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是最偉大的。


    盡管馬老太處在了彌留之際,她的意識都模糊不清了,但是仍然記掛著自己的兒子,想讓她的兒子遠離是非之地。


    或許,她知道些什麽,但是,她的身體狀況,卻不允許,她說出什麽了。


    馬大亨的淚如雨下。


    “娘……”


    看到這一幕的人無不為之動容。


    幹枯的母親的手和手背上已經有了老年斑的兒子的手緊緊相握,這期間蘊含的感情讓人戚戚然。


    馬大亨哭得很傷心,他縱然身家百億又如何?


    這時間最公平的,就是死神的腳步,它冷漠無情,不會因為任何的事情,而停下自己的腳步。


    身後一個四十出頭的男子頻頻的看表,終於按捺不住,走到馬大亨的身邊,低聲說道:“爸,今天落入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鍾。”


    這句話剛一說出口,馬大亨的臉上怒色一惱,迴頭給了他兒子一個耳光,這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臉上怒色一閃,隨後,就深深的低下了頭。


    這種反應一點也不奇怪,他是誰,馬大亨的長子,在j市商圈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但是在今天,他是兒子,被馬大亨當眾扇了一個耳光,這種人格上的侮辱他覺得自己難以接受。


    事實上,老子扇兒子在農村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覺得有些屈辱和自己的身份有很大的關係。


    但是,當兒子的有辦法嗎?


    沒有。


    所以,馬大亨的兒子咬著牙退下了。


    他有他的道理。


    馬莊村的傳說雖然都說是無稽之談,但是累累的血案,都證實了,這樣的奇談怪異並非是空穴來風,所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馬大亨的兒子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提醒的自己的父親,結果當眾挨了一耳光。


    這耳光挨的一點也不冤,因為,他不懂得,老人之間的這份親情,或許,等他老了,就會知道,但是現在,他太年輕了。


    馬大亨扇了自己兒子一耳光,隨後就有些後悔,但是他的地位,不可能說出道歉的話,所以,馬大亨冷硬的站了起來,說了一句:“備車。”


    馬大亨離開了,事實上,馬莊村的眾人,在馬大亨離開之後,都紛紛離去,他們離開的時間,都是在太陽落山之前,不知道這是他們的習俗,還是巧合。


    在場的隻剩下,那些腰間綁著白布條的幫忙的知事迎賓,他們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都是年紀都不小了,大約歲數在四五十歲的樣子,都是麵無表情的臉。


    在將這裏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的時候,都打斷離開。


    在最後一個看起來麵目滄桑的知事迎賓要離開的時候,趙燚忽然一把將這個人拉住了。


    “老人家,請留步……”


    這個老人本來麵無表情的臉上忽然流露出惶恐的神色,在上上下下好好的打量了一番趙燚之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後生,你拉住我幹什麽?你家的大人難道沒告訴過你,現在咱們都應該離開嗎?”


    麵目枯瘦的老人語氣波瀾不驚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趙燚的心中有些奇怪。


    說實話,趙燚他們雖然都穿著便裝,但是自身的外表氣質和村裏麵在大多數人,完全是不一樣的,隻要稍稍有些眼力的人都能夠看得出來,但是,這個老人,似乎完全沒有在意這一點。


    “老人家,我們必須要給老太太守夜……”


    趙燚思索再三,這句話才剛剛說出口,老頭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守夜?你們這些後生,真是要錢不要命。我要迴去了。”


    老人家的臉色很難看,他的力量居然相當的不弱,差一點就掙脫了趙燚的手掌。


    “老人家,您為什麽這樣說?我們並非是這個附近莊子的人,您能和我們說一下這個馬家莊的事情嗎?”


    趙燚的神色不變,鎮定的說道。


    老頭的臉色陰晴不定,幹笑的說道:“沒什麽,既然你們接受了馬老板的雇傭,為他老娘守夜也是應該的,你們抓著我幹什麽?”


    老頭很是狡猾,根本不敢說實話。


    他說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夠看得出來有所隱瞞。


    趙燚為了同事們的安全,自然不可能就這樣放他離開,所以,手掌如同鐵腕一樣牢牢的扣住這個年紀頗大的老頭。


    “老爺子,我們對馬家莊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但是我們是……”


    說著,趙燚給蔣招娣使了一下眼色,蔣招娣心領神會,將自己的證件遞給了這位老頭。


    老頭看到蔣招娣的證件,不由得幹笑:“你們是警局的啊,這個……這個……”


    他的神情頗為的躊躇,似乎有很多話要說的樣子,但是有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說起。


    “老人家,您慢慢說,我們有車,就算晚一些也可以開車送你迴去。”


    趙燚安慰的說了一句。


    這句話一說出口,老頭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劇烈的掙紮起來,嘴裏破口大罵:“你們這些小混蛋,要死的話,別拉著我老人家,我還沒活夠呢,放開我,放開我!”


    他掙紮的力氣格外的大,幾乎不弱於一個壯年人,趙燚差一點就抓不住他。


    好在,劉達立刻上前幫忙,牢牢的抓住了這個知事迎賓的胳膊。


    “老人家,我們並沒有難為的你的意思,但是,你不覺得,你應該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嗎?”


    趙燚相當鎮定的說著,手中的力氣卻不減分毫。


    老頭的臉色鐵青:“混蛋,放開我,我犯了什麽法?你們把我放開。”


    他心中的顧慮重重,隻是讓大聲的喊著,讓趙燚放開他。


    這個老頭當然沒有違反任何的法律條規,所以趙燚他們也不好一直的扣住他。


    “老人家,你能告訴我們馬莊村的事情嗎?似乎,您知道的不少?”張小木雖然覺得趙燚他們的所作所為不是那麽的地道,但是仍然這樣的問道。


    “我要出去,快出去!快出去!”


    老頭看著太陽已經日落西山,陽光餘暉還剩下不多的一角在天際,嚎叫著對趙燚他們說道。


    趙燚幾個人對視了一眼,默默的點頭。


    “好,我們送你出村子,但是,你應該把你知道的所有情況都告訴我們。”


    趙燚將這個作為交換的條件,老頭,頓時連連點頭:“好!”


    他答應的異常的痛快。


    馬莊村並不大,趙燚一行人帶著老頭離開了這個村子的範圍,這個老頭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


    這是老頭離開馬莊村的第一句話。


    固然,農村的老人見識少,但是對於普遍流傳的山村野怪的怪異傳說大多說人,都不會有任何害怕的意思。


    為什麽這樣說?


    因為他們本身一輩子就和這樣傳說打交道,所以,他們知道,這些傳說,大部分都是假的。


    以這個老頭的閱曆,居然感覺害怕,這讓趙燚他們頗為的感興趣。


    “老人家,你在害怕什麽?”趙燚的話剛剛問出口,這個老頭頓時就瞪起了眼睛。


    “我在害怕什麽?小夥子,你們真是無知者無畏,你們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老頭的臉上充滿了後怕的神色。


    “這裏?這裏就馬家莊嘍,有什麽奇怪的?”


    張小木不以為然的說道。


    “馬家莊?嗬嗬,你們這些後生是不知道,在我們附近周邊的村子,馬家莊還有另外的一個名字……”


    老頭陰氣森森的說著,語氣相當的陰沉,他的話就帶著三分的恐怖。


    “什麽名字?”


    蔣招娣大著膽子問道。


    她是一點也不害怕這樣離奇的鬼怪事件,所以根本就無視這位老人的表情。


    “嗬嗬,名字麽,鬼村!”


    老頭斬釘截鐵的說道,然後用異常陰沉的語調說道:“我們這裏十裏八鄉都知道,馬莊村是鬼村,所以,姑娘從來不會嫁到馬莊村,他們村子裏就算再有錢看,也沒有一個正常人。但是迫於祖訓,我們卻不得不擔任他們村子的白事迎賓。”


    老頭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奈。


    所謂的白事迎賓,就是趙燚他們今天見到的——當一個村子裏發生白事的時候,必須有一些人充當迎賓的角色,以馬莊村來說,這個角色,就是附近的村莊的人來擔任。


    “祖訓?”


    又是祖訓?


    這讓趙燚他們的心中泛起了重重的疑點,趙燚更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的,祖訓就是要求我們,在馬莊村辦白事的時候必須要一個村子裏出幾個人充當白事迎賓,不然,你們以為我們會來這裏?我們根本就認識馬莊村的任何人!”


    老頭憤憤不平的說道,那神情,一點也不似作偽。


    “為什麽呢?祖訓雖然這樣要求,但是也沒有什麽強製性吧?”


    張小木最不理解的就是這一點,所謂的祖訓,說得好聽的就是老祖宗留下的話,聽不聽還不是在當下的人?


    “嗬嗬,不聽不行啊,如果我們不聽的話,和馬莊村接壤的幾個村子,最小的孩子就會死亡,這樣的情況下,還不如我們這些老家夥冒險呢。”


    老頭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自古以來,如果在麵對死亡的情況下,老人們,都是最先坦然麵對死亡的一批人。


    比如說草原上的各個民族,當他們的食物不夠的時候,部落中的老人就會主動的走出去,為的就是減輕部落的食物負擔。


    這雖然很殘酷,但是也是一種大自然選擇下的生存法則。


    在這裏,這個不起眼的村落中。


    同樣如此。


    這些老人們,寧願自己麵對未知的危險,也不肯讓自己的孩子們麵對這樣的危險。


    這就是部落延續的選擇。


    “真的會這樣?”


    張小木猶自不敢相信的問了一句,可是老人的臉上隻是充滿了嘲諷。


    “你覺得,如果不是這樣強迫的情況下,我們會來這裏嗎?我們附近的村子,都和馬莊村幾百年前就沒有任何的聯係了,憑什麽給他們幫忙?我們的命是不值錢,但是再不值錢,也不是錢能夠買得下的吧?”


    老頭的語氣異常的激動。


    這話確實事實。


    生命是無價的,任何人的心理都有一杆秤,自己的性命,誰願意賣多少錢?


    誠然,馬莊村的人很有錢,他們作為白事迎賓的紅白肯定少不了報仇,但是,他們寧願不要這份報酬也不願意麵對這份危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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