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照例是學生會在校門口執勤的時間,靜好站在幾個值守的人後麵,盯著校門外的某處放空發呆,思索著一個頗為嚴重的問題,資料裏基本沒有提及到鍾鉞少年時的事情,一筆帶過之後,著重的都是功成名就之後的他。


    可偏偏她現在麵對的就是少年時的那個鍾鉞。


    思考的事情有些煩心,靜好微微皺了眉頭,伸手在眉心上用力地按了兩下,突然就聽見了傳到耳邊的聲音,“不想看見我還要拿賭注來逼我上課,席會長還真是恪盡職守。”


    最後幾個字被念得緩慢,帶著不加掩飾的諷刺。


    靜好抬了眼就看見了站在她一步之外,手裏拎著書包的鍾鉞,清晨的陽光掠過他臉上薄薄的絨毛,帶著漂亮的金邊,距離有些近,她甚至連他下巴下被刮破的一道嬰兒指甲大的傷口都看得分明。


    她沒理剛才那句話,偏頭看了眼被他瀟灑地甩到身後的書包,帥氣的姿勢恨不得讓放蕩不羈又特立獨行的雄性味道從每個毛孔裏透出來。


    靜好指了下書包,問了她最關心的問題,“你書包裏裝書了嗎?”


    說著話時她就伸手過去拽了下,比起昨天空蕩蕩的來,終於有些像個上了高中的人的書包。


    她的動作太過突然,偏偏又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得如此隨意,路過的有意無意注意著這邊的人都轉迴頭竊竊私語,猜測著兩人之間的關係。


    從剛才在校門外就覺得她在看著自己的鍾鉞別扭的感覺愈發濃重,腦海裏不期然就出現了昨天看見的漂亮的側臉,在聽見身後自家的兩個兄弟都發出了嗤笑聲後,更是意識到了什麽,往後退一大步避開了她,桃花眼瞪得更加大。


    “你要做什麽?”


    瞪大了眼的模樣終於有了點剛剛邁入十八歲的少年人的味道,而不是那天在樹蔭之下,冷淡無趣到仿佛世界都與他無關了的寂寥老者。


    “你把書包背好,”靜好指了下他的書包,提醒得很是誠懇真摯,“這樣背手腕會受不了。”


    昨天打架雖然贏了,可以少對多的後遺症還在,手上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鍾鉞忍住挪動下的確有些酸疼的手腕的衝動,挑眉不屑地冷笑了聲,轉身就走,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隻是他越朝著教學樓走,周圍傳輸過來的視線就越是詫異,連路上得知他今天是過來上課的範林都露出了驚呆了的神情,“不會吧,鍾哥,你今天是真的過來上課的?我以為你剛才和在和我開玩笑。”


    鍾鉞偏頭白了他一眼,掏了煙盒和打火機點了根煙叼在嘴裏,吐了個相當圓潤的煙圈,微微皺了下眉有些不耐煩,“我沒開玩笑。”


    他想了想還是沒說自己昨天賭輸了的事,一是覺得有些丟臉,二是……不想讓他們知道。


    他偏頭看了眼範林,帶了點笑意反問,“難道我想來上課還不能來了?”


    堅持“鍾哥死忠粉不動搖”的範林立即就猛烈地搖了下頭,甩得頭上呆立著的幾根小呆毛都順著節奏快速搖擺著,鍾鉞覺得有些礙眼,伸手將他的頭發往下壓了壓,“行了,別賣蠢。”


    周圍默默偷看著的妹子們瞬間就傳遞了個“你懂我也懂”的眼神,哀怨又同情的目光就都轉到了周簡身上,用眼神歎了口氣。


    女王攻都要被炸毛受拿下了,鬼畜受你快上啊!


    而一向對她們的視線格外敏感的周簡這次卻沒有感知到其中的含義,他看了眼鍾鉞,又迴頭看了眼還站在校門口的靜好,嘴角扯出了一個頗為期待的笑。


    啊,好戲要開始上演了。


    .


    a班招收的都是非富即貴的學生,之後就算是不接手家族的企業,多少也是要管理一部分的資產的,再加上家長間有意無意的攀比,學生間明裏暗裏都在各種較勁,書讀不好的特長定要拔尖,話說不好的成績必是前十。


    總之就是這點不行,另一點我一定比你好。


    在這樣的氛圍下,任何一項都不行的鍾鉞和任何一項都超過旁人的席靜好,儼然就是兩個奇葩一般的存在。


    以致於鍾鉞進教室時,雖然沒有任何人上來和他打招唿,但全班不管在做這什麽的人,都隱隱將視線投注在了他身上。


    被關注著的人毫不在意,幹脆就坐在了常年空置的最後一個座位上,將書包往桌肚裏一放,閉上眼就幹脆地開始睡覺,一點搭理人和被人搭理的興趣都沒有。


    而和他一起進教室的範林和周簡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各做各的,一點覺得奇怪的意思都沒有,倒像是兩座守護者寶藏的使者,擺足了閑人勿擾的架勢。


    自覺沒趣的眾人各自轉迴頭去,該做什麽做什麽。


    反正鍾鉞的爸爸也就是個白手起家的商人,攤上這麽個兒子,能有錢多久都不知道,他們沒必要上趕著和他搞好關係。


    靜好踏著上課鈴進教室時就看見了和她隔著三個座位的人,她停頓了下,餘光瞥見已到教室門口了的數學老師,到底還是默不作聲地坐了下來。


    .


    “……好了,根據剛才的例題和公式,有沒有人能上來黑板上做一下這道練習題?”站在講台上的數學老師形式化地問了句,正準備接下去點人時就看見了一隻高舉著的手,還有些震驚和詫異,“好,那就高行宇來迴答一下。”


    “老師,我舉手不是說我來迴答,”長手長腳的男生靠在座位上,連起身都未曾,用眼角瞥了眼坐在最後一座的人,“老師沒發現今天我們班多了位‘新同學’嗎?就讓他上來迴答下怎樣?”


    他看著清醒過來的鍾鉞,眼神中滿是輕蔑,“說不定,我們這位‘新同學’連基本的加減法都不會,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隻會仗著暴發戶的爹來出名的垃圾,簡直就是在汙染我唿吸著的空氣。”


    他的話才剛說完,坐在不遠處的範林就率先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握著拳像是要衝過來直接揍他一頓。


    “哦,垃圾還吸引了兩條走狗,真是絕配……”


    高行宇的話戛然而止,瞪著站起身來朝著他走來的人,在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的壓製下,連下麵的話都有些斷斷續續,“你做,做什麽,這是在上課!”


    鍾鉞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當著他的麵點了幾次火之後迴答得格外冷靜,“我知道是上課,正準備讓你看看我做不做得出來。”


    他之前打的架海了去了,耍起狠來絕對要比這些還在溫室裏的少年們更厲害些,那種殺人放火都幹得出來的狠勁,絕對地壓製住了不過是來找碴的少年。


    鍾鉞恐嚇完了,轉過身正準備坐迴去,空著的那隻手突然就被溫熱柔軟的手握了下,巴掌大的一張紙塞到了他的手心裏,伴隨著被壓低了的清冷的嗓音,幹幹淨淨地不帶任何味道。


    “選c。”


    鍾鉞低頭看了眼目視前方,正經得像是什麽都沒有做過的靜好,突然就捏了下她還沒來及收迴的手,睡得有些發涼的指尖掐了下她軟軟的指腹,觸感殘留。


    他順手就從一邊的桌子上拿了本巴掌大的本子,瞄準一下後幹脆地就朝著白板擲去,穩穩地砸在了那個端正的“c”上。


    “啪”的一聲脆響,伴隨著緊接而來的下課鈴聲,被最後五分鍾裏的變故嚇得有些心有餘悸的數學老師草草地講了幾句話,邁著步子飛快地離開了教室。


    各自鬆散開來的教室裏,四麵八方散過來的視線都還停留在站在高行宇和鍾鉞身上,想知道這a班的小霸王和全校出名的混混頭子之間,到底誰更狠些。


    多少感覺到了周圍人看戲的心態,高行宇咬了下牙,伸手就去推半側著身還站在他麵前的鍾鉞,聲音聽著到更像是在虛張聲勢,“滾開,好狗不擋道。”


    鍾鉞真的往旁邊側了側,卻是在他露出得意的神色之前,抬腳就踹向了他的書桌,桌子倒地發出一聲巨響,裏麵的東西夾雜著幾本封麵有些露骨的雜誌,嘩啦啦散了一地。


    高行宇惱羞成怒直接揮拳相向,卻被早有防備的人直接擰住了手腕,“別惹我,否則你猜不到自己會在哪一天被套了麻袋揍一頓。”


    鍾鉞像甩開垃圾一樣甩開了他的手,皺著的眉頭裏全是厭惡,他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指尖,從後門直接拐向了洗手間。


    被扔在原地的高行宇感受著周圍隱隱帶著嘲諷的視線,頭一偏就看見了老神在在坐在位置上,低頭看著攤在麵前的作業本的靜好,聲音尖銳而刺耳,“虧你還是學生會長,有人在自己班裏耍橫,你都不會管嗎?!”


    靜好抬頭看了他一眼,“抱歉,沒看見。”


    她低頭繼續看著作業,話說的輕飄飄的不帶任何情感,“而且我並不覺得,學生會有幫一個連自己的臉麵都找不迴來的人的義務。”


    若是今天沒事找事的人是鍾鉞,她自然不會不管,可問題是沒事找了事的人,丟了麵子之後還想著別人給他擦屁股。


    她真的沒有那樣的“慈悲心腸”。


    另一邊,洗了手坐迴到位置上的鍾鉞隨意地在褲子上擦了兩下手,把褲袋裏的小紙片掏出來看了兩眼,隨手扔到了桌肚了,低下頭就接著補眠。


    隻是他趴了沒兩分鍾,就皺著眉頭起身再次打開了桌子,把隨手扔在角落裏的小紙片放到了書包裏,重新趴下時才找迴了一點睡意。


    那麽簡單的問題,居然還會以為他不會,還真是什麽都要操心的臭脾性。


    又煩人又覺得不太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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