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家母的事情麻煩你們前來,也是逼不得已。請跟我來。”


    既然是熟人,多少也讓馬大亨放下了心中的顧慮,他的眉頭緊鎖,走到了一個稍稍僻靜的地方。


    眾人都默默等待著馬大亨開口。


    點燃一根煙,馬大亨才歎了一口氣,說道:“說起來你們不相信,我們馬莊村有許多的不解之謎,我覺得這和丟失的屍體有很大的關係。但是,我絕對不想,這個事情發生在我的母親身上,否則,我這輩子的心中也不安。”


    “不解之謎,您老能說得詳細一些嗎?”


    趙燚的心中也有很多的謎團。


    不說別的,馬莊村如此的破敗就讓人不可思議。


    馬大亨在社會上大力的慈善,這個人又非常有錢,並非是吝嗇的人,這樣的人,怎麽會不想著修葺一下村莊呢?


    這就是相當不合情理的一件事情。


    馬大亨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才繼續說道:“太陽大概還有兩個小時落山,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說話。說起來你們可能不相信,馬莊村的組訓規定,村子裏的馬姓人,天黑之前必須離開,否則就會橫死。而年過七十之後,則必須返迴馬莊村居住,否則的話,生辰就是忌日。”


    馬大亨的臉上露出了苦笑。


    趙燚他們覺得這相當的不可思議。


    “你說的都是真的?有事實可以證明嗎?”


    趙燚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簡直就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是的。有年輕大膽的馬姓後生不信邪,曾經在村子裏過夜,結果一夜過去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同樣,如果七十歲,不返迴馬莊村居住的話,生日當天的午夜,就會死亡,這一點是用生命驗證過的事實。不怕你們笑話,我的老母親,在這裏獨自生活了足足二十年,也不知道她一個人是怎麽生活的。雖然物質上,我能夠保證不缺乏,但是村子裏隻有她一個人,這一份寂寞怎麽排解?”


    馬大亨的臉上露出了濃濃的愧色,這一份愧疚可是不假。


    “為什麽?”


    蔣招娣覺得,這種情事情真的是無法用科學來解釋,所以忍不住問了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祖訓上講,如果按照祖訓去做,就能夠保證馬莊村的人富貴萬代,但是違背的話,就會發生橫死。我請教過很多的餓風水大師,據他們講,這是一個風水局,和馬莊村的人聯係在了一起。可是,我馬某人白手起家,偏偏不信這個邪。”


    馬大亨的臉上也是不解的神色,又閃過了堅定的神色。


    他這種人,要說迷信,肯定是有的。


    站得越高,知道的越多心中越是畏懼。


    但是同樣的,他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到今天,更相信自己的力量。


    “我不想以後,祭奠老母親的時候,隻能去祖墳的衣冠塚,這就是我為什麽請你們來的目的。”


    馬大亨坦然的說道。


    他的這一份心思,眾人也能夠理解。


    話是這樣說,人死如燈滅,但是人是感情動物,親人雖然過世了,但是也需要寄托哀思的地方,不然的話,也不會幾千年來流傳下來各種各樣的祭奠的風俗了。


    “您還知道些什麽,您的話,對我們都很有幫助。”


    趙燚的麵色稍稍凝重。


    以馬大亨的身份地位,是沒有必要對他們這些人說謊的。


    既然不是說謊,那麽馬大亨說的都是實情。這樣一來,事情就真的有幾分詭異了。馬姓人在村子過夜,就會遭遇不幸,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這說法好聽,恐怕就是遇難了。


    而七十歲必須返迴村子裏居住,這更是讓常人無法理解。


    在村子裏居住,能活,但是不迴來的話,卻會死。


    這也是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現象。


    “祖訓的內容不是很多。對了還有一條,就是村子裏的房子,隻有滿一百年整,才可以推倒重建,否則,修建好的,第二天也會被破壞。這也是為什麽我們村子裏的房子,都這麽破敗的原因。我們隻能簡單的修葺,保證房子不漏雨。說實話,我也不理解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祖訓。”


    馬大亨搖搖頭,這樣的祖訓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您說,馬莊人不能在這裏過夜,那麽其他外姓人呢?”


    趙燚想起了這一點。


    倒不是趙燚的心中存在畏懼,而是既然帶著蔣招娣他們出任務,自然也對他們的生命負責人。


    這位馬大亨說的應該都是實情,那麽,就由不得趙燚他們不重視。


    “這個,絕大部分都沒有什麽事情發生,也有意外。這一次你們的任務,我並不強求,如果你們肯幫忙的話,我會封給你們一個大紅包,作為壓驚的費用。”


    馬大亨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他的表情很坦然。


    以他的身份地位,用大紅包來形容的話,這一份報酬肯定是相當豐厚的。


    “您知道我們是官方的身份,這一次來,並不是為了錢。我可以知道一些外姓人在這裏過夜發生的情況嗎?”


    趙燚搖搖頭,倒是沒有明確拒絕馬大亨的這一份好意。


    雖然眾人都會聽從趙燚的命令,但是也沒有道理阻攔別人發財。私下接受禮物當然是不合規矩的,趙燚也相信,在場的人心中都有數。


    “可以。我找過一些很有名氣的風水師來探查我們馬莊的究竟。可是絕大部分的人,都是掉頭就走,一言不發。有些倒是肯多說幾句,讓我放寬心,按照祖訓做就是了,反正這樣做可以保證馬莊村的所有人富足,又有什麽不好的呢?隻是我不甘心。”


    馬大亨說著不甘心,眼中也流露出不甘心的神色。


    像他這種人,都是習慣於掌控一切。


    但是現在呢?


    無疑,馬莊村的一切,完全脫離的他的掌握。


    說起來,馬大亨的經曆是頗為傳奇的。這傳奇中,卻有幾分運氣的色彩。有幾次,他的公司都麵臨著絕境,但是都有貴人相助,最後,才發展到現在,這麽規模龐大的原因。


    當然,馬大亨的努力和勤奮,也是讓人十足稱道的。


    “我們知道了,我們會盡量破解這個謎團,不會讓馬老太的身體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趙燚隻能這麽說。


    目前看起來,似乎馬大亨說了很多,但是仔細想想,除了增添了一肚子的疑問之外,對即將發生的案子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幫助。


    要說完全沒有幫助也不正確,起碼確定了,馬莊村確實相當的詭異。


    “我相信,上麵肯派你們來,說明你們肯定是很有本事的。再過一會兒,我們馬莊人就必須要離開了。你們隨意。今天晚上,我的母親在午夜十二點左右就會過世。今天夜裏不會發生什麽事情。雖然我很想留下來,但……”


    馬大亨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趙燚理解的點點頭:“您請便。”


    看馬大亨的表情,就知道馬大亨肯定要離開的。


    這似乎看起來相當的不孝順。


    但是人都是怕死的。馬大亨又是馬氏企業的支柱,所以,馬大亨的離開似乎又在預料之中。


    “你判斷的老太太過世的時間這麽準確,是醫生給您的時間嗎?”


    張小木追問了一句。


    要說,醫術高超的醫生確實有九成九的把握判斷病人過世的時間的,可那都是在醫院裏,醫院裏各種高精尖端的儀器可以清晰的表明結果。


    當然了,古代中醫的水平也不可小覷。


    在史書上多次有記載,中醫吊命,說能活幾個時辰,就能活幾個時辰,到了時辰,必死無疑。


    但是看這院子裏麵的人,似乎並沒有醫生的存在。


    “倒也並非完全是醫生的判斷。今天上午,醫生已經來過了,說老太太的時日不多,如果在醫院用最先進的技術吊命,最多也就是活七八天的模樣。我的心裏麵清楚,如果離開了村子,恐怕老太太立刻就會死亡。我們村子裏還有一個不解之謎,那就是死亡的時間都是午夜十二點。當然,這不包括橫死的那部分人。”


    馬大亨的話讓在場的人吃了一驚。


    難道說冥冥之中真的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主導著馬莊人的生死?


    馬大亨的話應該不會有假,那麽正常自然死亡的時間,大概都是在這個時間了。


    這一點也無法用科學來解釋。


    “我們現在能看看老太太嗎?”


    趙燚忽然提出了這個要求。


    馬老太現在仍舊沒有死亡,隻是距離死亡也相當近了,既然還沒有死,又處在快要死亡的關頭,趙燚覺得,說不定能夠發現點什麽。


    “當然。請!”


    馬大亨是一個明事理的人,既然請了趙燚他們過來幫忙,對趙燚他們的一些小要求,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


    馬老太躺在一張破舊的木床上,身下墊著稻草。


    她的身上穿著壽衣。


    如果人死了,身體就會僵硬,那時候,就不好穿上壽衣了。所以,大凡農村的壽衣,都是在人將死未死的時候給人穿上的。


    所以,馬老太的這身打扮倒是在情理之中。


    趙燚他們雖然對各地的風俗並不十分的清楚,但是接受了這個案子,自然少不得專門查找一下這附近的習俗,對這一點也是有所了解的。


    馬老太的眼眶深陷,整個人已經瘦的隻剩下了皮包骨頭。


    寬大的壽衣穿在身上顯得極為的寬鬆,看起來並不怎麽合身的樣子。


    她的嘴巴長開大大的,嘴裏發出破舊風箱的聲音:“嗬嗬……”


    這聲音聽起來讓人隱隱得覺得頭皮有些發麻,親屬們可能還好一些,畢竟是親人,並不會覺得有什麽害怕的,但是外人聽見這樣的聲音,心裏麵肯定會覺得不怎麽舒服。


    倒是趙燚他們幾個人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


    馬大亨顯然一點也不害怕母親的這個模樣,也不管地上很髒,直接跪在地上,抓住了母親幾乎沒有什麽溫度的手,眼中含著淚水。


    “娘,兒就在這裏。”


    “嗬嗬……”


    似乎,馬老太幾乎不動的眼球盯著馬大亨看著認出了他,嘴裏發出的聲音更加急促。


    “嗬嗬……”


    “娘,您說什麽。”


    似乎感覺馬老太有什麽話要說的樣子,馬大亨將耳朵貼在了母親的耳邊。


    這一次,不止是馬大亨聽清楚了,連趙燚他們隱約的也聽明白了。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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