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大剛上馬的係統“一二三……”外麵傳來了計數聲,許紫雲又在踢毽子了。雖然胖,但抬腿動腳的動作倒是很利索。


    許廷顥皺著眉頭道:“雲姐姐以前不胖的,後來是生背癤,請了大夫來看。病治好了,但她總是餓,總是覺得吃不飽。慢慢的,就吃的越來越多了。奶奶說是生病的時候,要忌口,不許碰葷腥油糖,隻能吃淡粥,被熬的可憐吧啦的,後來是補償心理。一開始嬸娘並不當迴事,但現在就有點發愁了。”


    姐弟倆顯然感情好,許廷顥這樣說,並不擔心她聽到,許紫雲摸了把汗,喘著氣道:“對啊,我也想克製,但遇到吃的就老忘。我現在已經把點心斷了,就一日兩餐,實在忍不住了,就啃地瓜幹或者黃瓜條。”


    好好豎大拇指:“加油。”減肥是世界上最難做的事情之一,因為那需要對自己下狠手。許紫雲竟然成功了,好好對她保持敬意。


    “因為胖,所以做什麽都不對。我踢個毽子,她們說‘呀,你踢得動呀?怎麽這樣運動還這麽胖呢’我不踢了,她們又說‘呀,你這麽胖怎麽還不運動?踢毽子堅持不下去了?’吃飯的時候也是這樣,吃得少她們說你裝什麽裝,吃得多更要被說。”許紫雲又開始跳繩,速度並不快,“我就想自己爭口氣!”


    好好再次豎起大拇指。許廷顥倒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雲姐姐是很努力,但遇到美食更努力——她會變著法打賞自己,呀,我今天多跳了一百下,需得來條鬆鼠鱖魚表示慶祝。哎,我又寫完一張大字,來碟荔枝肉祝賀一下。所以她辛苦做運動,也隻是從胖子變成了結實的胖子。


    “我今天見到了耿叔。”好好把爹寶寶放在身邊:“耿叔的功夫好厲害,你說的能劈開三塊磚頭的師傅就是他嗎?”


    “對呀!”許廷顥自豪的眯起雙眼,仿佛一隻愉悅的貓咪:“他是王府最棒的護衛了,是爹爹留給我的。”


    老王爺?耿叔已經在王府很多年了?好好摸摸頭:“耿叔今年多大年紀了?”


    “不知道,當初爹爹從雲貴那邊迴來,他就跟在身邊。後來爹爹去世,他就跟著我了。隻知道姓耿,家人一概沒有。據他說是我爹爹在那邊打仗的時候,救了他一命。他為著報恩,就留在了王府。”許廷顥跟好好一起,趴在窗台上看許紫雲做運動,她已經跳了五百下繩子,這會兒又在踢腿了。


    “能把他叫出來,讓我看看麽?其實我很羨慕他的功夫呢。”


    “恐怕不行,我爹爹很尊重他,他自稱屬下卻不服從我,一個月隻有十五和月底才出現,其他時間都是自由的。而我也找不到他。難得請他做什麽事,都得提前講好。這次拜托他幫忙照看雲姐姐一段時間,還是我用十壇女兒紅才換來的。”許廷顥伸出兩隻巴掌:“看十天。現在剛好結束了。”


    從側麵看,他的小巴掌就放在安榮胸前,明珠奉老太妃之名來給雲小姐送花,一錯眼望見,由衷讚歎:不愧是小王爺,黑虎掏心啊,還迴去了!


    “哦……”好好迴頭看烏曆:還要等五天。有點焦躁,不自覺一用力,踩碎了腳下錦繡小杌子。噗啦,木片散了一地,好好頓時僵住,許廷顥卻雙眼大亮:厲害!


    他四下望望,又跑進花池裏,搬出一塊生肖石:“悟空,你能劈給為師看看嗎?”


    ……你就不能忘了這件事?好好無比內傷。她立即拽了爹寶寶往外走:“來來來,我們也去鍛煉鍛煉。跑跑步,跳跳繩,長得高。”


    一連幾天,好好都逗留北靖王府,名義上是督促許紫雲減肥。對這件事趙二夫人也樂見其成。畢竟是自己寶貝閨女,她也想下手管教,卻狠不下心,雖嘴上念叨著要她忌口,但看著閨女可憐吧啦的樣子,就沒出息的妥協了。以後再長大點就好了吧,她隻能這樣安慰自己。然而隨著姑娘一點點長大,開始在意異性的眼光,這事就變得有點嚴重了。


    許紫雲開始鍛煉身體,也是因為趙鳳儀那句話。這個侄子真是莽撞,這樣不懂女孩心理,你將來怎麽哄媳婦!趙二夫人很不滿。


    老王妃也很支持,她笑著道:“安榮是個好姑娘。女孩子一旦懂事了,就叫人沒法不喜歡”她著人送荷葉大麥茶過來,還吩咐廚房最近做點地瓜羹,木耳小芹菜。“忌口,還得忌口,減肥嘛,就一句話,少動嘴多動腿。”


    “加油加油!”好好帶著許紫雲一起跑圈,繞著北靖王府的大池塘進行,才剛跑一圈,許紫雲就開始紅漲著臉,喘息不定,她把手卡在腰上,艱難的道:“我肚子疼,好像被手揪著,嗓子也開始痛了。唿~”


    “你可以慢一點,但不要停,等你的心肺適應這樣的奔跑了就沒事了。”她指著在水中載浮載沉的錦鯉:“看那個,轉移注意力,別老想著還有多遠。”


    許廷顥看著有意思,竟然也來參與,好好注意到他唿吸綿長,調控均勻,顯然有點基本內功的底子,心裏對那個耿叔愈發好奇了。


    “呀!你們加油!”


    好好一走神被爹寶寶領先了。他先跑完了三圈,頗為得意的看著好好。好好這才發現他存了爭勝的心思,便加快腳步奔過去,笑道:“這次是我輕敵,下次不會讓你贏了。”她往許廷顥身邊一站,小襖摟起來露出水藍色蘭花如意絛,箭頭朱雲邊褲子:“看,我比你腿長。”許廷顥又開始踮腳,又被好好按下去。


    “喲,小王爺,幾天不見,你還在被女孩子欺負啊。”


    終於,又出現了!


    許廷顥的臉蹭的紅了。“沒有,我們隻是在玩耍。”


    好好嘿嘿一笑,掂掂手裏的蹴鞠,飛起一腳,呀唿!那球朝著他就飛了過去:這次,我要看清你的臉。嘭,鬥笠落地,好好看到了麵罩……


    總覺得這場景有點熟悉,皮球衝自己飛過來的時候,耿叔如是想。“刁蠻公主。”他手裏托著蹴鞠,蹲下身看許廷顥:“小王爺,你最近有沒有好好練劍?”


    “有。你教我的三招我已經練的很熟很熟了。”他當即耍了一遍,雖然跟劍若驚鴻還差得有點遠,但一招一式也有模有樣。耿叔慢慢點頭。也不多說什麽。王府下人也習以為常。他半個月教一次,半個月後檢驗教學成果,已經是定式。


    許廷顥把好好拉過去:“耿叔,安榮公主想看你徒手碎大石。開山掌”他比了個手勢:“能破開三塊磚的那種。”


    嘖……看著好好眼中的亮光,又看看許廷顥,耿叔摸了摸下巴,忽然開口:“青梅竹馬的感覺真好啊。”


    好好急忙擺手,跳著腳摘他麵罩“能讓我看看你的臉嗎?”


    “難道你被我玉樹臨風的氣質征服,隔著麵罩都感覺到了我的俊美?”耿叔輕鬆握住安榮的手,把她轉了個身,推到許廷顥懷裏:“小孩子一邊玩去。”


    “耿叔,你一直姓耿嗎?你今年多大了?你愛不愛吃羊肉?你覺得小翠長得美嗎?你是雲貴那邊的人嗎?你來京城多久了?你會煮酸辣粉嗎?”好好人還在許廷顥懷裏,頭已經扭了過來,連珠炮一般,問出一大串。


    耿叔看著她半晌,伸出指頭一戳,把她又戳迴去,“……你是不是傻?”


    別走啊!好好剛拉住他衣角,就被他一甩掙脫了。


    好好有點急了,他懷疑這個耿叔就是自己父親。親生的,但她很確定自己姓陳。男子漢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篡改姓氏是忘族行為。所以她就迷惑了,父親去世的時候,她才四歲,隻怕看到臉也不一定能判定。


    終於,某個滿月當樓的晚上,好好睡不著了,翻開被子,跳下床,這個問題一天不弄清楚,她就一天心裏惦記。既然你不給我看,那我就隻能暗地行動了。耿叔在哪裏睡覺來著?好像是上等客房。


    幸好我對王府很熟悉,好好悄悄從臥室溜出來,暗暗給自己打氣。零指望不上,陛下為了顯示對靖王府無猜忌,好好到這裏來,沒讓他跟著。


    “……好”許廷顥嘴角又壓下,換了另外幾張畫像,那繡府金冠的王孫公子也變成了布衣木簪的寒士。


    好好看了半晌,默默搖頭。


    許廷顥嘴角微揚:“不招了?”


    好好道:“畫工多詐,丹青無神。我想當場驗貨。”


    “……好”許廷顥嘴角又壓下。


    雖然好好叫爹許廷顥從未答應過。但爬床事件發生以後,好好的地位就一飛衝天,隻在王府一人之下。這件事安排下去,迅速就操辦起來。因為應聘人數太多,下人不得不讓好好說出要求,完成初級選拔。好好看看爹爹,將澎湃的激動熔煉成簡單的四個字,膚白貌美。


    下人猶豫片刻,鼓起勇氣請示“大小姐,您能不能委婉一點?”他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示意好好,她扭頭一看,果然爹爹不大高興,神態冷淡,優雅又刻薄的吐出兩個字“膚淺!”


    好好是個孝順閨女,於是恭敬迴話“您不懂我對美色的渴望,就像錦衣紈絝不懂草頭乞丐的憂傷。”


    “……換個詞。”


    “那,冰雪聰穎?”此成語加上了頭腦這個不膚淺的東西,比起隻有皮囊的膚白貌美,顯然高深了一層。


    “還是第一個吧。”


    “……好。”


    於是,三日後,北靖王府琳琅滿目群英薈萃,好好端莊坐於珠簾後,一邊享用茶點一邊觀察那些環肥燕瘦。口腹之欲和視覺享受同時滿足,那一瞬間自在的好比神仙。許廷顥這個爹爹非常體貼的陪同觀看。


    第一個身材修長,青衣如柳,一曲笛聲讓人頓覺四周杏花春雨。不過與杏花相比,好好顯然對杏果杏仁更有興趣。得知對方也愛她最愛的杏仁酥酪杏蜜霜糖後,好好立即表示咱倆可以愉快的進行更深層次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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