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這怎麽又穿起來了?”景玉看著將一旁剛脫下的衣裳又一件件穿迴的柳思元,有些不解。


    “不穿起來不冷嗎?”柳思元隨口道,“你去拿個披風,再給你自己也加件衣裳。”


    “公子,您這是要出門?”景玉問道。


    “是。”柳思元將外衣穿上,景玉忙上前幫著係扣子。


    “公子,夜已經這麽深了,府裏的人怕是都睡著了吧?你去找誰呀?”景玉係好扣子問道。


    “哦對了,迴來的時候帶一杯水。”柳思元說道。


    “公子您想喝茶?我這就去給您……”


    “不必了,就是普通的冷水就行,要滿滿一杯,放在門口那個顯眼的案桌上。”柳思元伸手指了指。


    “是。”景玉雖然一頭霧水,但也趕緊照著做了。


    兩人整了好了衣物,柳思元毫不猶豫滅了燈,從後門出了門,剛要關門,柳思元頓了一下。


    “景玉,你去把正門開一下,讓那門虛掩著就好,不要落鎖。”


    “啊?哦,好。”景玉摸黑趕緊去把正門給開了。


    “嗯……”柳思元退出門去,看著屋裏黑漆漆的一片,隻有月光照著的地方還算是亮的,“挺好一門,修起來費勁。”他嘀咕了一句。


    “公子您說什麽?修理誰?”景玉一聽手也跟著搓了搓,“公子,原來夜深人靜,您是要去修理人啊,這好,這個時候選的好。”


    “什麽亂七八糟的,快跟上。”柳思元瞪了景玉一眼。


    兩人沿著小路在府裏繞了一小會,就到了隔著柳思元院子最近的西北門。


    這是柳府最偏的一個門了,也是最小的一個,平時是下人和打雜人從這裏出入,景玉有些不解看向了柳思元。


    “公子,這門又小又破,而且屋簷低,從這裏出去的講頭也不好,所以府裏的公子小姐都從來沒有從這裏走的,我帶您去別的門吧,我知道路。”


    “就從這裏走。”柳思元說著,腳步沒有半點停留,走上前去,景玉隻能趕緊跟上。


    “公子,這個時辰您怎麽沒睡?”看門的人問道。


    “嘿,公子,這人還關心您呢。”景玉小聲道。


    “我有點事情,要出去一趟,你今天是幾點來看門的?”柳思元問道。


    “小的是下午的,傍晚的時候就是我。”那人說著。


    景玉越聽越覺得這人聲音耳熟,抬眼借著月光仔細一瞧,脫口而出:


    “宋連?宋管家?”景玉驚訝地看向了柳思元,“公子,這宋管家怎麽在這?”


    “你忘了,我又不是第一次當看門的。”宋連笑著小聲說道。


    “記住,我是天剛黑的時候就從這個門走了,你記清楚了,當時就是我和景玉兩個人,至於去了哪裏,你也不知道。”


    柳思元嚴肅地說著。


    宋連收齊笑,很是認著聽著柳思元說完,這才點了點頭。


    “走吧。”柳思元看了景玉一眼,又迴頭確認了一下身後沒有人發現自己,便彎腰從這個屋簷很低的門走了出去。


    兩人離開,身後是宋連關門的聲音,路上已經沒有人了,偶爾有馬車路過,上麵不知道載著哪家喝多了的公子。


    “公子您仔細腳下,這也沒有帶照亮的。”景玉小聲說著,“您扶著我吧。”


    “沒事,到了前麵那條路上,就熟悉了,今天的月亮……還是挺亮的,看得清。”柳思元走得很快,景玉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


    “小娘,您這是去哪裏呀?外麵夜深風冷。”茉莉見寧鈺要出去,便也跟了上去。


    “你給我把剛才的字收好了,明天要用,就不用跟出來了。”


    寧鈺說著。


    “那小娘加個衣裳。”茉莉說道。


    寧鈺出了門,看著靜悄悄的院子,柳思元的房間依舊是沒有一點點光亮。


    她貓著腰走到了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後門。


    後門已經關了,寧鈺伸手推了推,完全推不動,顯然是鎖上了。


    那就隻能前門了,寧鈺硬著頭皮走到了正門口,這要拍門,可隻第一下這門就動了。


    她有些奇怪,又伸手推了推,門直接就開了。


    “這個柳思元,在搞什麽鬼?”她心裏嘀咕著。


    房間裏黑漆漆的,有些看不太清,月光從門口照進來,寧鈺也隻能看清一個大概。


    “柳思元?你睡了嗎?你起來,我有話和你說。”寧鈺在門口小聲說道。


    但並沒有人迴應她,房間裏還是靜悄悄的。


    “柳思元,你醒醒,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你睡著了嗎?我進來了啊!”寧鈺試探著問道。


    依舊沒有一點聲音。


    “怎麽睡那麽死啊……”寧鈺迴身將門虛掩著,走進了房間,“柳思元?柳思元你最好是睡了,你要是鬧妖嚇唬我,那你就完蛋了!”


    依舊是沒有一點聲音,寧鈺猶豫了一下,隻能硬著頭皮走到了床邊,但背過身去,她可不想看什麽呢春宮圖。


    “柳思元,你穿穿衣裳,出來找我一下。”寧鈺說完,趕緊往外走,到了門口的位置想著出去等他,可床上依舊是一點聲響都沒有。


    沒有起身的聲音,也沒有穿衣裳的聲音,什麽都沒有,靜謐的月光透過窗戶讓房間的一切都朦朦朧朧。


    寧鈺背對著床的方向站在門口,她忽然後背就開始發冷。


    太安靜了,安靜得出乎意料,安靜得不對勁!!!


    寧鈺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快,她幾乎是可以肯定,柳思元沒有聽見自己的話。


    什麽情況下他會在如此近的距離聽不到呢?


    壞了!!他一定是……出事了!!


    “柳思元!”寧鈺猛地迴頭就往床邊跑,就要到床邊的位置她又停下了,她轉頭看向了門口的桌子。


    水杯,太小了,圓圓的不好用,硯台……


    對,就是它!


    她猛的衝上去,抄起了那個硯台,然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慢慢朝著床邊走去。


    “四月,你可知道殺人是死罪?!你對柳思元做了什麽?!我勸你趕緊投降,否則……否則我……我就用這個砸死你!”


    寧鈺的白皙的手死死握著硯台,她的手微微顫抖,後背更是已經出了一層汗。


    房間裏依舊沒有人迴話,四月也沒有開口。


    “好啊,還挺能沉得住氣。”寧鈺道,“我可告訴你,你已經被包圍了,外麵全是我的人,我已經把別院的人全都叫來了,其中有很多功夫好的,一會兒衝進來,要是打起來了……


    那你是死是傷,那就不好說了,趁著現在我大發慈悲,你趕緊投降,我還可以讓你少受點苦頭!”


    寧鈺顫顫巍巍舉著一個硯台好不容易挪到了床邊,忽然想起了什麽,又開始哆哆嗦嗦往門口挪,終於,在門口的桌子邊停了下來。


    她點亮了油燈,一瞬間房間裏亮了。


    寧鈺趕緊伸手抄起那個硯台,一時間的亮光讓她眼睛有些睜不開,可即便如此,她依舊是很有氣勢地說道:


    “快投降,我這點燈就是暗號,你再不投降,外麵的人就殺進……嗯?”


    她逐漸適應了屋裏的光亮,讓自己睜開了眼睛。


    可房間裏喘氣的,除了床上躺著的那個四月,就是高舉著硯台的自己。


    “哎?柳思元呢?”她愣住了,趕緊放下手裏的硯台,慌慌張張跑到四月身邊,伸手就要探她的鼻息。


    “這個喪心病狂的柳思元,不會是把她給……”


    寧鈺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硯台給染黑了。


    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寧鈺隻能用自己滿是墨的手指放在了四月上唇前,試了試。


    “唿……”寧鈺長長鬆了一口氣,人還活著,唿吸均勻,仔細看看,還是之前自己給她蓋毯子的老樣子,一點都沒有變。


    ……好像也有變化。


    寧鈺看著她鼻子前麵,上唇上麵,那一撮胡子一般的墨有些無奈,“這可怎麽辦……”


    她想給她用水擦掉,可想起自己叫醒小梔和茉莉的時候,就是用冷水擦了擦臉,人就醒過來了。


    她不確定柳思元給她用得迷藥藥效如何,要是也那樣的話,那自己和這個四月豈不是要四目相觸?


    “哎呀……這也不能明天一早,來看的時候見四月臉上有胡子呀……”寧鈺有些著急地念叨著。


    “哎?”她忽然一停,環顧了一下周圍。


    這裏的一切都和剛才自己來的時候,一樣,不同的是,柳思元不在,景玉也不在。


    她又仔細看了看四月,這個姑娘在柳思元的床上睡著,身上依舊是那條毯子,寧鈺小心得掀來看,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難道……”寧鈺眉毛緊緊皺在一起,“難道……柳思元根本就沒有碰她?”


    她滿是疑問,可心裏卻好像有個什麽東西忽然就落了地。


    身上提著的那口氣,也好像是鬆散了下來。


    她快速吹了燈,離開了房間,去了柳思元的書房,裏麵也是沒有人,她接連找了幾個房間,甚至連帶著景玉平常住的小房也找了。


    都沒有。


    哪裏都沒有柳思元的蹤影,景玉也不見了。


    “這個瓜娃子,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寧鈺琢磨著,忽然靈光一閃,緊接著便是笑了出來。


    “這個孽障,鬼點子是真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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