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沾床便迷迷糊糊睡過去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顧小魚才看到江喻白的迴信。


    依舊是那副熟悉的江式護短口吻,恰到好處的小霸道顯得男人味十足,怎麽聽都不覺得難堪,倒是越琢磨越讓人不禁臉紅心跳。


    顧小魚捧著手機在被窩裏甜蜜了一會兒,紅著臉迴應他:“下班了嗎二白?”


    “快了,破案就下班。”江喻白秒迴。


    窗外天色將明未明,早上八點半,蓉城尚且沉眠於濃霧之中。環城路上汽笛聲此起彼伏,一日嶄新的征程業已拉開帷幕。他們卻還沒睡,已經熬了一個通宵,還不知有多少個通宵排著堆著等著要熬。


    屋外下了一宿凍雨,寒氣刺骨;屋裏卻是始終騰散著怡人的溫暖,暖意撩人。


    一夜安眠,顧小魚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望著天花板愣了好一陣子,沒有迴他短信。


    刑警隊和特警隊的工作時間有所不同,未曾經曆,顧小魚琢磨不透如何才叫做不打擾他工作。這會兒有親近的念頭也隻好按捺住,蹙著眉頭猶豫了一會兒,刪了編輯好的信息,隻叮囑他:“早飯多吃點。”


    “好。”


    “中午也多吃點。”


    江喻白失笑:“恩。”


    顧小魚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晚飯也是。”


    這次他沒有迴應,小等片刻,電話打來了。


    不眠不休地奮戰一徹夜,縱使是鐵打的江警官也一樣疲憊不堪。他原本低沉的嗓音憑增幾分沙啞,但啞雖啞,依然中氣充足。


    熟悉的吐息聲從枕邊傳來,顧小魚臉上悄然升溫。


    江喻白開口,刻意放緩了語速,所以格外溫柔,低笑著問:“醒了?”


    她點頭:“恩,醒了。”


    “吃飯了嗎?”


    “還沒有,剛醒。”


    那頭略一停頓,啞然失笑:“乖,多吃點。”


    原本她關心他的話,不料竟被原封不動的還了迴來。顧小魚“噗”的一聲樂了,手指在枕頭上畫了幾個圈,一頭栽進被子裏,終於忍不住問起:“二白你什麽時候才能弄完呀?”


    體諒他工作忙是一迴事,可喜歡上他,老想見他就是另外一迴事了。又特別是在一夜與他執手,醒來卻空餘我一人的時候,思念見縫插針、如影隨形,猝不及防,刻骨銘心。


    臉上火辣辣得燒著,顧小魚在被子裏縮成一團,聽著漸漸加速的心跳聲,坦然開口,柔聲低喃:“……我想你了二白。”


    不怨他,隻是單純的想他,想見他,想跟他在一塊兒。


    對愛情而言,溺死,從來都是唯一的解藥。


    從認識的第一天,他工作的特殊性顧小魚就了然於心。她不該覺得委屈,也壓根沒覺得委屈,但一碰上他卻依然不自禁哼哼了兩聲。


    那種軟綿綿的撒嬌聲又何嚐不是最致命的□□?


    顧小魚的確不是真的怨他,字裏行間沒有半分埋怨的意思,糯糯軟軟的語調裏全是她得不到寵愛的小委屈,直讓人想起跟著蹭著直想往人懷裏鑽著的討愛撫的某種小動物……她雖不直說,卻隻差沒直接在腦門上直截了當地貼出來“求抱抱”了。


    江喻白微微一怔,唿吸聲頓了幾秒,鼻間驀然帶起一聲悶笑。


    “最多三天,三天內一定破案,”江隊長清了清嗓子,沉聲發話。嚴肅正經的語調裏微微燃著些不可言喻的意氣風發,先前一身的疲憊全然被掃空,他放緩了嗓音,柔聲強調了一次,“乖,好好照顧自己,就三天,我保證。”


    三天。顧小魚琢磨著,已經過去一天,再等兩天,剛好是下個星期一。


    下星期李赫要結婚了,請帖已經寄到她手上。上麵寫了江喻白的名字,到時候最好是一起去一趟。


    顧小魚想提這件事,一聽那頭隱約傳來的唿嚕聲,啞然失笑,先把這茬事咽迴肚子裏,緩聲道:“知道了,我乖。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工作吧。按時吃飯,別餓著了。”


    “恩,好,”江喻白應下,掛電話之前不忘多叮囑一句,“穿厚點,別凍著了媳婦兒。”


    像是響應他的號召似得,江喻白話音未落,會議室裏突然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噴嚏聲。


    老爺們的噴嚏聲和唿嚕聲一樣豪邁,顧小魚忍俊不禁,連連應和。掛了電話,卻將被子一掀,光著兩條腿跑出了臥室。


    這可不怪她糊弄江喻白。他們刑警隊裏頂多開個空調,顧小魚家裏可不一樣。她家裏有地暖,甭管外頭什麽溫度,隻要迴了家,不冷不熱,四季恆溫,一件體恤走天下。


    顧小魚不愛開車,便把大學時計劃存著的買車錢全投進租房子裏。這房子租的死貴,遠超同區位房價,但有地暖,有投影儀,有開敞式的衣帽間……應有盡有,貴是貴,物有所值。


    解釋給他聽又得浪費他大把時間,江喻白時間緊湊,總耽擱他不好,更何況來日方長,不急於這一時。顧小魚便沒有開這個口,洗漱完畢,一溜坐到了電腦跟前,登陸了江喻白的遊戲賬號。


    他的軍爺還杵在英雄大明宮門口,昨天打完本散團的那個位置。


    顧小魚迴主城接了大戰任務,坐上馬車,往大戰副本英雄一線天所在的地圖馬嵬驛處走。


    成都風光拋諸腦後,地圖一轉又是一派新的美景。


    上了係統馬車,非目的地不可隨意下車。顧小魚轉身去冰箱裏拿了幾片切片麵包,順手熱了杯牛奶,悠悠閑閑吃了個早飯,迴來一看,一趟馬車的功夫,密聊框裏傳來一幹陌生人的消息,清一色地召喚著:“老大,上麵來了幾迴了,你可總算是上線了!”


    “怎麽了?”顧小魚不解。


    一個叫“水袖花縈”的蘿莉秀秀迴話:“還不就是待會攻防的事,浩氣盟高層這邊都鬧翻天了!”


    ***


    上次推進兩個幫的pve大業時,顧小魚曾經截圖過盛世的人員分層,對其內部結構做了深入透徹的梳理。


    盛世的幫主裏飛康、副幫主羊習習追命箭,外加隱世大神江喻白……四個人都是特警,說得就得走的主,這種情況下,盛世尚能發展成浩氣盟第一大幫,實屬不易。它采用的是軍事化管理模式,管理層層層遞進,最高管理層四人組撇開不說,在副幫主之下還有十二個小管理,兩兩成組,正副搭配——水袖花縈便是這十二人之一,第三戰場的主要負責人。


    這個秀秀顧小魚是認識的,上一次她在馬嵬驛被【元夕】幫會的五人組圍毆,便是這叫水袖花縈的小秀蘿挺身而出,一口將藏劍二小姐小魚血量奶滿,協助她完成反殺。


    “怎麽迴事,花縈?”顧小魚追問她。


    密聊消息來自大軍爺“喻白”沒錯,但即便是頂著盛世幫眾的名號出現在喻白大神眼皮跟前,大神都常常視而不見,又怎麽會如此親密地喚她一聲“花縈”呢?


    水袖花縈被嚇得不輕,愣了好一陣子,怯生生地反問:“……不、不是老大?”


    她這一問,顧小魚方才反應過來她這是開著江喻白的號,尷尬道:“恩,我是小魚。”


    “啊是嫂子啊。嫂子早上好!”


    顧小魚愈發尷尬:“……啊你也好,你剛說什麽鬧翻天了?”


    “嫂子是這樣的,”因為喻白的關係,整個盛世待她一貫熱情,水袖花縈也並不拿她當外人,一五一十地解釋道,“浩氣盟不是低迷好幾個月了嗎,大攻防場場輸,下麵鬧得厲害,上麵幾個指揮都鎮不住了。聽說昨晚臨時開了個會,決定換個指揮模式,這個月的大攻防按小攻防的順序四個大幫輪著派人指揮,說是要找一個新指揮出來培養……其實什麽意思,你也明白的。”


    顧小魚點點頭,她當然明白,畢竟是pvp出身,陣營上的事一點即通。


    明麵上是要找個新指揮出來以平民憤,但事實上攻防指揮與其他種類的指揮都不一樣,要號令一個服的陣營勢力,需要相當強的領導力和決策力,這樣萬中挑一的活路,哪有那麽合適就能找到的?


    上麵說的好聽,無非是給大眾留個念想,想通過四個大幫的大攻防失利來襯托現浩氣盟高層的明智罷了。


    聽來好笑,但這卻也是無可奈何的。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總歸逃不掉人情是非,俗話說人過留名鳥過留聲,這些事都是不可規避的。何況這事情做的也不算虧心,反正都是輸,趁機收攏鞏固穩定一下人心,總比一盤散沙好。


    “所以又找到你們頭上來了?”顧小魚大概明白了。


    水袖花縈連連稱道,說著便有些急了:“對呀嫂子,早上通知剛下,中午就叫我們上。他們總是亂來,說風就是雨,老大和康哥都聯係不上,我們幫沒指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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