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以了嗎?”柳思元問。


    “啊……可以了,可以了。”寧鈺恨不能找個地縫直接鑽進去。


    “那下來吧,”柳思元說著,將寧鈺慢慢放下,“仔細點,別毛手毛腳又傷著自己了。”


    “我知道……”寧鈺小聲反駁著,又將聲音壓得更低,叨叨著,“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才是小孩子好吧……”


    “你說什麽?”柳思元扶著寧鈺問道。


    “沒什麽,說謝謝你。”寧鈺不敢邁大步子,小步挪著進來馬車,“那個……叫一下小梔,讓她跟著迴去,別找書了。”


    一路上,寧鈺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嫌棄這輛馬車的麵積。


    這輛馬車,太小了,小得她透不過氣來,感覺渾身不得勁。


    隻要稍稍抬眼,就能看見柳思元,而她實在是不想看見他了,隻要瞥見他,就能想起他身上的溫度,這也太令人頭大了。


    一路無話,直到馬車到了別院門口,寧鈺剛想要逃離,才想起自己的腿腳似乎幹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但要是柳思元再來幫忙……這府裏可不比外麵,外麵的人都不認識自己,大家誰也不記得誰,日後江湖再見也絲毫沒有影響。


    但這裏是府裏啊,當著府裏的人麵要是……


    “我有急事,我先走了,小梔!”寧鈺一嗓子,不顧柳思元還沒有反應過來,直接下了馬車,讓小梔扶著,一搖一晃地往府裏走了。


    眼看人已經往廊下拐了,柳思元這才下了馬車,他很是淡定地理了理衣衫,一臉淡定地看著麵色猶疑的景玉。


    “公子……這……您這是……”景玉磕磕巴巴。


    “這還需要問嗎?”柳思元拍了拍袖口的塵,“上次不是和你講過了嗎?”


    “啊?”眼看柳思元邁開大步,景玉趕緊小跑著跟上,“小人愚鈍,還請公子解惑。”


    “這沒什麽難的,博取她的信任罷了。”柳思元道。


    “這……似乎……似乎也沒有什麽好處吧?她來博取您的信任,肯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公子您呢?


    您博取她的信任,是為了什麽呢?”


    “這不顯而易見嗎?”柳思元腳下一頓,清了清嗓子,“自然也是有目的的。”


    “那是?”


    “嗯……你看,隻要我獲取了她的信任,她就可以信任我,對吧?”


    柳思元看著景玉,景玉歪了歪頭,“這話是……是有那麽幾分的道理。”


    “她信任我了,是不是我說話她就信了?”


    景玉不知所措地點了點頭,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隻要……隻要她信了,以後我就可以問出她是聽命於誰,之後就可以給她洗腦,說服她,讓她放棄任務,咱們別院不就又是歌舞升平的好日子了嘛。”


    景玉看著柳思元一臉認真說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所以,公子,您是想和玉小娘一起過日子?”


    “……你還是多吃飯吧。”柳思元瞪了一眼,景玉趕緊閉嘴。


    兩人正說著,忽然看見方才還一晃一晃的寧鈺,如今又一顛一顛地走了出來。


    旁邊小梔拿著些東西,茉莉背著包袱,都行色匆忙的樣子。


    “柳思元,借你馬車一用,過幾天還你。”寧鈺有些著急地說著,她身上已經不是方才的衣裳,剛才的衣服都是灰塵,而現在身上這件幹幹淨淨。


    頭上更是多了個簪子,雖然腿腳不靈便,但是步搖也沒有少戴,走起來晃著,倒是十分好看。


    “用,隻是……你要去哪?過幾天……你要去很久嗎?”柳思元問道。


    “來不及和你多解釋了,我得迴去一趟。”寧鈺說著,就要急著往馬車裏上。


    “你這個腿腳,著急做什麽去?”柳思元不以為然,皺著眉頭伸手攔下她,“出什麽事情了?你定定神,隻管說,有事情讓景玉去。”


    景玉:“哦是是是,小娘您吩咐就是了。”


    “這事情別人替不了!我家裏出事情了,我得迴去。”


    “家裏?”柳思元脫口而出,“你家裏還有人嗎?”


    “……”


    “我的意思是,家裏誰出了什麽事情?你這個腿腳和胳膊,扭傷養一養都不敢保證會不會留下禍根,你這樣折騰,還怎麽將養?”


    “你什麽時候這麽婆婆媽媽了?我現在說不清,等我迴去了給你書信,走了走了。”


    寧鈺推開柳思元攔著的手臂,也顧不上胳膊疼不疼的,抬腿就往馬車上邁,身手那叫一個矯健。


    “你的腿……哎?”柳思元一愣,“你腿好了?”


    寧鈺一聽,站在馬車上趕緊伸手抱著腿,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煞有介事地哼哼著:“哎喲我的腿……”


    柳思元伸手,直接握住了寧鈺的腳踝,微微用力拉了一下,寧鈺失去平衡,趕緊收腿,立馬又站得很是直流了。


    發現自己過於矯健了,寧鈺趕緊歪著身子,一臉痛苦,“柳思元,咱倆無冤無仇的,你幹嘛偷襲我,哎喲我好疼,快讓我走吧,我真的有急事。”


    “你騙我……”柳思元低聲道。


    “……”寧鈺看著他黑色的眸子默默咽了咽口水,否定的話到嘴邊硬生生還是憋迴去,“我不是故意的……”


    “嗬……果真,為什麽?難不成就是為了讓我抱你?寧鈺你瘋了?!”柳思元後退一步,氣得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


    “沒有沒有!”寧鈺頭搖成撥浪鼓,手也開始瘋狂擦玻璃。


    “你還說沒有?!你要是不說,今兒你就別坐馬車,你步行迴去吧!”柳思元伸手直接拉起韁繩,目光更是要殺人的樣子。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當時怕你因為那個事情心裏不高興,便想通過那個罵人來逗你開心。


    本來好好的,正想等你笑了以後說我是開玩笑的,誰能想到你這個人完全不經逗,我隻那麽一弄,你直接上手把我抱起來了。”


    “什麽叫不經逗?我那是擔心你!……就……我可憐你年紀輕輕腦子就壞了。”柳思元轉頭看向了別處。


    “那……能讓我坐馬車嗎?”寧鈺小心翼翼問道。


    “走吧,路上當心點,別火急火燎的,不差一時半會兒……


    這麽大的人了,也沒有個正形,急慌慌的,也不知道外麵傳言的人眼睛都是怎麽長的。”柳思元說完才轉頭迴來,臉上又是嫌棄。


    “多謝,”寧鈺道,“多謝你的馬車,小梔,茉莉,趕緊走了。”


    馬車漸漸走遠,景玉看著在巷子口徹底消失的馬車,轉頭對著自家主子豎起了大拇指。


    “公子,您真是高啊,為了博取信任,您真是高。”


    “當然,”柳思元清了清嗓子,“我做事,最有章法,這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是是是,也不知道玉小娘這次迴去是幹嘛去了,會不會是她的主顧又要給她派遣任務了?


    就像戲本子裏麵寫的那樣,到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出來一個蒙麵的黑衣人,給她一包毒藥,讓她毒死您。”


    “現在是白天,還黑衣人,真要如此,那他們一幫子人被一鍋端的日子已經不遠了。”柳思元手指輕揮。


    “也是,公子您說的是,那咱們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這別院又迴到從前了。


    公子您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想幾時迴就幾時迴,可算是沒有人妨礙您了,您一定心裏可高興了吧?!”


    “派個人跟著她們。”柳思元完全無視景玉,仿佛他剛才說了個空氣一樣。


    “跟著她們?”景玉很是驚訝,“公子,您不會是要保護她們的安危吧?您擔心玉小娘?”


    “怎麽可能?你是真蠢還是裝蠢?!”柳思元嫌棄地情緒肉眼可見,“我擔心她?我巴不得她別迴來了呢!”


    “那我知道了,公子,這次我是真的明白了,”景玉搓了搓手,目光篤定,“您是要繼續博取玉小娘的信任,公子您放心。


    我這就找人跟著她們,一定讓她知道,是誰在暗中保護她!”


    “等會兒,你等會兒!你給我迴來!”柳思元就差上手捶了,“別讓她知道。”


    “啊?公子不是為了博取她的信任嗎?”


    “我……我是要看看她迴去的陰謀,你不是說可能是她的主顧給她新任務嗎?派個人跟著,隨時有什麽動向我也好知道。”


    景玉聽完,又一次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公子,高明。”


    “快去吧。”柳思元長長喘了一口氣,伸手揮了揮讓他去。


    “是,公子您放心。”


    “一路人生地不熟的,叫宋連去,他……他做事機靈。”


    “公子,讓宋總管親自去是不是……而且府裏的一應事務還需要宋總管打理,宋總管手下有……”


    “就讓宋連去,府裏的事情這陣子交給你來處理,你辛苦辛苦就是。”


    “是,公子放心,我這就去找宋總管。”景玉趕緊要走。


    “哎……那個……路途遙遠,給他多備點盤纏,以防出來什麽意外,他……他送不迴消息來。”


    “是公子。”


    “帶幾樣趁手的兵器,去庫房給他取。”柳思元又道。


    景玉剛發動這又停下了腳步,轉身,“公子您還有什麽吩咐?”


    “告訴他,無比保護寧鈺的安全,”柳思元道,“畢竟她是個誘餌,可以找到背後的主使。”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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