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所有人都不記得蘇菱的死,江段宸依舊堅持為她辦完喪禮。明日便是蘇菱的頭七,即將要為她下葬。


    江段宸不忍離開靈堂,便一直守在這裏。過了今夜,他便再也見不到蘇菱了。


    子時


    所有人都已睡去,江段宸跪在蒲團上也有些犯困。


    恍惚間他好像聽到蘇菱在喚他,眼前的供香還在燃著白煙,他的視線變得模糊,白煙似乎飄進了棺木。困意襲來,他再也堅持不住,緩緩的躺在了地上。


    蘇菱的殘骸在這七天裏一直在木棺內悄然發生著變化。


    它加速連接在一起,骨增肉生的重塑之感比斷裂之感更為難熬。蘇菱硬生生熬著這劇烈的疼痛,但是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知道江段宸就在棺木外麵一直陪伴著她,每每想到這裏,她的疼痛就能減輕一點。


    幸好他沒有忘了她,就算在他的世界裏,自己已經不在了,還會這般夜夜守在自己靈前,蘇菱在想,若重活一次,她斷不會再與他分離。


    最後一根骨頭長出,蘇菱的肉身已經如脫胎換骨一般。


    她的意識終於清醒,不再模糊。


    她的胸口開始起伏,棺木縫隙飄進來的白煙進入她的鼻腔。


    她猛地睜開雙眸,大口大口的唿吸。


    經曆了七天的重塑肉身之痛後,她終於重生了。


    棺木自然打開,她的額間亮出一道符咒,褚知白的聲音鑽入她的腦海。


    “蘇菱,現在你已經重生了,別忘了夙願完成之時,你我的約定。”


    話音落下,符咒消失。


    蘇菱坐起身來。


    她赤腳踩在地上,冰涼的觸感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她還有些不太適應自己的身體,雙腳踩到地麵,身子還會有些站不穩。


    她扶著棺木才站好,她翻看著自己眼前的手,指尖紅潤,膚色白皙。她真實的觸摸到了棺木,再也沒有穿透它們。


    她的臉上浮出笑容。


    一雙雪白的赤腳走到了江段宸的麵前。蘇菱蹲了下來,溫柔的注視著眼前的男人,她低頭在他額間輕輕落下一吻。


    江段宸感受到動靜驀然睜開眼眸,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菱兒,是你嗎?”他以為自己做夢了。他不敢觸碰眼前的人,生怕夢醒。


    蘇菱溫柔的笑道:“是我啊,我迴來了。”她伸出手,撫摸著江段宸的臉頰。溫潤的觸感傳來,江段宸的淚逐漸湧出眼眶,他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將自己的手搭載她的手上。


    觸感的有溫度的,他握著蘇菱的手緊了些,聲音更咽又顫抖,“你......迴來了?”


    蘇菱微笑著點了點頭。


    江段宸立馬將她緊緊攬入懷中。


    他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她了,所有人都忘了她死去的事情,他甚至自己都會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沒有死,一切之事自己做的夢。


    現在蘇菱又完完整整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真的出了問題。


    他鬆開蘇菱,六神無主般的問道:“菱兒,你不是死了嗎?為什麽你現在又出現在我身前,是不是我記錯了,卓為的人都說你沒死,我還不相信,對不起,我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裏你被聶雲華害死了,對不起,我還為你辦了牌位,棺木......”


    蘇菱捧著他的臉說道:“段宸,看著我,我沒死,你的那些都隻是個夢。好好睡一覺吧,夢會醒的。”


    她坐在蒲團上,讓江段宸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靜靜的拍著他的肩膀哄他入睡。


    江段宸想著可能真的是做了個夢吧,於是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他好像在幾天前也感受到蘇菱在他身邊陪他一樣。


    或許,真是隻是一場夢,現在夢該醒了。


    蘇菱看著熟睡的江段宸,眼底泛起漣漪。她不知道為什麽江段宸沒有像褚知白所說的那樣失去記憶,但是她不想讓他承受那些痛苦的迴憶。既然自己已經重生了,過往的那些就不必讓他在記住了。


    她自己記住便可。


    她一定會親手報仇。


    豎日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打在江段宸的臉上,他猛然睜眼,想要看蘇菱是否還在自己身旁,他生怕自己昨夜是做夢。他已經不知道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了。


    所幸,她還在。


    她垂著頭,安靜的睡著,她的臉依舊那麽好看,與自己記憶中被水牢泡的麵目全非的模樣完全不同。


    他起身將蘇菱抱迴了房間。


    薛斐想來叫江段宸吃早膳,但當他看到江段宸懷中抱著的人後,驚得說不出話。


    他就這樣看著江段宸抱著蘇菱在他身邊擦肩而過。


    不是說蘇菱死了嗎?那江段宸現在抱著的是誰?


    薛斐以為自己眼花了,他追了上去。


    江段宸將蘇菱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褥,隨後安靜的守在一旁。薛斐進來細細看著床上人兒的麵容。的確是蘇菱不錯。


    這下他徹底懵了。


    他茫然的指著蘇菱,江段宸這才注意到他,怕他吵醒蘇菱,於是起身將他帶出。


    一出房間,薛斐立馬問道:“公子,你不是說蘇姑娘她......死了嗎?那現在怎麽又......”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江段宸低眉淺笑,“或許是我搞錯了,菱兒她沒有死。怪不得你們都不記得了,原來是我記錯了。”


    薛斐聽的雲裏霧裏。但是看蘇菱的樣子確實無事,江段宸也終於振作起來,他便不再多問。


    這其中的原因還是等蘇菱醒了問她本人吧,若是她真的沒死的話,那這麽多天她都去哪了?為何一直不現身。


    不出半刻,丞相府內傳開了蘇菱沒死的消息。


    盛淮安聞言也趕了過來,看到守門外沉思的薛斐後,他一臉迷茫的問道:“究竟是怎麽迴事?”


    薛斐搖了搖頭。


    “菱兒,你醒了!”屋內傳出江段宸的聲音。


    薛斐與盛淮安對視一眼,相繼入內。


    蘇菱看著熟悉的麵孔,臉上浮現出久違的笑容。太久了,她太久沒見過他們了。


    一個人在黑夜中淒冷的感受真的很痛苦。


    蘇菱輕微搖了搖頭,江段宸立馬擔憂的問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蘇菱安撫道:“無礙。”


    她起身想要下床,卻被江段宸攔住,“我看你唇無血色,吃些東西在下床吧。”不知是因為那個所謂的噩夢還是什麽,江段宸總覺得蘇菱現在身子很虛弱。


    舍不得她受半點委屈。


    蘇菱看著耀眼的陽光,的確有些刺眼,讓她頭腦發昏,於是聽話的躺迴了床上。


    侍女拿在早膳,江段宸親自接過,一口一口的喂著蘇菱。


    本來是極其養眼的一幕,卻因為薛斐與盛淮安的灼目顯得有些不自在。


    蘇菱看向他們兩人說道:“你們有什麽想問的問吧。”


    薛斐猶豫片刻後說道:“蘇姑娘,我說話直你別在意,這幾日因為你的事情,我們都很迷茫,我家公子說你死了,但是你現在又出現在我們麵前,若是你沒死的話,這幾日你都去哪裏了。”


    江段宸有些微怒,想要嗬斥,卻被蘇菱給攔住。


    她麵對江段宸搖了搖頭,迴答了薛斐的問題,“我一直在蘇家等段宸來迎娶我,可是一直沒等到你們,後來問了江老爺,他告訴我你們來了皇城,於是便賭氣了幾天還是尋來了。”


    薛斐記起,他們確實是在大婚當天來了皇城,後來似乎就一直沒迴去過。


    “我也奇怪呢,我一來就看到自己的棺木,牌位,還有滿院的白綾,喪紙,原來是段宸做了個噩夢,夢到我死了。”蘇菱溫柔的看向江段宸,向他打趣。


    江段宸苦笑一番,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做那樣的夢,還如此真實。


    盛淮安也問道:“真的沒事嗎?為什麽你的臉色這麽差?”


    蘇菱笑著迴道:“被你們氣的啊,誰看到自己的喪禮會開心啊,而且我們連婚禮都沒辦成便有了喪禮。”


    看她確實沒有什麽事的樣子,眾人才接受了這個說辭。


    江段宸立馬吩咐薛斐道:“將那些東西都拆了吧,近日我便與菱兒補上婚禮。”


    “是!”薛斐展顏笑道。


    盛淮安表示也要去幫忙。


    兩人離去後,江段宸注視著蘇菱,輕聲問道:“菱兒對不起,今日我們便補上該有的婚禮可好?”


    “好。”


    丞相府大婚的消息再度傳遍整個商闕城。


    在宮中的蕭恆收到這個消息還有請柬時,亦迷茫不止。


    前幾日去的時候是喪禮,怎麽又變成了婚禮,這江段宸這麽容易就忘了蘇菱嗎?


    他緊緊的捏著手中的請柬,隨後憤然起身。


    無論如何他都要替蘇菱教訓一下這小子。


    蘇菱跟著他真是一個錯誤。


    “來人!”蕭恆喚來下人。


    下人畢恭畢敬的說道:“殿下何事?”


    “帶幾位身手厲害的人陪我去趟丞相府,送我們的江大人一份大禮。”蕭恆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


    蕭恆的眼中露著兇光,現如今的江段宸已經不是丞相了,想對他動手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定會讓他後悔今日舉辦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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