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裏“轟”的一下。


    顧小魚:“……”


    她隻想著東西拿迴來就先放著,等到搬迴海洋的之後再梳理,哪裏會想到海洋遲遲不開張,沒等到她梳理,先有了情緣,還跟情緣奔了現,備用鑰匙連同手機袋子一並給了他呀!


    顧小魚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窘”字,尷尬至極。


    一見麵就給了他家門鑰匙,那時候江喻白該怎麽看她?


    越想越覺得生無可戀,顧小魚隻想一頭撞死,傻了半宿,驀一迴神,急得直想哭:“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喻白卻隻是抿唇,淡然地嗬出一口暖氣,悶聲失笑:“恩,我知道。”


    “我——”


    “我知道,”江喻白道,伸手揉了揉她腦袋,沉聲啟口,“我媳婦兒老害羞,做不出這種事,必然是意外。”


    “……”


    顧小魚無言以對。不得不說江喻白真的……評價得挺到位的。


    ——他還真的挺了解她。


    江喻白別誤會就好。顧小魚鬆了口氣,越想越鬱悶,一頭紮進他懷裏不動作。


    懷裏一張小臉兒又紅又燙。江喻白沉默了一陣,忽然歎了口氣,把人往懷裏攬了點,翻身壓上,吻跟著往她唇上覆。


    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就親上了?


    顧小魚直被親得找不到北,胳膊卻不由自主地往他精瘦的腰上環,有些動了情,他卻猛地停了下來,捧著她的臉,目光如炬:“想什麽呢媳婦兒?”


    顧小魚蹙了眉,真有點委屈:“你說我怎麽這麽馬虎。鑰匙到你手上也就算了,你又不是外人,可我要是給了別人怎麽辦啊……”


    江喻白微微一愣,忽的抿了唇。


    都把他劃分到即便是給了鑰匙都無所畏懼的“內人”,他還能不高興?


    顧小魚尚在懊惱,吻卻忽的施施然落下,深深淺淺動情吮吸,直到她眉頭舒展,江喻白方才起身,輕撫著她耳垂,沉聲開口道:“乖,沒事,東西沒了再買,別把人丟了就行。”


    顧小魚沒答話,微微蹙起眉,抬頭看他。


    思緒正欲清晰,他忽然又是一個吻,暈暈乎乎把她送至雲端。心裏又甜又癢,顧小魚一陣發懵,迴神驀一撞上他溫順的眸子,啞然失笑,嗔怒:“哎呀,你好煩。”


    哪有他這樣一言不合,二話不說俯身就親上來的人啊!


    “媳婦兒乖,專心點。”


    顧小魚無話可說,撅了撅嘴,放棄掙紮。他說得倒是挺有道理,背靠軟軟的床榻,抱著喜歡的人,這種時候除了想著他,似乎想什麽都不太合適。


    顧小魚斂了話頭。


    相顧無言,就這麽靜靜地躺著。顧小魚什麽都沒想,滿腦子盡剩下倒在她身上的江喻白。


    或是因為他職業的關係,肩上扛著的擔子比誰都來得重。一開始不以為然,時間久了,顧小魚也發現他身子沉甸甸的,壓過來直像是把全世界的重量都負擔一般,像冬天的被子,很沉,卻又格外溫暖。


    掂量掂量他的分量,顧小魚抿唇:“二白你好沉。”


    “恩,”江喻白應聲,第一時間撐起身子,再不壓著她,柔聲道,“傘太輕,風一吹就跑。沒法保護我媳婦兒不是?”


    “就是,”顧小魚點頭,忍俊不禁,“二白保護我。”


    她本就不是嫌他重,顧小魚向來不喜歡太輕巧的被子,隻有死沉的那種蓋在身上才會給她一種別樣的安全感。


    何況江隊長還要當她的□□,顧小魚心裏甜得要命,哪能不喜歡,她喜歡得不行,死摟著他脖子不讓他起來。


    卻不曉得江喻白是哪裏來的這麽大力氣,一隻手托住她後背,另一隻手往床上一撐,維持著相擁的姿勢直接從躺著成了立著。


    顧小魚臉都嚇白了,胳膊腿兒並用,往他身上纏,生怕掉下去。


    抱著她走了幾步,江喻白腳下一頓,嚴肅道:“你太輕了媳婦兒。”


    “我哪裏輕了?”


    “輕,”江隊長一口咬定,還示意般地鬆了胳膊,一隻手將她托了起來掂量了一掂量,“多輕。”


    顧小魚:“……”


    哪裏是她輕啊,明明是他力氣太大好不好!


    顧小魚簡直是哭笑不得。


    普通人甚至於業餘運動愛好者,力氣不會超過自身體重的一倍過太多,深蹲不會超過兩倍,硬拉或許會超過兩倍半以上。


    可江隊長不是一般人,頭一次見麵顧小魚就見識過他那專業的身手,就連裏飛康也承認他那泰拳打得蓉城警界沒人敢跟他較量——他是真的厲害,像他這樣“專業”的選手力氣當然不會小。


    遠的不說,就說喵哥和小炮。三人一起逛街,常常是喵哥背著小炮,背著背著就脫力了。那還隻是背著,全身都得發力。顧小魚跟小炮差不多體型,江喻白迎麵抱著她,背脊依然挺直,不借力不化力,一個胳膊輕輕鬆鬆就給她拎起來——就這能怪顧小魚“輕”?


    “我哪裏輕了,”顧小魚不服,“明明就是你力氣太大。”


    “是你輕。”


    “不輕!”


    江喻白眸色一柔,忽然鬆了語氣:“乖,聽話,多吃點,哪天風把我媳婦兒吹跑了,我就沒媳婦兒了。”


    顧小魚:“……”


    說了這麽多,感情江喻白就是想騙她吃飯!


    ***


    玻璃杯碎在臥室裏,渣滓絕不會跑到其他屋裏去。可一路把她抱出了臥室,江喻白還是不讓她落地,徑直把她抱到櫥櫃上坐著,先去拿毛巾給她擦手擦臉,後才取了碗筷,打開了鍋蓋。


    熱氣迎麵而來,江喻白一怔,先前還柔和的臉色頓時陰沉了。


    顧小魚伸長腦袋一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應該是打算煮粥的,但他顯然把米給加多了,又熬了太長時間,一碗粥活生生給煮成了幹飯。


    看著這茂騰騰的一鍋,三天都吃不完的分量,顧小魚樂得停不下來:“你是不是不會煮飯啊?”


    “不太會,”江喻白果然搖頭,瞧她笑得開心,臉還黑著,眼神卻先柔和了下來,無奈道,“我隻會下麵條。”


    顧小魚更樂了:“那你幹嘛不給我煮麵條,非要煮粥啊?”


    “燒得不省人事,能吃麵條嗎?”江喻白問。


    顧小魚被他問住了。臉上一股股發熱,心裏也是。


    但凡是生病都得喂點清淡的流食,這是常識,麵條這東西吃下去病人不消化呀。


    她們家江隊長也就是關心在乎她才放著拿手的不做,試著給她煮不拿手的粥,她可倒好,還沒心沒肺地笑他把粥煮成了幹飯……這麽一想,顧小魚心裏頓時就不是什麽好滋味了。


    愧疚驀然席卷心頭,顧小魚蹙了眉頭。


    無關賣相更無關味道,這飯她該吃,不管好不好吃,這是她們家二白的心意。


    但這也確實怪不了顧小魚,就連江喻白自己都覺得這鍋幹巴巴的白飯難以下咽。別說下咽,隻是看著都不太讓人有食欲。


    江喻白端起了鍋,正說去倒掉,顧小魚趕緊攔住他,去冰箱裏拿了辣醬出來。


    蓉城地處盆地,空氣常年潮濕,不吃辣椒無法排散體內的濕氣。既是偏好也是地方特色,蓉城人是出了名的嗜辣如命。管你合不合胃口,難不難下咽,隻要給口辣,顧小魚啥都能吃。


    紅通通的辣醬一頓亂混,一碗普通的白米飯也看著色香俱全。顧小魚就著吃了一口,一口就變了臉色。


    還真不是給不給的麵子的問題,飯沒熟。


    顧小魚頓時有些尷尬,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江喻白見她臉色不對,就著她手上的筷子嚐了一口。一口下去臉更黑了,眉頭一皺,挫敗道:“不吃這個了媳婦兒,我煮麵條吧。”


    顧小魚不忍心打擊他,乖乖點頭:“恩,你煮麵條吧。”


    ***


    心意顧小魚領了,不過煮個粥都能成這樣,對江喻白的廚藝,顧小魚還真沒抱什麽期待。


    但杵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突然又覺得或許可以期待一下。


    她下麵條無非是兌碗、煮麵,把麵條夾起來丟進湯碗裏混合混合,完事。江喻白卻不一樣。製麵流程多了許多道,工藝也複雜,不知道是否北方人對麵食都這般虔誠,在顧小魚眼裏沒什麽值得講究的麵條,在江喻白手上,每一個動作都華麗得可以寫出一本書來具體謳歌。


    許久不曾去過超市,家裏早沒有成品麵條了。江喻白也壓根不需要那東西,徑直去拿麵粉口袋,倒出一小碗麵粉,往裏加鹽加雞蛋加玉米麵,現場和麵。


    江喻白居然要做手擀麵。


    南方人少有這種手藝,顧小魚就沒有。就算她有,她也做不了。瞧江隊長和一下麵,半身肌肉都得繃緊。這麵勁道該有多大,顧小魚不敢想。


    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好吃,麵食本就講究個勁道,再看看他那一身結結實實繃緊的肌肉,顧小魚滿心期待。


    江喻白在和麵,顧小魚杵在他身邊看。


    他和得認真,大起大落,麵粉飛揚,身上沾得到處都是。身上還好說,顧小魚怕麵粉弄到他褲子上,一片白不好看更不方便處理,趕緊跑出去找了個圍裙給他係上。


    柔柔的小手忽然從身後環過來,江隊長挺直的背脊條件反射地一緊,迴頭看看媳婦兒認真的一張小臉,唇角一揚,又不動聲色地鬆緩下來。


    顧小魚沒留意,專心係她的圍裙。白色的小熊圍裙穩穩地上了他腰,腰上還有兩個小耳朵,一左一右正卡住他腹肌邊界,格格不入,又莫名惹眼。


    莫名便讓顧小魚想起了第一次跟他通話時,江喻白要為她出頭,示意她有委屈找裏飛康,裏飛康處理不好迴頭他要削裏飛康的事……別說,就現在他這樣子還真的挺像樓下賣刀削麵的師傅。


    臉和身材當然是雲泥之差,論及氣質更是天壤之別。可看他略顯專業的動作,認真專注又嚴肅正經的神情……


    顧小魚忍無可忍:“……噗。”


    她笑得莫名其妙。


    江喻白隻聽見自家媳婦兒甜甜地笑了,還不知道怎麽一迴事,就見顧小魚跑出去找了張繪圖紙,折了頂“帽子”給他戴。


    江隊長不依也得依,媳婦兒胳膊在他脖子上掛著,整個人跟個樹袋熊似得,腳還踮著,不依就怕摔著。


    瞎哼哼了一徹夜,小臉病怏怏的就夠惹人了,哪還能給她摔著?


    江隊長立馬配合地低了頭,由她戴上那頂並不好看的帽子。


    她驀的便抿了唇,甜甜地笑起來,又賊又壞,卻又很可愛。


    “怎麽了?”他便問,嘴角跟著往上提。


    “二白你真的好像樓下刀削麵師傅,”顧小魚忍不住說了實話。


    真的像,戴上這帽子,那就更像了。連帶著都讓顧小魚覺得,案板上被擀的不是麵,而是裏飛康。


    顧小魚越想越樂:“……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沒個人形,聽完這話,江喻白卻是臉色一沉。


    顧小魚還沒反應過來,驀然被他一攔,順勢被逼至牆角。


    說他是威風的江隊長,垂眸看她卻低眉順眼的,哪裏威風了?臉色是挺嚴肅的,眼神卻是非同尋常的憨厚老實好欺負,怎麽看,怎麽像搖尾乞憐的蠢萌哈士奇,特別討人憐愛。


    顧小魚頓時被他的眼神萌化了,眨巴眨巴眼睛,鬼使神差地上前抬手摟住他腰,還順勢輕輕地搖了搖。


    便見他一身神威頓時跟那泄了氣的皮球似得,忽然沒了主意,輕歎了一聲,江喻白柔聲道:“聽話媳婦兒,出去玩兒。”


    顧小魚耍賴:“……你趕我。”


    “想都來不及,我趕你幹什麽,”江喻白無奈,微微皺了眉頭,拿她沒法子的時候,嗓音會變得格外低沉。並不卑微,倒有種憨厚老實,任君欺壓的感覺在裏麵。


    顧小魚一聽就樂了,簡直被他戳中紅心,分分鍾被萌化。


    “那你幹嘛要我出去……”顧小魚嘟囔道。


    江喻白不答隻問:“一天沒吃飯,還不餓?”


    “有點餓了。”


    “餓了還快不出去玩兒,在這兒調皮搗蛋,我怎麽專心做飯。”


    顧小魚:“……好嘛。”


    不服歸不服,心裏還盼著那碗麵,顧小魚不敢造次,乖乖聽話,一溜兒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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