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伯提供的這些情報,都在遲瑞的調查報告中有所呈現,所以並不算新鮮,對於目前的困局來說也無甚幫助。


    還是時間過去的太久,導致很多細節都無法迴憶跟追溯。


    也難怪鍾伯一點也不看好王小飛,倒不是懷疑他的偵探能力,而是這起案子的難度實在是太大,要翻案幾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王小飛點了支煙,大拇指刮了刮自己的額頭,問道:“鍾伯,你在好好迴憶迴憶,這些年有沒有收到過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比方說來曆不明的信件之類的。”


    “少爺為何有此一問?”鍾伯不解。


    王小飛說:“我雖然不是專業的偵探,不過也看過不少關於這方麵的書籍,很多犯罪嫌疑人都會有這樣的心理,就是成功謀劃了一次完美的犯罪之後,就會有種忍不住想要炫耀的感覺,尤其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當破案的幾率越發渺茫的時候,嫌疑人的炫耀心理就會越強,他們一方麵擔心自己暴露,一方麵又擔心自己的完美傑作無法被人認出。在這兩種心態的糾纏之下,嫌疑人多半會做出一些異常的行為。類似這樣的案件很多,大部分都是嫌疑人主動暴露最終導致破案的。”


    鍾伯被王小飛這番長篇大論唬得一愣一愣的,不過仔細的咂摸又覺得少爺說的很有道理的亞子,於是老爺子開始埋頭苦思,就這麽思考了十分鍾。


    王小飛甚至一度覺得鍾伯的腦袋都在冒煙。


    就跟電腦主機過載了一樣。


    “對不起少爺,老奴實在是想不起來了。”鍾伯歉然的說道:“終究還是老了,記憶力下降的厲害,稍微用力迴憶腦子就跟煮沸的稀粥一樣咕嘟嘟的冒泡,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王小飛也不忍繼續折磨一位老人家,說:“幸苦了鍾伯,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告辭了。”


    就在王小飛準備離開的時候,姚長空的聲音忽然想起:“小侄,留步。”


    “三爺?”


    “三舅!”


    姚長空自己推著輪椅走了出來,他的腿上還放著一張明信片。“你要找的是不是這個?”


    鍾伯很是困惑,這些年姚長空身邊的事兒都是他經受的,這張明信片他卻從未見過。


    王小飛將明信片接過來,正麵是風景,後麵的留言欄則是空白的,不過右上角的郵戳還比較清晰,能看到具體的地址。


    “三舅,這明信片是什麽時候寄來的?”


    姚長空說:“六七個月之前吧。”


    “啊?”鍾伯更顯驚訝:“三爺,為什麽我不知道?這是誰給你的?”


    姚長空說:“那天你正好出門去辦事兒,我在收報紙的時候,發現裏麵夾了這麽一張明信片。”


    “一張明信片而已,能說明什麽?”鍾伯瞟了一眼王小飛手中的明信片:“風景倒是不錯,看著不像是大馬的風景啊。”


    王小飛說:“是的,這明信片來自墨哥國。”


    鍾伯震了一下,“少爺,難道你認為,這張明信片真的來自紀濤那個叛徒?”


    王小飛將明信片收起來,說道:“我現在也不敢打包票,但任何一個線索都不能放過,一張來路不明的明信片算是我手中現在僅有的線索,必須要引起重視,哪怕最終查出來的結果不盡如人意,那也得全力以赴。三舅,我就先去忙了,你注意休息。”


    “小侄。”姚長空喊道:“謝謝你。”


    王小飛迴頭笑了笑:“三舅,相信我,一定會給三舅媽一個公道的。”


    ……


    雖然得到了明信片,但整個案子依舊處於迷霧之中,並且王小飛現在隻能暫且將這件事兒放下,因為他要去北堂家探望臥病在床的北堂光耀老爺子。


    北堂明這次是親自來接的他。


    “老爺子這次,不知道能不能挺的過去。”北堂明的語氣有些哀傷,“前些日子受了風寒,就一病不起了。家裏的意思是把壽誕延後,等到老爺子身體康健了再說。可誰都知道,這一關老爺子很有可能過不去。家裏的幾個長輩,甚至都在偷摸的準備祭奠才能用到的東西。我很難過,卻也沒辦法說什麽。”


    王小飛說:“這麽嚴重嗎?我還以為隻是一場小病。不用我也略通醫術,迴頭幫老爺子看看,若是能幫得上忙,一定全力而為。”


    北堂明說:“那我就先謝過王先生了。還有,之前的事兒……”


    “都過去了。”王小飛說道:“咱們是朋友,朋友間就不說那些見外的話。”


    “王先生大義,小弟慚愧。”北堂明愧疚的說道。


    來到北堂家族的府邸,從進門開始王小飛就感覺到,整個府邸都彌漫著一股哀傷的氣氛,上至重要的家族成員,下至仆人雜役,雖然都在竭力的掩飾那股哀傷,但終究還是蔓延出了一部分。


    對於任何一個大家族來說,家中的老祖都是整個家庭的定海神針,老祖在這個家就散不掉,可老祖一旦仙逝,整個家族就極有可能引來一場巨大的震顫,甚至直接分崩離析也說不定。


    北堂家在這方麵算是做的比較好的,家族成員之間並無太多的矛盾,對於家族企業的產業分配,大家也沒什麽意見,成員之間的相處也都比較平和。


    所以就算北堂光耀真的去世了,這個家族一時半刻也不會崩散。


    每個人都是真心的為北堂光耀的身體在擔憂,甚少有人摻雜其他的情緒在其中。


    因為家族內部有著晚輩的醫療設備,再加上北堂光耀的身體著實不適合顛簸,所以北堂家族就直接把老爺子的臥室給改造成了頂級的病房,並且還配備了一整個醫療組,24小時全天候的監控老爺子的身體狀況。


    王小飛的到來,還是引起了北堂家族其他成員的小小波動。


    作為北堂家族未來五年甚至是十年內最重要的合作夥伴,王小飛對於北堂家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若不是老爺子身體不好,這些人必然會給王小飛弄個歡迎儀式。


    在北堂明的介紹下,王小飛勉強記住了一些北堂家族的重要成員的名字。但是北堂家族家大業大,人數實在是太多,王小飛能記住這麽一些重要成員就已經很不錯了,其他的人基本上屬於見了麵就忘記。


    “老祖就在裏麵。”北堂明推開門,“不過醫生說進屋都得消毒,所以王先生得稍微委屈一下了。”


    王小飛說:“這沒什麽好委屈的,情理之中的事情罷了。”


    消了毒,穿上了專業的隔離服,王小飛走入了病房。


    房間內彌漫著一股略微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就算穿著隔離服,王小飛都能聞見這股味道。


    除此之外,房間內還有好幾個醫護人員,正在給老爺子做身體檢查。


    王小飛並不想去指點這些專業的醫生診治,而是站在一旁靜靜的觀看。


    西醫跟中醫在治療病患的時候,手段區別還是蠻大的,但是大馬深受華夏文化的影響,中醫在這裏的普及程度很高,這些醫生使用的雖然是的現代的醫療設備,不過在診治病人的時候,還是會使用一些中醫才會用到的手段。


    看了一會,王小飛也並沒看出來什麽不妥的地方。


    原來隻要看病就會與醫生發生衝突的戲碼,也不是隨時隨地都會上演的嘛。


    十分鍾後,醫生完成了例行的檢查,剩餘的工作就交給護士,用消毒液洗了手之後,轉身正準備離開就看到了王小飛。


    因為沒有見過,醫生忍不住發問:“你是誰?”


    北堂明趕忙站出來解釋:“徐大夫,這位是來自華夏的王先生,是我們北堂家族的貴客,特意前來探望老爺子。”


    醫生哦了一聲,對著王小飛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唿。


    北堂明又問:“徐大夫,我爺爺身體有好轉了嗎?”


    徐大夫歎了口氣,說:“明少爺,恕我直言,雖然我們用了各種手段,甚至還使用了一些特殊的藥物,但老爺子的五髒衰敗得厲害,這是任何藥物都改變不了的。你們還是做好心裏準備吧。”


    雖然已經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北堂明還是忍不住哀傷起來,慢慢的走到了窗邊,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握住北堂光耀枯槁的手,“爺爺,你可一定要撐住啊。”


    王小飛也走了上去,拍拍北堂明的肩膀:“明少,讓我來看看吧。”


    北堂明擦掉淚水,把位置讓給王小飛。


    王小飛伸出三指搭在了北堂光耀的寸關尺上,片刻之後才感受到了脈搏的跳動,確實相當的微弱,給人一種隨時都會驟停的感覺。


    那位徐大夫沒想到王小飛年紀輕輕的竟然還會給人看病,頓時來了興趣,也不著急走了,就在一旁看。


    當然,他也是怕北堂明被江湖騙子蒙蔽,這家夥若是要亂來,自己也好出言阻止。


    約莫五分鍾之後,王小飛結束了診治,站起來說道:“明少,我這裏有兩個治療方案,一個起效慢但是效果不錯,一個起效快但持續時間不長,你選哪個?”


    北堂明都懵了,半晌之後才喃喃的問道:“你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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