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好看了眼那個在床上三秒之內就蜷縮成了一團的血族,真想上去好好和他談一談睡姿的問題,但到底還是顧忌著已經有些餓了的肚子,去廚房給自己做了頓早飯。


    吃完看著空了的冰箱,想了想還是開車去了趟超市,收銀時感覺到了身後一直未曾離開過的視線,她迴頭看了眼,卻隻看到幾個在偷看著的人被抓了個正著,頗有些尷尬地移開了視線。


    可沒有一個是那道視線的主人。


    靜好轉著方向盤將車聽進了停車位,領著兩袋東西走到樓下就看見了靠在一邊的一個男人,兩條長腿隨意地撐在地上,靠著身後斑駁的牆麵,縷縷的白煙從他蓋著的大帽子下飄出來。


    看著倒是很有幾分傳世不出的高人的意味。


    靜好目不斜視地就從他身邊走過,還沒踏上樓梯就聽見了身後的人有些詫異的聲音,“喂,你居然不理我?!”


    他一個箭步邁過來,站在樓梯邊看著靜好,被寬大的帽子蓋得半明半暗的臉,隻看見被他叼在嘴裏的那點火紅色的火星,“啊呀,味道居然這麽地濃鬱,看來你惹上的不是容易的角色。”


    他用指尖夾著一張名片遞到了靜好的麵前,“有興趣和我合作嗎?一起抓到賴在你身邊不走的那個血族,得到的錢我七你三。”


    靜好拎著袋子就要往上走,那個人卻是立即就著急了,快走了幾步緊跟在他身後,還在喋喋不休,試圖用大道理說服她,“哎,我說你是不是還不知道血族的危害啊?他們一個月吸了多少人的血你知道嗎?”


    “我說你們這些小姑娘是不是看上人家了?為了所謂的愛情就不管不顧,覺得喜歡的人就是最好的?我和你說,他要是真的餓狠了什麽時候把你也吃了都不知道,你確定還要和他在一起?”


    “說起來你著簡直就是在消耗著別人的生命談這場戀愛,你知不知道最近這個城市裏血盡而死的人越來越多了,指不定就是在你家的那位做的。”


    他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卻不防前麵的人突然就轉過身來,漂亮的五官在昏暗的樓道中都熠熠生輝,漂亮得不像是該存在於俗世的人。


    “你要抓他就自己憑本事,我不會幫你。”


    靜好拎著袋子上了幾步樓梯,看向反應過來還要跟上來的人,指了下樓上被打開了的門,裏麵探出頭來好幾隻血蝙蝠,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抬腳要上樓的男人,嘴裏發出了嘰嘰的嘶吼聲。


    男人上前的腳步頓了頓,到底還是悻悻地退了迴去。


    退後之後他又有些不甘心,停住腳步又抬頭看向靜好,“我是說真的,血族都是以人類的鮮血為生的,你對他的意義,不過就是一個足夠新鮮的食物……”


    他的話在突然間戛然而止,驚懼的眸子直直就看向了上麵開著的門,靜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就看見了站在門口朝下看的蘭斯特,他嘴角噙了一抹笑意,伸手就把手邊的一塊木頭握成了粉末。


    輕飄飄的語調還帶著初醒的沙啞,“還要上來?”


    帶著寬大帽子的男人立即就後退了幾步,想了想又轉過頭來,特別情深意切地說了一句,“你在這的消息已經有很多血族獵人知道了,估計這幾天就會有人盯上來,你自己看著點辦啊。”


    他頂著蘭斯特冰涼的眼神,堅持著把話說完,“我可是來通風報信的,”他指了下在前麵的靜好,表示證據確鑿,“我可連你女人的一個手指頭都沒碰。”


    蘭斯特冷笑了一聲,“要是動了,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裏?”


    他的話一出口,大寬帽顯然就確定了之前的猜測,再看向靜好的眼神就多了幾分打量,像是在評估著她的價值,看見蘭斯特因此而更為狠厲的眼神之後,笑了兩聲就從身邊的窗口一躍而下,不見了蹤跡。


    靜好剛進門把東西放下,一轉身就被人箍進了一個冰涼的懷抱,毫無溫度的冰冷手指放在她頭上輕輕的撫摸了幾下,原本就因為初醒而暗啞的音調在主人的情緒下更見柔軟,低靡的一個音節。


    “嗬。”


    靜好從他涼意刺骨的懷裏鑽出來,還沒來得及說句話,蘭斯特就開了口,神情中滿是不屑和鄙夷,“你們容器之間互相安慰的方法也太奇怪了。”他磨搓了下還殘留著感覺的手心,擺出嫌棄的臉色看向靜好,帶著幾分控訴。


    “你太燙了。”


    燙得他突然之間就感覺有些奇怪,明明是自己主動的,卻在眨眼間就有些手足無措。


    哦,笑話,高貴的血族怎麽會手足無措。


    他用力表現得更加鄙夷,將罪責扔了迴去,“一定是你們的方式太奇怪,不適合高貴的血族。”


    他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臉上的神情也多得是刻意的成分,一看就有些奇怪。


    靜好看了眼臥室裏皺成一團的被子,上麵還殘留著之前被人大力抱住後的痕跡,委屈地在寬大的床上蜷縮成了一團。


    她迴過頭看向麵前還在表達著鄙夷的蘭斯特,語調溫和又冷靜,“那你為什麽還要學人類的表達方式?”


    蘭斯特張了下嘴,在最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了自己想說的話,“那還不是為了體諒你!”


    他看了眼靜好的胳膊腿,立即就想到了上次想幫她一把,卻弄出了一地的狼藉,那些黏在地上的亂七八糟的腥味液體不僅侵擾了他靈敏的鼻子,更是讓他知道了麵前的這個小容器有多脆弱,一不小心就會碎成一灘。


    他思索了下,用之前剛學到的一個動作表達了自己現在的情緒,優雅地翻了一個白眼,“高貴的血族可是每一個都是紳士,為別人考慮是他們必須會作的事。”


    他舉了個例子來說明,“我每次,”他想到之前聽見的那個男人說過的話,想了想又體貼地換了詞,“進食完了,都會幫他們整理好衣著。”


    靜好,“……”


    這種體貼,她想一般人都是不需要的。


    覺得自己已經安慰完人了的親王懷念地看了眼臥室裏的床,正經著語氣走向了臥室,“白天不適合高貴的血族,我還是勉強將就一下你的床好了。”


    他熟練地滾到了床上,挑選了自己最喜歡的蜷縮著的姿勢,把同樣柔軟的被子團了團抱在懷裏,舒服地閉了眼睡覺。


    .


    白天逝去,黑夜再次來臨,一部分生物已陷入了沉睡,而另一部分,卻在黑夜裏等來了屬於他們的黎明。


    時間正好,適合進食。


    蘭斯特飽食了一頓,踏著月色剛想躍進熟悉的窗口,就看見有一個身影快他一步,躍進了樓下幾層的窗口。


    他站在窗口看了一會,就看到他那個話多得不行的初擁者難得安靜的坐在一個容器的床前,用一種奇妙的眼神看著床上的人,停頓了一會之後伸手輕柔地幫她拉了一下被子,手指卻未因為這個動作的完成而停下,反而是摸上了熟睡的容器的臉。


    一路眷戀而來,輕輕地摸上了她的紅唇。


    蘭斯特立即就想到了之前的那段記憶,被他觸摸過的紅唇,卻被她自己用舌尖輕輕舔過。


    他摸了下指尖,躍進了窗戶之中,皺著眉頭看著床上的人,“她的睡姿不對,你應該把她調整過來。”


    自從他之前蜷成一團再把被子揉在懷裏之後,再在靜好麵前提起睡姿這個問題時莫名就有些心虛。


    可話說出了口,他卻沒有絲毫動手去糾正床上的人的睡姿的念頭,反而是眼不見心不煩地轉頭看向了坐在床邊的人,換了問題,“你怎麽在這裏?”


    詹姆士向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確定床上的人並沒有因為剛才的動靜而被驚醒後才和蘭斯特走到了外麵,猶豫了一下才說了他久未離開的原因。


    “你愛上了那個容器?”蘭斯特幹脆地給出了對策,“那就轉化她,和她永遠在一起。”


    血族的感情在很多時候都是和他們的生命一般永恆的,在無盡得有些枯燥的生命裏,這些珍貴的情感在它產生的瞬間就值得他們珍藏,置於比永生的生命更重要的位置。


    任何一個血族,在產生了愛情之後,寧願為之付出生命都不會輕言放棄。


    詹姆士歎了一口氣,如果可以這般,他自然是再情願不過,隻是,“她並不知道我是血族,我也不能讓她知道。”


    他苦笑了一聲,眉眼間盡是愁緒,“人類不會輕易愛上血族。”他用青白得毫無血色的手指滑了下手上細細的脈絡,裏麵再不會有血液流動,即使有,也是別人的鮮血。


    “提到血族,他們首先會想到的就是我們的殘忍,想到我們時時刻刻都在害他們的同類失去珍貴的生命,我們的食物是鮮血,是別人的生命。”


    因愛故生怖,因愛故生懼。


    比之前更在意,比原來更卑微,害怕自己做得不夠好,害怕自己不能給她最好。


    當一個人在你心中成了最好,你就會害怕自己不夠好。


    詹姆士停頓了下,扯出笑意看向明顯還有些不理解的蘭斯特,最後也隻說了一句,“趁著你還沒愛上她,盡快離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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