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還是連綿不絕的雨。


    邊月有些犯困,她懶懶的靠在車窗上,翻著手機。


    無意間看見一條被遺漏的消息。


    是莊婕凝。


    莊婕凝說:“邊月,我迴國了,我們見一麵吧。”


    邊月和莊婕凝,曾經算是朋友。


    李斯珩不喜熱鬧,平日裏更不愛召朋引伴,做社交焦點。


    盡管莊婕凝的家境優越,但她最終得到李斯珩默許,準許日日出入李家,是因邊月。


    但邊月很久沒收到她的消息了。


    此番看見,有些恍惚。


    她臉上的表情吸引了沈津辭的注意。


    沈津辭說:“朋友?”


    他洞察人心的本事真厲害。


    邊月歎服,說是啊,我有一個...朋友迴來了。


    沈津辭問她:“想什麽時候去見見?”


    “我也不知,最近還是先不見了....”邊月頓了頓,道:“我們有幾年沒聯係,突然聯係,我也不知該說什麽。”


    邊月不是那種會患得患失的人,莊婕凝和她交情斷聯,邊月一開始會發消息,後麵確認莊婕凝在國外有了新生活,也的確不想再和國內的人有交集,邊月就平和的同她道別,祝她前程似錦。


    邊月不愛糾纏。


    沈津辭看出邊月興致不高,他喊她名字,輕聲說:“邊月,給你看個東西。”


    他故作神秘,邊月很好奇:“什麽東西?”


    說著話,人已經湊過去了。


    她不知是否錯覺,聽見沈津辭輕笑了聲。


    “昨日去普渡寺了,”沈津辭說著話,將一串黑檀木佛珠戴到了邊月手腕上,他說:“這個開過光的,保平安。”


    尺寸剛好適合邊月的手腕。


    邊月很意外,她摸著佛珠,說:“你要不自己留著吧?你比我需要這個。”


    沈津辭卻露出一抹清淺微笑,他聲音虛弱散漫,淡淡的:“生死有命,還是看開點吧。”


    邊月今日對沈津辭的感情在她不自知時已有加深,此時聽見沈津辭這麽說,不假思索捂住他的嘴。


    “別胡說!你不就是被投毒了嗎?我不信治不好!”


    她說得很堅定,下一刻,看見男人眼中的輕柔笑意。


    他笑起來真是招人。


    邊月甚至覺得,有些狐狸精的味道。


    可這是沈津辭,最淡漠寡情的人,‘狐狸精’三個字,和他哪有關係。


    兩人僵持,邊月半邊的身子都貼在他身上,男人身上冷清的香氣縈繞鼻息,直到他的心跳也能感知清晰,邊月才意識到他們之間的姿勢有多曖昧。


    邊月嚇得鬆開手坐遠,一副一切都不過是意外的模樣,“總之!你不用想太多!沈津辭,你會長命百歲的!”


    沈津辭輕聲咳嗽,邊咳嗽邊發笑,臉上浮現病態的紅。


    他的聲音輕慢,慵懶帶著蠱惑:“可我長命百歲,你要怎麽同我離婚?”


    邊月以為,沈津辭是覺得負麵輿論對利興集團不好。


    “你放心,等我們離婚的時候,你就說我出軌了,”邊月一臉真誠:“你把什麽錯事都扔我身上!我肯定不反駁,給你一個好名聲!”


    沈津辭臉上的笑容淡了點。


    邊月卻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她問沈津辭:“你有沒有看過前段時間大陸的新聞?”


    “什麽新聞?”


    “貴婦出軌,富豪在法庭痛哭離婚,剛離完,公司的股票就漲停了。”邊月聲音很感慨,“沈津辭,利興的股票要是漲停了,你得賺多少鈔票啊?到時能不能分我一點?”


    沈津辭想,自己幸好是做足了心理準備,不然早晚要被這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氣死。


    “不能分給你。”


    “啊?”邊月有些委屈:“我好歹也貢獻了一個名譽權!”


    “那時候都離婚了,我賺到的鈔票就是婚後財產,同你沒關係了。”男人聲音涼薄。


    邊月很遺憾,扼腕歎息:“那真是太可惜了!”


    沈津辭看著她眉眼生動,胸口的懣懣,好像突然又消散了。


    他微笑,眼神重新柔和,“邊月,我有點累。”


    “啊?那你快點休息!”邊月對病人,自然是十分有同情心。


    沈津辭說:“月月,我想靠在你肩膀上睡。”


    “哦...”邊月坐得直直的,拍拍自己的肩膀,“來,你睡吧!”


    沈津辭眼中的笑意更濃。


    他依言靠著,閉眼,好似陷入夢境。


    邊月在路程一半時,偷偷側過臉看沈津辭,他睡著的樣子,消融許多冷漠,甚至變得有些柔和,頗有溫雅柔軟的貴公子氣質。


    邊月想,果然,都是一個圈子裏拿著頂級資源長大的天之驕子,沈津辭和李斯珩在某些方麵,是有輕微重疊的。


    唯一不同的是,沈津辭的這個溫潤無害的模樣,隻有自己能看見,也是真的無害,但這才是稀缺難得的,他於人前不加掩飾的淡漠自私,高高在上,才是他絕大多數時候的樣子。


    而李斯珩,則是用溫文爾雅的名門氣質,偽裝本質的手腕殘忍,不留情麵。


    說不上誰更狠。


    到了沈家莊園時,沈津辭適時的醒了。


    男人修長的手指搭在邊月肩膀上,輕輕按著,淡淡問:“你身上還有多少錢?”


    這話真是問到了邊月的心坎裏。


    “沈先生,我窮這件事一定要這麽說出來嗎!”


    “我給你錢。”


    邊月睜大眼,“多少?”


    “還沒想好,”沈津辭頓了頓,說:“你等我評估一下。”


    邊月笑著說好啊,你評估好了告知我。


    第二天的香江沒有下雨。


    邊月想了想,問康宇要了沈昭禮的醫院病房號碼。


    康助理給得很忐忑。


    “太太,這件事要不要同先生說一聲呢?”康宇說:“昭禮少爺的脾氣真的不太好。”


    “能有多差?”邊月不以為意,“能比沈津辭還差嗎?”


    這話康宇沒法接。


    邊月是大概能猜到沈津辭平日作風的,想必是極嚴苛,公事公辦,沒什麽溫情可言。


    康宇的反應,印證了邊月的猜測。


    邊月想,沈津辭果然是對自己很不錯的,至少在自己麵前,他沒有露出過一絲人前的狠戾。


    邊月推開病房門時,沈昭禮剛醒。後者坐在床上,打著石膏的腿高高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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