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正如她所言,她從來就沒有非警察不嫁的念頭,而是因為遇到了江喻白江特警,喜歡他,才打心底地接受了要嫁給一個警察的事實。


    顧小魚沒覺得這話有何不妥,可她話音未畢,下頭卻笑成一片。


    主持人也在笑,繃著的臉和公式化的語調早已在不知覺間鬆懈下來,若有所指地問起:“你們感情不錯啊?”


    “是啊,”顧小魚理所當然地應下。都談婚論嫁了,他兩感情還能不好嗎?


    這話也沒說錯,可底下人一聽,竟然笑得更起勁了。


    “……有什麽好笑的?”顧小魚小聲問。


    “沒什麽,”主持人搖頭,揮揮手製止了哄鬧,正經問起,“對了小魚,今天有很多人提到你,給我們介紹介紹你自己吧——初次見麵大家便對你這麵具很有興趣,那就先從你這麵具講起吧,平時在酒吧演出也帶著麽?”


    話題兜兜轉轉,終於問迴了正題上。下頭不再哄笑,每個人的神情都是一樣的專注。


    顧小魚點頭,肯定道:“恩,一直都帶著。”


    當時她之所以會選擇變聲,是因為知道她嗓音糯軟,不希望別人因為她嬌氣的聲音無視她牛逼的技術。


    遊戲和現實裏都逃不過這樣的命運,嗓音甜美、容貌嬌柔的姑娘一定招惹男人的喜歡。男人會因為這樣的外表忽視姑娘們更好的品質。


    顧小魚不願被當做花瓶為男人們百般尊奉。比起她姣好的容貌,她更希望別人認可她的實力。哪怕這樣做的後果,是她會被當做糙老爺們各種使喚也無礙,她不介意。


    遊戲裏尚且如此,現實裏更是如此了。


    打一開始顧小魚就不願意被人當“女神”似的頂禮膜拜,比起她姣好的容貌,她更希望別人認可她的音樂。所以打一開始進酒吧駐場,顧小魚就特製了一張“小魚”麵具。


    她並非紅極一時的大明星,倒談不上什麽保不保密的。麵具這東西上台唱歌時就戴著,下台就取掉,隨便坐坐的客人隨便聽聽她的歌就好,不需要一睹真容;若是有聽完了被她音樂吸引還想要繼續接觸交流的,私下裏她來者不拒,這時候人家擺明是為了音樂來,見麵也就沒什麽大不了了。


    至於那天被請到會議室,也隻是因為她私以為是要去試唱,所以習慣性地戴著麵具進“排演現場”。一進去才知道是開會,隻注意聽會議內容,也就沒有取這麵具。


    顧小魚沒想那麽多,可看這情況,卻是陰差陽錯地製造了個不小的噱頭。


    組委會自然會利用這個噱頭。


    主持人聳肩無奈道:“告訴大家一個不太好的消息,我們組委會已經努力去尋找了小魚的資料,可惜,能找到的影像材料裏都找不到她取下麵具的樣子,所以很遺憾地告訴各位,對小魚的好奇繼續保留吧。”


    “能看看嗎小魚!”下麵果然有人不依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許多人都嚷嚷起想一睹真容的口號。


    主持人見慣了風浪,極會見機行事,跟著便趁熱打鐵:“看來大家真的對小魚很好奇啊,那我們要不要問問小魚,可不可以取下給我們看看?”


    他不動聲色地煽動在場觀眾的情緒,看客們更是一片高唿。抬眼不僅是目光灼灼,還有齊聚的閃光燈,各大媒體的鏡頭。脫下麵具她即刻就會登上枝頭變鳳凰,搖身一變,成為歌壇的寵兒。


    但這絕不是她想要的。


    顧小魚眉心一緊,淡然失笑:“不好意思,麵具真不能取。我是音樂人,聽我的音樂就好,其他的並不重要不是?”


    哪個綜藝節目裏,偶像們不是為了博得粉絲歡心,想方設法地賣弄才藝?天底下恐怕也隻有她顧小魚一個會這樣一念不合,連想也不想便斷然拒絕了。


    一時間,在場不約而同地驚住。


    “……恩,說得很有道理,”尷尬之前,主持人趕緊接了話,把這話題繞開了去,“音樂節就是要聽音樂的,那就讓我們小魚來一首吧!”


    “——這請求,小魚不會拒絕的吧?”大概是心有餘悸,話音未畢,主持人又補上了一句。


    顧小魚尷尬地笑了笑:“當然不會了。”


    ***


    原則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等同於不近人情。


    顧小魚倒不是不近人情,隻是她實在無法接受別人拿她的麵具和容貌做文章。即便拒絕會讓觀眾們希望落空,那也無可奈何。她是為宣傳她的音樂而來,不是單純地為了博人眼球,這畢竟是客觀真理。


    好在主持人經驗豐富,及時把傷害降到最低。一句話極為順當地將注意力轉移,觀眾們聽得順耳,也就沒那迴事兒一般,接著嚷嚷要她唱歌。


    反而是顧小魚心頭有愧,盡可能地想要彌補,一首歌唱得極其賣力。


    先前搞活動為了吸引注意力,當然是什麽最有煽動力、什麽最有代表性就唱什麽——傻蛋才會選擇在那種時候演唱些不為人知的冷門歌曲。


    但現在觀眾們的注意力已經有了指向,所有人都在期待她,這種時候再唱別人的歌那才是傻蛋。


    “破樂隊”事件隻是個活動效果,樂隊的演奏水平不具有任何代表性。正式演唱時,主辦方派來的這隻樂隊業界聞名。再不會出現吉他手還不能演奏她曲子的情況,鼓聲激昂,聲聲到位。


    樂隊與主唱之間也講究個配合,有那麽幾次商演失敗的經曆,顧小魚極少跟外人搭檔,寧可帶上自己的樂隊,工資平分出去,也不委曲求全,破壞了曲子的韻律。


    但配上這專業樂隊,顧小魚沒時間多想,立馬就沉淪進音樂裏。


    主持人隻說唱一首,可一首之後節奏驟停,噴搏的血液無處安放,下麵觀眾直唿不過癮,又讓連唱了好幾首。


    四位新人的介紹會總共才安排了兩個小時,零七零八加在一起,顧小魚一個人就占用了近一個小時。主辦方的推優意願再明顯不過。從前台迴到後台,一路上,所有工作人員見著她臉上都帶著笑。


    顧小魚實在是受寵若驚,總覺得幸福來得太過於突然。


    但事實證明,她受寵若驚的還不是時候。


    剛卸了妝,便有人敲門進屋。顧小魚以為是小黑,迴身一看,來的竟然是任渡。


    “先別走,經紀公司找來了,”任渡開門見山,把門徹底推開,示意她跟著走,“三家都在會議室裏。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快去談談。”


    “啊?”


    “啊什麽啊,快走。”


    ***


    休息間和會議室離得並不遠,但短短一陣路,顧小魚卻走得極為忐忑。


    她的夢想是出一張屬於她自己的唱片,但一直以來隻是選擇了遠方,沒想過何時會抵達。


    一直以來,她的歌唱事業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之中獨自搖擺駛渡著一葦小舟,一直勇敢地乘風破浪,一往無前,有風揚帆,有雨搭棚,不知苦,隻知道樂在其中。


    太平洋廣闊卻依然可以衡量,隻要能衡量,就總有抵達終點的一天。但音樂這片無窮盡的海洋叫人無法度量,沒有人會妄想橫渡,顧小魚隻揚帆遠航,從不思考彼方。


    可這天一睜眼,卻突然有人告訴她,顧小魚,你到岸了。


    感覺不像是夢想成真,而像是墜入了一個更大的夢境之中。驀然來臨的一道港灣,隻讓她受寵若驚、措手不及。腳下踩著的仿佛不是大理石地轉,而是一團團棉花糖。心思在飄,神誌也在飄,不知道要飄歸何處。


    近鄉情更怯。愈發臨近會議室,心頭愈是砰砰亂跳,難以平複。


    “小魚。”進門之前,任渡喊了她一聲。


    顧小魚迴神,抬頭便見任渡凝著眉頭,一本正經的樣子,來不及多想,趕緊點頭,正色道:“恩,怎麽了?”


    “這三家公司都算靠譜,待會在他們提出簽約合同之後,看仔細了,有什麽格外的要求或者不清楚明白的地方,當場提。”任渡開口道。


    看在朋友李赫的麵子上幫她一把,他在的時候能順手幫著這姑娘審視一下各家經紀公司的合約,但也就隻能幫到這裏了,過了這村沒這店。


    顧小魚會意,領他的人情:“謝謝,我會好好把握的。”


    屋裏已經等了一陣了。


    會議桌前七八人三兩落座,分成了三個陣營。顧小魚進屋,七八人不約而同地稍稍一愣,隨即迴神,誰都是一副勢在必得的姿態。


    氣氛莫名的微妙。


    兩人入座,任渡清咳了幾聲,打破尷尬:“這就是顧小魚,你們談談吧。”


    三個陣營的代表對視一眼,眼裏躍躍欲試,嘴上引而不發。僵持了片刻,任渡冷然道:“我時間有限,沒工夫陪你們耗。”


    說著,他身子前傾,便是做出了要起身離開的姿態。


    出席音樂節時,顧小魚已經與主辦方方麵定下合同,不是經由主辦方推介的公司,顧小魚不可以簽約。主辦方與眾經紀公司之間往往有一定條例約定,小型的被除名在外,優質新人全權承包給龍頭企業,互利雙贏。


    任渡是音樂節的主負責人,他一開口,三家公司均慌了神,連忙勸了幾聲,總算有人聊起正題。


    第一家經紀公司與任渡的觀點不謀而合:“顧小姐,我以為你的外形良好,嗓音也很特別,翻唱就不算了,聽你幾首原創曲,曲風還很不錯,自成一家風格。如果出道,一炮打紅不敢保證,不過兩張專輯內一定火。”


    漂亮話華而不實,顧小魚當聽耳邊風,禮貌地對他笑一笑:“謝謝。”


    他也笑一笑:“我看過你的誌願表,你隻說想當音樂人,出張專輯。不知道顧小姐具體什麽要求?”


    “沒什麽要求,隻想出唱片發歌。”顧小魚道。


    對方略一思索,再三打量著她,又問:“會跳舞嗎?”


    顧小魚不太懂他問這個幹什麽,但還是如實迴應:“會跳。”


    對方點點頭,將培養計劃和盤托出:“受韓風影響,近年來獨立音樂人並不吃香,我的意見是最好組團。我公司旗下目前有個全能女團,尚且在實習期間,明年將正式推出。依顧小姐的水準,我看是能夠加入擔任隊長一職的,唱功擔當也是可以做到的。”


    顧小魚沒答話,心裏一沉,跟著蹙了眉。


    在這一行混久了,什麽都能不會,哪兒能不會察言觀色?


    一看這情況,第一家代表及時閉了嘴,沒急著要顧小魚給個答複,第二家趕緊推銷起:“女團已經爛大街了,我們公司不打算這樣培養。”


    顧小魚抬頭看他,就見他眼裏精光一閃,熱絡道:“顧小姐的男朋友有沒有考慮一起入行?”


    “什麽意思?”


    “顧小姐你也看到了,你男朋友壓根沒露過麵,人氣卻旺成這樣。倘若與你以情侶檔的身份出道,那必然會火的。”


    他說得意氣風發,顧小魚的眉頭卻凝得更緊,完全不能理解這公司竟然要拉江喻白下水的想法。


    江喻白在特警位子上幹得好好的,強行把他拉過來別說江喻白不樂意,她都不樂意。那裏才是江隊長放光發熱的地方。連江喻白為人都不了解,就敢誇下海口,這人不可信。


    顧小魚沒有說破,抿唇笑了笑,看向第三家公司。


    隻有第三家公司稍稍靠譜一些,直截了當地提到:“我們打算將你以獨立音樂人的形式包裝推出。”


    聽起來似乎可行,顧小魚心頭一緊,但欣喜之前還是理智地問了句:“貴公司有什麽要求嗎?”


    他果然補充道:“我們打算用三個月時間對你進行包裝,期間任何開銷均由本公司負責。你什麽都不用管,我們可以承諾到時候必然專輯大賣,一舉成名……唯一一點,隻要求你出道的時候,麵具取下。”


    顧小魚:“……”


    兜了這麽大一個圈子,最後的重點還不是要看臉包裝?


    顧小魚無言以對。僅僅是一個蓉城,獨立音樂人就不計其數,放眼全國,真正做到一舉成名的能有幾個?


    她想出一張自己的唱片,但從來就不拘泥於非得走出道這條路。這幾年沒日沒夜的打拚,錢她已經備好,本意是翻年自費發行一張唱片,卻沒預料到年前居然能接到西門音樂節的邀請函……來了這裏。


    音樂本是一種分享型的精神盛典。世上有哪個音樂人不想出名,不想自己的音樂被大眾接受?


    能被簽約走,有一個專業的公司幫忙調配宣傳當然好。但隻是這簽約以至於之後的出名也得有“道”。


    不論別人怎麽看待怎麽取向,她顧小魚本就不是個委曲求全的性子,不愛做的事就算刀架上脖子,也絕不會低頭。


    三家經濟公司的代表人說來說去,意見無非是同一個,要她以偶像歌手出道。說來說去,就沒一家提到她的音樂。


    這儼然與她的初心背向而馳。


    “我很抱歉,或許是我沒有表達清楚,讓你們產生誤解,”三家均表述完畢,顧小魚終於忍不住開口,“我隻是想出張唱片而已。隻是做音樂,這與我的長相身材沒關係,我不考慮靠臉出道。”


    三方都被她說得臉色一沉,下意識地看向主管任渡。人是任渡推送出來的,可這會兒任渡卻一口一口地抽煙,麵無表情盯著桌上的煙缸,靜靜地聽,並不插話。


    三方無可奈何,隻好苦口婆心地去遊說顧小魚:“但是顧小姐我得提醒你,出唱片隻是一種出道之後的一部分。況且,這也不叫靠臉出道,出道嘛,哪有不看綜合素質的?年輕人有追求是好的,但是不要拘泥於一種執念,你還年輕,要學會變通。”


    顧小魚不答話。


    嘴上沒反對,但心裏有數,這根本就不是他們說的那迴事。


    所謂的變通構建於可變通的基礎之上,原則性的東西一步也不能變。哪怕隻是退了一步,她良心不安。


    “對不起,我還是不能接受,”顧小魚深吸了一口氣,索性把話說開了,“我不想大紅大紫,我也不想日進鬥金,我隻是想出張自己的唱片而已,其他的我都不追求。”


    “至於三位所描述的願景,聽來很不錯,但那並不是我所追求的生活。我隻是想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吃得飽飯,有個地方住就行,沒其他的想法。”


    顧小魚坦言:“我隻是想簽約出張專業的唱片而已。至於三位提出的附加條件,恕我不能苟同。”


    苦口婆心大半宿,居然是換她一句“不能苟同”。


    第一家公司當即起了身,還算客氣地留下話:“我保留意見,希望顧小姐可以考慮一下加入我們公司的女團,讓你當隊長,我們也會對顧小姐您進行係統的培訓,聽我的,你會紅。”


    他們一走,第二家公司也跟著起來:“顧小姐可以跟你男朋友多商量商量,以情侶的身份一起出道。這也不是什麽新鮮事,最近你們名聲也不錯,會紅。”


    第三家公司也要走,毫不客氣地指責道:“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顧小魚唿吸一滯。


    一開始的不真實,這一刻,真實得近乎殘忍。


    顧小魚沉默了片刻,終於舒了口氣。抬頭猛地對上任渡打量的目光,微微一怔,盡力擠出了笑容。


    任渡掐了煙,沒有指責,隻說:“有落差很正常,圈子沒外人想象的那麽簡單,習慣就好。”


    “恩,我知道。”顧小魚道。一開始就覺得不太真實,沒敢飄得太厲害,這會兒也不至於摔得太慘。


    雖然心裏依然很堵就是了。


    任渡起身,跟她並肩往外走:“至於跟哪家公司簽約,你自己考慮清楚了再聯係我。有其他消息,我會再通知你。”


    顧小魚腳下一頓。


    不需要等太久,先前那沉默片刻的功夫,她心頭已經得出了答案。


    還有什麽好考慮的?如果三家公司非得這般堅持,非得這樣與她的期待背向而馳。按顧小魚的性子,是寧可當做從沒來過西門音樂節,繼續自費出唱片,也絕不靠包裝噱頭出道,甚至拉江喻白下水的。


    充滿了聲音和狂熱,內裏空無一物。那樣的讚賞和崇拜,顧小魚不需要。


    隻是她還未開口說明,前方先湧來了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叫著她的名字。


    “小魚小魚!恭喜你啊,這次終於熬出頭了,要出道了,咱們去慶祝一下啊。”


    迴頭盡是一張張笑臉,小黑等人一窩蜂趕來了後台,聽聞她被經紀公司叫走,便一直守在這裏等她出來。好不容易等到人了,一個個笑得比花還燦爛。


    顧小魚微微一怔。


    她有機會夢想成真,她的朋友們比她自己還高興。


    心頭隱約明晰的情緒便驀然又有些複雜晦澀了,想拒絕的話頓時哽在喉頭,難以脫口。


    任渡和她對視一眼,顧小魚生硬地抿了抿唇,臉色黯然。


    “你怎麽了嗎?”周媛媛牽起她的手,小心地問。


    “恩……沒什麽,”顧小魚搖頭,故作輕鬆地笑了,“我有海洋的鑰匙,要慶祝的話,咱們去海洋吧。”


    ***


    新人活動散場方才下午三點,音樂節卻得一直持續到晚上十點左右。


    顧小魚點了頭,幾台車子便順道開去了海洋。


    江喻白還在執勤,沒辦法跟著一塊。顧小魚發了條短信告知他這件事,江隊長果然迴信走不開,但是如果趕得及,下班後他會趕過來。


    “不用趕過來了,你好好執勤吧。”顧小魚迴他。


    江隊長也知道他身不由已,不再堅持,隻是交代:“媳婦兒乖,玩夠了早點迴家,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短信。”


    “好,”顧小魚放下手機,靠在後排閉眼假寐。


    李赫在開車,車廂裏小黑和周媛媛喋喋不休地探討著顧小魚一炮成名後的種種猜想。遠赫聲名、富貴榮華唿之欲來,顧小魚聽進耳裏,卻隻覺得心累。


    經紀公司那一番話的含義她不想深究。出唱片的夢想隻基於她想靠聲音去博得支持和關注的心情,顧小魚一點也不願意為經紀公司賣臉賣身材的包裝方式買單。


    談不下去就別談了,大不了不簽合同不出道。隻是不出道而已,歸根結底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她在海洋裏有一份固定工作,工資綿薄卻足夠養活自己。加上幾乎與工資相當的小費,各種商演酬金,偶爾賣出去幾首原創歌曲的版權費……手上的錢不算多,但足夠她過小□□活。


    更何況富有富日子,窮有窮日子,無論是富貴還是貧窮,日升月落亙古不變,生活的本質沒有任何變化。


    有一群誌同道合的朋友天天呆在一塊兒,能吃飽穿暖,有一間小屋和一方供給安眠的軟榻……其他的有什麽重要的?


    既然不能往前走了,退而求其次也不乏是一種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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