頭天然的金發,微棕的皮膚,無與倫比的英俊麵容,仿佛造物主最精心的傑作,而他眉宇之間流露出蠱惑人心的誘人的男性魅力,一望可知是風流人物,最特別的是,他的眼睛,一隻是金棕色的,而另一隻是湛藍,多麽妖異的眼睛。


    我發現,他的眼神,很像水星使者,眸光瀲灩,攝人心神,勾魂奪魄,敢直視他眼睛的人,隻怕沒幾個。


    下意識地,我馬上別轉頭,但是我知道自己臉紅了。


    “你是,玉梨。”對方主動開口,他連聲音都比旁人要來的性感動聽,諸神似乎都偏愛他。


    我驚訝於對方知道我的名字。


    “青龍和朱雀的玉梨小妹,大家都知道。”


    那人的語氣,不無調侃,我有些不快。


    青龍走了過來。


    “你們還不認識吧,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小妹玉梨。”


    青龍又指著來人,”這位,是黑組的占星師,天蠍宮將軍。”


    我瞪大了眼睛。


    這個人,就是占星師。


    我馬上想到筱桃的話,”他的眼睛最特殊。”


    是,的確,他的眼睛最特殊。


    又一聽眼前的人是十二星宮將軍之一,我不由肅然起敬。


    十二星宮將軍地位超然,在一生堂內級別很高,能成為將軍的人,一定不凡。


    這位占星師,定勝我多多。


    占星師嘴角勾出一抹邪邪地笑,”哪裏,我不過混混罷了。”


    看著占星師的態度,我又想到朱雀的話,這個人從來不服青龍,於是,我對他,並沒有好印象。


    沒見他之前,我就對他沒有好印象。


    我看著占星師,他用眼睛挑逗我,雖然他一動不動地站著,我也能感覺的到。


    我討厭這個人。


    霧影過來把占星師帶開。


    我悄悄走開去問金翅,”占星師是否花花公子一名?”


    “他,他哪裏是花花公子,他是花花公子的太師祖。撚花惹草,招蜂惹蝶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我就知道。


    金翅看看我,”可別被他騙了。”


    我搖頭,”他不會看上我。”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有。


    金翅笑了,”他很挑剔,因為他本身是俊男一名。”


    “不過,”金翅壓低了聲音,湊近我,”可別說出去,他呀,他是通吃的,隻要是漂亮的人,不論男女,通吃。”


    我睜大眼睛。


    我更討厭占星師了。


    晚會結束了,我隻覺得站的腰疼。


    我和朱雀、青龍一起迴去。


    那是當年我和朱雀同住的地方,已經重新的裝修過,感覺更舒服。


    這裏多麽熟悉,曾經有我許多美好的迴憶。


    朱雀一迴來,就換下旗袍,披一件綢緞長袍,解開頭發,”哎,累死了,應酬一次,老掉一年,我寧可組織派工給我。”


    “我以為你喜歡。”青龍笑說,的確,說是那樣說,實際上朱雀喜歡晚會,特別是她當主角的晚會,這是在天空城留下的習慣。


    我在客廳外麵的茶幾上泡茶,切水果,從門側正好可以看到他們倆。


    青龍老樣子端坐在沙發上,朱雀很放鬆,難得的,竟枕在青龍腿上,她個子高,腳都伸出沙發之外了。


    “我現在可是得意的不得了。”朱雀懶懶道。


    “你得意什麽?”青龍笑問。


    “從此以後,可以狐假虎威,好好在黑組那些額角朝天的人麵前擺擺架子了。”朱雀笑得很甜,眼角彎彎。


    “罷了,罷了,你且讓我清靜幾天。”青龍也笑起來,伸手擰一下朱雀的麵頰。


    朱雀握住青龍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兩人一時無語。


    我別轉目光。


    “我還以為有人反對。”


    “我沒想過,我有自信。”


    “占星師他們竟然一致通過,那一起人不是一向看你不入眼。”


    “你誤會了,他隻是覺得我身手並不是最出色的,並沒有其他。”


    朱雀翻一下身,手扶著青龍膝蓋,”總之,你現在是黑組掌門,以後,記得要照顧我啊,如果我向你借人,可不能推三推四。”


    “助你完成任務是份內的事。”


    “我不管,總之,你若是當著人給我沒臉,我絕不放過你。”朱雀半真半假地說道。


    我知道,這種事情絕不會發生。


    青龍從來不對朱雀說一個’不’字,他總遠是她最佳支持者,即使是不同意她,他也會采取折衷的辦法,盡量兩全其美,總之,他絕不對她說”不”。


    朱雀笑的樂滋滋的,食指輕輕在青龍膝上敲打出節拍。


    “玉梨,茶好了沒有,好渴。”


    茶早就泡好了,水果也準備好了,可是,我怎麽好意思進去。


    算了,我還是捧著茶盤走進去。


    放好杯子、盤子,我坐在對麵的沙發上,看著朱雀的笑臉,故意嘟起嘴巴。


    “哼,你們什麽意思。”


    他們很少在旁人麵前這樣親密,通常最多僅止於擁抱一下,看來今天是真的開心,有些忘形。


    朱雀看著我,笑起來,”怎麽,你吃醋了,來,你躺我腿上。”說著,竟把長長的腿伸過來。


    “喂,”我叫起來。


    朱雀大笑,坐起身。


    “你這樣得意忘形,當心人家笑話。”青龍說。


    “關起門來,做皇帝也沒人知道,你管我。”


    朱雀捧起茶杯,做恭敬狀,遞給青龍,”恭喜大統領高升,賀喜大統領高升,以後,還請大統領多多照應小妹才是。”一麵說,一麵笑。


    青龍接過茶杯,”咳,你就會取笑我。”


    “人家哪有。”朱雀嬌嗔地推了青龍一下,飛去一個媚媚地眼色。


    看他們調花槍,我隻覺得溫馨,以前,朱雀在青龍還是普通殺手時,也向他開過類似的玩笑,沒想到若幹年之後,成真了。


    往事如煙。


    青龍遞手帕給我,朱雀坐到我身邊來,”好好的你又哭什麽?”


    “我沒有。”我連忙閃身。


    “小東西,沒出息的,不論什麽人,都隻管當著人家麵掉眼淚,你的眼淚還真多。”朱雀說我,是,不管是親人仇人,我都當著人家的麵哭。


    “我最沒出息。”


    青龍去休息了,留下我和朱雀說體已話。


    “我看的出大哥很高興。”


    “是,這是他多年夢想,當年在一生堂學院時,他就說過,希望可以做黑組掌門,如今夢想成真。”


    “大哥以後更加辛苦了。”


    “那是自然,黑組掌門同時要負責龍王安全,責任重大,不由他不辛苦。”


    “你不去歐洲?”我問。


    朱雀笑著看我一眼,”他用不著我照顧,這麽多年都是他照顧我來,我哪裏會得照顧他。而且,看他忙起來那副欲仙欲死的樣子,我就生氣。”


    我笑起來,的確,一直是青龍照顧朱雀生活起居,朱雀沒必要去歐洲。


    “占星師沒有反對大哥做掌門?”我又問。


    朱雀一挑眉,”他,他沒有。他早已經貴為將軍了,沒必要同你大哥爭。掌門工作很辛苦,且必須與龍王在同一個城市,他那樣風流人物,怎麽受得了。”


    “他真的那樣出色?”我問,有些羨慕,從沒有人這樣認同過我。


    “是,他相當有本事,眼頭高也很正常。不過,黑組這個位子也就是應該讓青龍做。黑組掌門,並不需要殺手之王來當,他們真正需要的,是一個公平、公正,講義氣,並且有雅量的人。”


    我知道,朱雀一直說青龍有婦人之仁。我隻覺得他心地寬容,講義氣,為朋友肯拚命。


    朱雀把頭靠在我肩上,”喂,聽說你又交男朋友了?”


    什麽都瞞不了他們,而且我知道青龍和朱雀一定查過阿毛的底。


    “是。”


    “在白組裏做運輸方麵的工作,算是水瓶宮將軍手下,也管朔風管。很普通的一個人嘛。”


    “我也隻是普通人。”


    “你嚴重缺乏自信,這是你一大缺點。”


    “我的確是沒什麽突出的地方。”我憂鬱地說。


    朱雀坐起來,瞄一下我的胸部,”嗯,是,你的確是沒什麽凸出,像初中女生。”


    我氣了,抓起一個靠墊扔過去。


    “進展到什麽程度了?”朱雀抱著靠墊問。


    我取出小小絨盒給她看。


    朱雀打開一看,笑起來,”這種東西,拉開你抽屜,起碼十隻八隻。”


    我看著她,撅起嘴,”什麽意思?”


    “不過,如果由男方送出,意義就不同了。”她把盒子遞還給我。


    我低下頭,看著那枚戒指,”想請大姐姐同大哥見見他。”


    “是,的確是要見見家長,總不能讓他白白的就討了我家小妹去,怎麽也得收拾一下,敲打敲打。”


    “他若是見著你們的陣勢,一定害怕。”


    “不會,他不是那樣人。這人很純樸,他不會因為我和青龍,就怎麽樣,他會對你好。”


    “誰說的?”我問。


    “青龍啊。”


    “大哥見過他?”


    “青龍和朔風談過,也見過水瓶宮將軍。他現在到底地位不同,要見什麽人也方便些。青龍說了,這人不錯,你若有心,同他在一起我們不反對。”


    有心的是大哥和大姐姐。


    “結婚之後打算住哪裏?”朱雀問我。


    “就在基地,那就很好。”


    “不打算見天日?”朱雀有些詫異。


    “那裏安靜。”我幽幽地說。


    朱雀點點頭。


    我問朱雀,”你不打算同大哥結婚?”


    如今青龍事業已定,他們難道不想拉埋天窗?


    “我,我才不要。”


    “為什麽?”


    “我們結不結婚,有什麽不同,和現在,有什麽不同嗎?”朱雀問我,”難道我和他還需要什麽證書之類來保證?”


    “有個儀式較為鄭重。”我的思想觀念比較保守。


    朱雀笑,”那張紙,有什麽用,他若真有心想離了我,鐵鏈子也拴不住,又哪會在意一張紙?男人最討厭女人逼他們結婚了,我才不要做那笨事。”


    “但是你們那麽好,就應該結婚嘛。”


    朱雀拍拍我的手,”你是不是怕他另結新歡?不會的,”朱雀衝我眨眨眼,”他不敢,我會痛扁他,他怕疼,不敢有二心。”


    我大笑,青龍怎麽會另結新歡,走過這麽長的路,他應該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


    “而且,”朱雀的聲音有些低,”我怕。”


    “怕什麽?”我問。


    “我怕我真的和他結婚了,他對我,反而不像現在。我不是沒見過。我最恨男人和女人吵,最恨男人打女人。我怕,我怕我真的和他結婚之後,彼此沒有了一點點距離,如果他會為了什麽事衝我大吼,或是動手打我,那太可怕了,真的。我知道他不會,我知道,他不是那種人,但是我怕。我怕在縮短了和他的距離之後,我看到他不為我知的另一麵。所以,我才不要同他結婚。就現在這個樣子,最好,他待我如珠如寶,也不會有二心。”


    “我看的太多了。”朱雀說,”兩個人共同生活,把彼此的一切習慣都暴露在對方眼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可不想青龍看見我早上刷牙,一嘴泡泡的情景,我也不想看見青龍衣冠不整的模樣。兩個人都保留自我的空間,把最好的一麵呈現給對方,會比較美好。”


    朱雀媚眼如絲地看著我,”現在這樣子,要引吸他很容易,真在一起,恐怕就難。青龍睡覺打鼾的,我可受不了。”


    “真的?你怎麽知道?”我好奇。


    “我聽到啊,那麽大聲。”


    “我並沒有見過你們怎麽親密嘛,”我說,”我都沒見過你們接吻。”


    朱雀”哎呀”一聲大叫,把沙發靠墊扔過來打我,”你這個丫頭,說的什麽鬼話。”


    我急忙躲閃,”我講錯了,你們才不會被我看到,你們那麽精明。”


    朱雀撲上來按住我,”小蹄子,看我不撕你的嘴。”


    我擋她,”你們又不是青年男女,我也不是小孩子。你怕什麽。”


    “你不知道。”朱雀放開我。


    我就是搞不懂他們。


    我又問,”那大哥有沒有跟你求過婚?”


    “有,”朱雀抿著嘴笑,”而且不止一次,所以,我也很滿足了,不能再強求他。”


    “戒指呢?有沒有?玫瑰花呢?”我問。


    朱雀給我看她的右手,無名指上,有一枚鑽石指環,式樣簡單大方,正是朱雀喜歡的類型,鑽石不很大,但是極亮,看的出品質極高。


    我認得,和朱雀相識不久,我就見她戴著了,一直以為是她私家首飾,原來在那麽早以前,青龍就送給她了。


    “怎麽戴右手?”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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